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日,中午13時,
激烈的海空戰已經把天空撕開一道道口子。
呼嘯的炮彈、炸彈在海面上升騰起一個個巨大的水柱,還有被炸彈擊中冒着濃煙的軍艦,把平靜的馬六甲海峽搞得亂七八糟。空中,不時掠過交戰雙方的飛機和落下的炸彈,慘烈的場面令人不寒而粟。
在激烈的海空戰中,64架海冬青要空中呼嘯着,拼命的抵抗着日軍精銳海航部隊的攻擊,儘可能掌握艦隊制空權,而上百架日本海軍的零戰則拼命的試圖擊落這些海冬青,利用數量上的優勢牽制他們,以爲轟炸機隊和攻擊機隊的攻擊創造機會。
在神風特攻隊的攻擊失敗之後,日本海軍第二航空部隊並沒有放棄攻擊這支中國艦隊的計劃,反倒是變本加厲的對其發起了全面攻擊,現在,隨着登陸部隊開始派出,日本人已經意識到這支中國艦隊和陸戰隊的目標並不是增援美軍,而是進攻馬來亞,從而與美軍一同實現對馬六甲的控制,如果馬六甲失陷了,那麼南海就將會向盟軍敞開大門,到那時,東南亞直至太平洋的上百萬日軍將不得不被拋棄,甚至,他們可能會繞開菲律賓,向臺灣、向沖繩發起進攻。
帝國的本土安全將繫於此戰!
而能否擊敗這支艦隊,希望完全維繫在海軍第二艦空隊的身上,在東南亞根本就沒有部署海軍的艦隊。
此時此刻激烈的海空戰已到了關鍵時刻,雙方都在竭盡全力的,想盡一切辦法把對手置於死地。
“全力轉舵!”
面對空中突襲的日軍戰機,不斷的命令着艦隊實施機動,以躲避日軍的炸彈、魚雷,當空中的戰鬥機完全爲日軍優勢戰機所牽制時,艦隊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就是自身的高射炮了,炮手們用勁全力將一枚枚加裝vt引信的炮彈發射到空中,在日軍突襲飛機的周圍盡是一片黑色的爆炸煙團,此時整個艦隊上空,處處盛開着一團團黑色的“煙花”。
“46度方位,……”
聽着耳機內的傳來的聲音,操作着自動炮的劉力傑戴着鋼盔,雙眼盯着前方的瞄準鏡,儘管炮控雷達可以提供目標方位,但是仍需要他手動調整、手動瞄準,在電動機的作用下,六聯炮管微擡的同時,炮座旋轉着,此時他已經能夠看到一架魚雷攻擊機,正朝着“濟南”號俯衝而來,在其進攻瞄準鏡內的瞬間,他便踩下了擊發踏板。
“茲……”
高射炮的轟鳴聲中,從炮口處指向空中劃出了一道道醒目的曳光,突然曳光一下的猛的沒入那架魚雷轟炸機中,原本正在高速飛行的飛機猛的一頓,下一瞬間便發生了爆炸,在空中炸出一團烈焰,與此同時,炮座再一次轉動,指向了另一個目標。
儘管5英寸艦炮發射的vt炮彈在遠程給予日機以打擊,同時40高炮亦在中程攔截着飛近的敵機,但是當日軍的攻擊機、轟炸機突破外圍防禦後,艦上的六管自動炮卻成了真正的主力,甚至那些單聯或雙聯20高射炮幾乎變成了擺設,儘管驅逐艦上不過只裝有四門自動炮,但是在其揮灑的彈幕下,一架架日機化成了空中的焰火。那一道道曳光像是夜間探照燈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光痕”,在密集的“光痕”中,日軍的飛機不斷被擊落,此時艦隊驅逐艦、運輸船、登陸艦上裝備的近兩百座30式六管高射炮,成爲了艦隊的守護盾牌,用密集的彈幕保護着軍艦、保護着登陸部隊的安全。
“萬歲!”
隨着又一架飛機化成爆焰,坐在劉力傑身後的李海靖則放下望遠鏡興奮的嚎喊一聲,也許是因爲這一會便擊落了四架飛機的緣故,他的臉色顯得有些微紅,他甚至都忘記了繼續搜索目標。
“太輕鬆了,就像是打靶一樣!”
可不是,這那裡是在作戰根本就是在打靶,只要他們發現了日機,對方就絕不可能脫離在火控雷達的指引下指向其開火的高炮,更不可能突破上百發炮彈組成的彈幕。
“根本就不可能突破!”
目睹着一架架攻擊機、俯衝轟炸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衝進防禦圈內,卻像打靶一樣,被中國海軍的高炮輕易撕成碎片的一幕,西澤廣義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從爲關行男等人護航,到現在,他終於深切的體會到了中國海軍艦隊的防空火力,幾乎達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像電鋸一般的轟鳴聲……
對於每一個參加這場海空戰的日本飛行員來說,那種轟鳴聲幾乎成爲了每一個人的惡夢,如果說先前他們還心存一絲希望的話,但現在,在海空戰進行了近一個小時之後,卻沒有幾個人還心存希望,伴着那電鋸般的轟鳴,一架又一架飛機變成了空中的火焰,就像是在慶祝中國人的戰功而特意燃放的煙火一般,燃燒的鋁在空中散發出一簇簇耀眼的白光。
而現在,那些白光卻意味着死亡,意味着失敗,意味着第二航空部隊阻擋中國部隊登陸的失敗。
在激烈的海空戰中,從運兵船上放下的登陸艇開始朝着灘頭駛去,而一艘登陸艦更是衝了了灘頭,打開艏門,一隊隊海軍陸戰隊員在艦炮的掩護下,伴隨着戰車衝上了灘頭,在熱帶的灘頭上,他們並沒有遭到太多的抵抗。
此時登陸艇一艘艘放下去,卡車一輛輛往岸上運,一大堆卸在海灘邊。走運的話,在建立登陸場的過程中就不會遇到日軍的炮火阻擊,而且剩下的狙擊兵也不會太多,登陸會在一種極爲順利的條件完成。
在登陸艇朝着的海岸駛去的時候,數百條曳光彈的弧線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個火紅的圖案。這情景跟魏國棟以前經歷過的戰鬥場面完全不一樣,置身其間既不感到緊張,也不感到累人,倒是象在觀看一部彩色電影,象在欣賞掛曆上的一幅圖畫,只覺得畫面壯麗,嘆爲奇觀。他看得簡直出了神,隔不多遠一艘船上一團赤黃的火球一亮,一顆炸彈爆炸了,他卻連頭都沒有低一低。
這時他身邊的戰友看着空中激烈的空戰開了口。
“哎呀,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啦?”
“我忘記帶急對話手冊了。”
對話手冊是指的自然是日語對話手冊,畢竟在馬來亞到處都是華僑,占人口半數的華僑使得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印製對話手冊,但日語對話手冊卻是需要的。
扛着機槍的雷四維笑了出來。
“我教你個法子,到時候,碰到日本人,你就直接的,八嘎壓路,然後鐵炮子給就行了。”
“兄弟,我不跟你開玩笑。得,到時候,我就跟着你們得了。”
說着,他又一次將機槍換了個肩膀,登陸艇在海浪的拍擊下,不斷的朝着海岸駛去,距離海岸越來越近了,除去老兵的神情顯得很是坦然外,那班剛剛訓練出來的嫩小子們,這會無不是緊張的摒住呼吸,雙眼盯着前方。
瞧着他們的這股緊張勁,雷四維卻感到簡直有些好笑。
“這幫小子壓子就不知道什麼地方最危險!”
“你們記住,飛機不會攻擊登陸艇,和日本人打仗,最危險的不是登陸,是登陸後!”
魏國棟的口氣顯得很自負。
“我告訴你們,咱們上岸之後,沒有什麼別的任務,就是殺日本人、第一是殺日本人,第二還是殺日本人,第三依然是殺日本人,撞運氣的事我不知道,咱們當兵的,從不靠運氣吃飯,到時候只管瞄準了小日本開槍。告訴我,咱們的任務是什麼!”
“殺小日本!”
在戰士們的吼聲中登陸艇衝撞着海浪,朝着海岸上駛去,端着26式自動卡賓槍的戰士們鋼盔下的那一張張臉龐,緊張中帶着一絲絕然,他們等待着艙門打開的瞬間,甚至於,他們的心中都已經有了一種明悟——戰鬥!直到勝利!
在海浪的衝擊從身後傳來的時候,心知距離海岸已經很近的雷四維不自主的微微俯下身去,他的眼睛盯着前方,將機槍從肩膀上取下,依着背袋,將其前端着,而手指已經輕輕的抵着機槍的保險,一副隨時等待出擊的樣子,儘管明知道,在海岸上不會遭遇太多的抵抗,但誰知道呢?也許日本人在海岸沒有部署岸炮,但沒準會部署有大量的狙擊手,對於陸戰隊員來說,這甚至比大炮更爲可怕,威脅更大,有經驗的戰士知道如何躲避炮擊,但是卻無法躲避狙擊手從角落裡發射的子彈。
船過之處掀起一重波濤,沿着波濤只見海水打着旋渦,洶涌激盪,捲起濃濁的浪沫,滾滾而去。魏國棟望了半晌,心下豁然若有所悟,就在他的用力握住卡賓槍握把的時候,突然,隨着一陣衝撞,在戰士們的身體猛的前傾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駕駛員的吼聲。
“艙門打開!”
伴着鐵鏈的譁聲,椰林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不過那片刻的詫異總共只維持了一兩秒鐘,然後戰士們便跳出了艙門,端着槍朝着海岸上衝去。而此時,在他們的周圍,灘頭上到處都是戰車、裝甲車以及汽車,大部隊已經開始登陸了,沒有遭到任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