從民國二十六年ll月底,在元氏縣與高邑縣之間的田野問,出現了一道道鐵絲網,幾乎是第十六集團軍收復高邑縣之後,隨着各縣鄉長的一聲令下,在抗戰的熱情下,上百萬河北民衆提着鐵鍬白備乾糧,在剛剛平靜的戰線上幫助前線官兵修建工事,不過只是短短十數天的功夫,綿延數百公里藉助河流形成的防線逐漸形成了,儘管還沒有修建永備火力點和土木質火力點,沒有拉上鐵絲網,因爲建築材料,“鐵刺”、地雷之類都有所欠缺……僅僅暫時挖掘了步兵掩體和火炮掩體、塹壕、交通壕、崖壁以及戰車防禦壕,甚至前線的通信器材也少,以致影響了對部隊的指揮,但這道縱深達十數公里的防線,卻成爲日軍南下的道路上,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
在元旦過後,一個個重達數噸的,於後方製成預製永備火力點被運抵達防線,而原本光禿禿的戰壕前方,一道道鐵絲網聳立着,在中國,這是一道前所未有的防線,十餘萬軍隊依據各個設計良好的據點防禦着北方的強敵,而在他們的後方,多個步兵師隨時準備開入防線,抵擋日軍的再一次進攻。
元月7日,在戰役中受傷的趙功銘回到了前線。這是高邑城北的一個小鎮。雖然不繁華,也許是因爲鎮上有一個小站的關係,到也沒有想象中的蕭條,因爲事先在軍用線路上打了電話,六連的三個排長全全趕到火車站來接他,曾經被戰爭破壞的鐵路,在工兵的努力下,已經恢復通車了。
一排的排長李鵬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沉默,他戴着一副玳瑁框眼鏡,在戰前他是李家莊農村合作社民團隊的排長,在民團士官培訓學校的時候,軍事史教員常給他打甲上,而戰術教員卻給他一個乙中,作爲一名中士,原本他永遠不可能成爲常備軍的上士,更不可能成爲排長,而擴軍卻使得他成爲了一名排長,也許是因爲都是鄉親的原因,他對待士兵並不嚴厲,在作戰的時候,往往首先考慮如何減少傷亡。而二排排長李樑明恰恰同他相反。他中等個兒,雙眼中始終迸發着一股激情,他嚴於律己,同樣也苛刻求人,不過在戰術上他很少脫出教利書的規範,但卻能堅決貫徹命令,儘管趙功銘並不認爲這是好事,因爲戰場是瞬息萬變的,但他卻知道,一個可以堅決執行命令的人,在戰場上是極爲有用的。
而三排排長劉滿倉卻是介於他們兩者之間,或許這和劉姓在李家莊中是小姓,有着很大的關係,與十六集團軍不同,預備軍往往都是採用一個村編成一個連,一個鄉編成一個營,一個縣編成一個師的方式加以整編,作爲一名軍官,趙功銘知道這麼坐的優點,在戰場上,鄉情會把他們聯繫成一個整體,要麼共同贏得勝利,要麼共同戰死在戰場上,趙功銘曾見到過,因爲侄子戰死叔伯們像瘋了一樣,殺紅眼似的衝向敵陣,也曾見過,一個連陷入包圍後,另外兩個連不顧一切的拼命救援,鄉情維繫着預備軍的戰i}意志,也正因女llsj-l,在保衛戰結束後,預備軍在補充時,仍然按照村鄉縣爲單位進行補充,甚至在新組建的預備軍中,儘管他們大部是外地招募,但卻依然按地域編成部隊。
話說回來,對於這一點,趙功銘既不贊同,也不支持,而作爲一個江蘇人,趙功銘知道,在對自己的部下並不很熟悉的時候,他必須依賴他的這三個排長,儘管對於他們的瞭解,都是通過書面上的資料加以瞭解,至於副連長——李傑,一位剛剛商學院提前畢業學員,他和過去的自己一樣,只是獲得基層指揮經驗,也許幾個月後,他就會成爲連長。
同乘吉普車回到位於一線的前線,隨後,趙功銘立即第一時間來到防線上,首先觀察他的防線,在防線的正前方百米處,是一條寬不過數米的小河,此時河面上已經結了一層冰。
“在對岸我們有前置據點嗎?”
拿着望遠鏡觀察着對岸的情況,似乎在公里內,都沒有看到日軍的防線。
“長官,現在日軍主力龜縮於元氏縣城,因爲兵力的關係,元氏以南地區,除去少數僞軍維持外,只部署有少量的日軍。”
李樑明立刻回答道,儘管這個連的士兵都是出白於李家莊,但對於趙功銘和李傑這兩位長官,42zff]並不排斥,在軍隊中,軍官就是軍官,無論是在民團亦或是預備軍,他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如果我們要進攻的話,在河面上沒有冰的時候,我們應該如何越過這條河?”
“這……”
趙功銘的一個問題,讓李樑明等人無不一愣。
“武裝囚渡,是要流血的!爲什麼不把戰線前置。”
“這是軍部的命令,依託河流築防,以河流爲第一道防線,”
李傑連忙回答道,作爲副連長,他就是連長的參謀,協助連長管理部隊,制定作戰計劃,而眼前的這位連長,卻是第一次來到三連——在戰i}中受傷的他剛剛離開醫院,對所有的一切都不甚瞭解。
“真是的,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河有多難過嗎?”
在心裡嘀咕着,趙功銘又拿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面前的防線,然後指着對岸的河邊麥田旁的墳頭旁的一棵松樹問道。
“一排長,從我們的位置到那棵松樹有多遠?”
“大約l30米!”
“我要準確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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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從炮排到那裡有多遠?”
接連幾個問題後,沒有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的趙功銘眉頭猛的一皺。
“副連長,我們進駐這裡多長時間了?”
“一,一個月了!”
“爲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弄清前線地標距離?”
“這個……”
連長的問題,讓李傑啞然不如應該如何回答,而三個排長的臉更是因連長的問題而變得通紅,42zff]完全忽視了這一上_o。
“如果不清楚前方的地標情況,日軍進攻的話,是不是還要實施戰場試射?”
反問後,趙功銘扭頭看着李樑明說道。
“二排長,從今天開始,你分批派小分隊過去,把對岸縱深三公里內,所有的地標距離,都弄清楚,繪出詳細的地圖,我的要求很簡單,當日軍出現在一個屋子的時候,我們都能知道他距離我們有多遠,當我們進攻的時候,每一次躍進都明白,下一個躍進點在什麼地方?明白嗎?”
“是!”
隨後趙功銘又召集了連裡的官兵,與官兵見面之後,又迅速部署了任務,安排好留守人員,他才前往營音lq:p道。
“還有什麼問題?”
在營部內,宋子宇看着趙功銘笑問道,儘管對於趙功銘並不算了解,可他也知道,4ilz日0剛畢業,就加入了民團,成爲預備軍的一名副連長,在戰場上更是多處受傷,無論是對於十六集團軍還是預備軍,因爲火力尤其一線官兵普遍裝備防破片背心的原因,部隊的陣亡率並不大,但是眼前的趙功銘卻在醫院中躺了一個半個月,差點小命就丟了,也算是一員“猛將”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
面對營長的詢問,趙功銘走到地圖前,指着地圖說道。
“我想知道,爲什麼,我們的戰線沒有前置,”
在來營部的路上,從副連長的口中,他了解到,現在他們的防線或許是全中國最齊備的一條防線,甚至就連山西日夜加固的太陽山防線,亦無法與之相比,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但在這條防線上,他還是看到一個問題。
“現在,我們的防線大都是依河而建,藉助河流作爲第一道屏障,是能在一定程度上穩固我們的防線,但是卻給我們的進攻增加了許多麻煩,如果我們要實施進攻的話,絕大多數部隊必須要越過河流,方纔能對敵實施攻擊,這意味着寶貴的時間,很有可能浪費的渡河或渡河作戰上,長官,我希望部隊能夠前置!”
“嗯,這個問題,我會向團部轉達。”
沉默片刻,宋子宇又接着說道。
“我知道,也許,現在咱們的防線,看起來似乎有些保守,防線縱深二十五公里,看起來,咱們是準備呆在家門口打仗了。”
營長所說的話,正是趙功銘想說而沒說出來的,他甚至懷疑,這個計劃是否出白軍司令部,畢竟對於軍司令部來說,他們是崇尚進攻的,正像防衛作戰一樣。
“是太過保守了!”
而宋子宇卻笑着說道。
“當然,每個人都這麼說,不過,咱們的保守,卻帶來了另一個效果!”
走到地圖前,指着日控區,宋子宇說道。
“現在,日軍用5個師團防禦我們,甚至與我們一樣,開始修建堅固的防線,這意味着,未來,華北至少有六至八個師團的日軍將爲我軍所牽制,形成進攻態勢,會讓我們受到很大的壓力,雖然我們必須把他們趕走。但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保持戰線,等到將來,我們的力量壯大了,到那時候,再實施進攻也不晚啊。喂,還有問題嗎?趙上尉。
“長官,沒有。我感到很可惜——”
搖搖頭,趙功銘盯着那些河流說道。
“這些河流,真的很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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