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黎明之中,火光沖天的地平線使得起伏的草原上裡株小樹的側影清晰可見——從凌晨四點開始的戰鬥仍舊繼續,在炮擊持續了二十個小時,在第一集團軍的炮兵向日軍傾倒了十萬發炮彈之後,戰鬥並沒有像人們想象的那樣,變得極爲輕鬆,事實上,日軍的抵抗可以說極爲頑強。
乎每一處陣地,都在凌晨時分爆發殘酷的白刃戰,儘管日軍在炮擊中遭受嚴重的損失,但是他們並沒有放棄抵抗,這一切帶給戰士們一種乎讓人窒息緊張感,他們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敵人,在戰鬥意志上,並不遜於他們。
在路上,一個連隊的戰士穿越了一片佈滿殘肢斷臂的地區,這是昨天的炮擊造成的,每走一步都會讓這些戰士們意識到,如果不是持續了近二十個小時的,近乎於毀滅性的炮擊,也許,他們也有可能會遭遇類似的命運。
“應該派人來埋掉這些碎肉,我們就不會看到了,省得這麼噁心,弄的我連早飯都吃不下去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似乎是在聽一個笑話似的。
“可問題是,總得等到日本戰俘後,才能讓那些小日本清理吧!”
就這樣,在戰士們的說笑中,他們穿越了一片佈滿彈坑的地方,看着如同月球表面的草原,他們乎不能想象在這樣的炮擊下,還有人能夠活下來。置身於此,他們似乎能夠聽到,在炮擊中傳出的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有那如同地獄中的一幕日本人的手臂被炸碎,有的肚子上有個大開的洞,腸子和斷臂被炸飛上天……
這就是戰爭,戰爭總是殘酷的。
在草地上到處是日本士兵的屍體。一輛被擊毀燒黑了的日本98式戰車停在一門大炮和個被炸得支離破碎的炮兵屍體旁邊。在他們東北方,戰鬥正在空前激烈地進行。
“?#¥%”
突然,正在和身邊的戰友說話的樑飛,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一陣日語。
“好像是日本鬼子!”
豎耳仔細聽,他聽到了日本兵的呻吟聲,順着聲音看去,可以看到在日軍野炮旁躺坐着一個雙腿被炸斷的日本兵,他滿臉是血,也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被前面出擊的部隊看到,或許,他們認爲他已經死了吧。
“給他喝點水,”
看着這個滿臉是血的日本人,正斜靠在大炮的炮架上喘息,李培勤在一旁命令道。
樑飛連打開了自己的行軍水壺,他把那個日本兵的頭擡起來試圖讓他喝水。而在這一瞬間,那個日本兵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敵意,但他的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
突然他大叫了一聲。
“轟……”
在劇烈的爆炸中,樑飛只感覺到自己被什麼猛的一下撞飛了,頭向後重重地摔在地上,儘管防破片背心阻擋了絕大多數手榴彈的破片,但破片還是切斷了他脖頸處的動脈血管,以至於血像是噴泉般的噴了出來。
“……”
嘴中吐着血沫,生命正在點點流失的樑飛,茫然的看着天空,看着在努力爲他止血的衛生兵。
“混蛋!”
在這一瞬間,無論是剛纔那個下命令的連長,亦或是他身邊年青的士兵,無不是面帶怒容的看着那被炸碎的殘屍,他們連的第一個傷亡,並不是在戰鬥中發生的,而是因爲他們的善意。
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們都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敵人是什麼樣的敵人。
“下次碰到日本鬼子,就殺了他們!”
看着手中沾滿血的士兵銘牌,望着死去的戰友,李培勤看着身邊的戰友們,大聲命令道,現在,他似乎明白了,爲什麼營長還是軍士長會告訴他“對日本人,不要有婦人之仁”。
收拾起心情,繼續前行,經過了一些樹木蔥鬱的小山丘,在凌晨時分實施進攻的突擊部隊正在聚集在那裡並在樹下小憩。許多士兵都包着繃帶,白色的繃帶在他們滿是灰土的臉上顯得特別刺眼。剛剛抵達這裡的第六連被迅速地安排到了一個裝甲部隊裡,戰車和半履帶裝甲車運載着他們向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深處駛去……
敵人就在前方!
十分鐘後,李培勤和戰友們從戰車和半履帶裝甲上跳下來加入了一羣士兵平臥的一條狹窄戰壕,戰壕顯然是日軍遺留的戰壕,戰壕的周圍佈滿了殘破的屍體。發從日軍陣地發射的迫擊炮彈落在他們附近,讓李培勤和戰友們清醒地認識到已經在戰鬥的最前線。
就在這時,伴着聲尖銳的嘯聲,在戰車附近炸出團爆煙,是戰防炮!戰車的立即快速倒倒,最後消失在後方的小山包的後方。
“沒事,別緊張,小鬼子的炮兵都被咱們解決個差不多了!”
看着剛加入戰鬥的援軍,戰壕中滿面灰土的戰士們安慰着這些剛剛抵達的戰友。而一個一個上尉則朝着李培勤走了過來。
“你好,我是十一連連長丁森,咱們對面有日軍的一個大隊!”
“只有一個大隊?”
“是永備工事,他們還有三至5門俄製的76。2戰防炮!對戰車的威脅很大!”
丁森的手指向前方,果然,在前方的山包上隱約可以看到一座混凝土修建的堡壘,而在他們的陣地前方,一輛燃燒的30式戰車正升騰着滾滾的黑煙。
“這地方地形不太理想,”
丁森手指着周圍的地形說道。
“咱們的戰車除非抵達到咱們的位置,纔有會攻擊敵人的堡壘,可他們又有可能遭到戰防炮的攻擊,先前,我們試過,哪,那是275車,不過只打了一發炮彈,就被擊毀了,而且戰車部隊還要朝滿洲里挺進,所以,咱們要把這裡打下來!”
“你們負責壓制他們的火力,我帶着我的人,從側翼看看迂迴過去!”
沒有任何遲疑,李培勤點頭說道。
“行,丁連長,我們既然來了,肯定聽你的。”
然後丁森便向自己的人揮揮手,他們便半弓着腰從側翼朝着日軍的堡壘奔去。日本人發現了他們,向他們不停的掃射着,而依在戰壕中的李培勤則命令戰士們壓制日軍火力,槍不斷的朝着日軍堡壘的射孔實施着掃射。
在自己的部下壓制着敵軍的炮火時,李培勤從望遠鏡中看到,在側翼的丁森正率領着他的部下一步步的朝着山頂上的堡壘實施躍進,不過他們的躍進並不順利,日軍的手榴彈、迫擊炮彈,總是不斷的落在他們附近,
“小鬼子倒是會選地方!”
環視着周圍的地形,李培勤不得不佩服那些日本鬼子選擇的位置,那個山包居高臨下不說,而且又被周圍的山包“保護”着,令山包後方的戰車、火炮都無法對其形成直接威脅,除非將戰車、火炮弄進這片谷地,而開進這片谷地,卻又會遭到戰防炮的直接威脅。
而且在這片大草原上,沒有任何阻礙視線的障礙,即便是迂迴側翼,也會暴露在他們的火力網下,這會丁森他們的進攻已經受阻了,顯然日軍意識到,他們纔是最大的威脅。
“連長,照我說,咱們也躍進算樣,要不然,丁連長他們肯定撐不住!”
“對,連長,至少咱們得做出個樣子!”
“行!一排,實施作業躍進,炮排,先把發煙霧彈!”
在煙霧彈遮擋了日軍視線的時候,一排的戰士們立即踏出戰壕,他們貓着腰向前推進了十米,然後立即用戰壕鏟將腳下的的泥土翻了起來,完全不帶着一絲的停滯,不一會,在草地上便出現了十個散兵坑,戰士們立即依着散兵坑,朝着山上射擊,而連屬迫擊炮則住會又打了枚彈霧彈,隨後二排立即實施躍進,並在一排的前方挖着散兵坑,相比於的丁森那邊一度的猛打猛衝,這會李培勤指揮的連隊,反倒是穩紮穩打的藉助土工作業,步步進逼。
不過百米的距離作業躍業,對於戰士們的體力卻是考驗,接連實施了四次躍進後,戰士們無不是越發覺得渾身乏力了,畢竟在火線下開挖射擊壕,比普通的作業更耗費體力,而四次躍進不過只推進了一百多米。
“在攻克據點之前,也許會先死於體力透支……”
瞧着前方一個個喘着粗氣的下屬,看着他們側身挖射擊壕的時候,動作似乎越來越慢,李培勤似乎明白了,爲什麼丁森沒有選擇作業推進,而是選擇猛打猛衝。
這個距離,確實有點遠了!
不過他的作業推進同樣讓日軍感覺到壓力,同樣減輕了另一個方向的壓力,分鐘後,隨着一陣手榴彈的爆炸,日軍的山頂堡壘射孔噴涌出團團烈焰,堡壘據點被攻克了。
站在堡壘頂部的草地上,李培勤和丁森兩個人望着前面草木稀少一望無際的草原,這時他們就聽見遠處傳來的戰車的轟鳴聲。
在他們的視線中,戰車羣從他們剛剛攻克的谷地間通過。在戰車羣后面是整團整團的士兵或是步行、或是乘座汽車從他們的面前經過。前進的士兵們很快便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山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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