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佔守島上處於一種詭異的寂靜(山河血1029章)。繁星點點星空映照着微風吹過海面時,讓漆黑的海面呈現一片粼粼‘波’光,夜晚的海面是美麗的,美的甚至讓人感覺有些心醉。
“呼……“
突然,空中一陣密集的火車頭般的咆哮聲,瞬間打破了海面原本的平靜,那似乎要撕破天空般的呼嘯聲消失後,漆黑的海天再一次恢復了先前的寧靜。瞬間,天際的盡頭的漆黑突然被撕破了,似白晝般的亮光撕破了黑暗。
涼涼的海風輕拂,嗆人的硝煙散去了。在佔守島滿是雜草的沼澤邊緣,一片如足球場般大完全由鋼筋‘混’凝土澆築的陣地上,數十名頭系白布帶的日本兵,再一次忙活了起來,整個陣地上到處是一片喧囂聲。
“吱……”
在幾名打着赤膊、頭系白布帶的日本兵的推動下,小型平板推車的鋼輪與輕軌摩擦時出些許摩擦聲(山河血1029章)。推車上赫然是一枚尖銳榴彈。榴彈的彈體成修長的流線型,它遠比普通炮彈更爲修長,但是彈體柱型部位卻顯得有些短甚至僅接近彈體直徑。
而在旁側的一輛推車上,則堆放着數個布制‘射’‘藥’包。在距離推車約百米的位置,一‘門’巨大的火炮呈45度最大‘射’角,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遠方,炮位旁的日本兵正不斷的搖着炮身,以便將火炮搖至裝填‘射’角。
月光照‘射’在這些打着赤膊的日本的上半身。汗流浹背的身體上泛着些許光芒,從這‘門’重炮投入使用後,他們就幾乎未曾停止過‘射’擊,人工‘操’縱如此巨炮,絕對是人類體力的一種挑戰。
沉重的推車,被推至炮尾後。炮尾吊車旁的士兵立即放下鋼索吊鏈。嘩啦啦的吊鏈脆響摻雜在士兵們的叫喊聲中,吊鏈被放下後,彈車旁的士兵立即用彈鉗卡住炮彈
“咣、鐺”
彈鉗在卡住喲毫米炮彈彈體時,出一聲脆響。
“嘩啦啦!嘩啦啦!”
隨着軍曹的一聲喝吼,吊鏈下的士兵連忙不停的拉動起重吊鏈。隨着鏈式起重機的工作,一枚近一千公斤的炮彈被吊索吊起,沉重的炮彈在吊臺下輕輕搖晃,修長的炮彈旁站着兩名日本兵,他們用手扶着炮彈,隨着吊臺的轉動。
“咣”的一聲炮彈置入拖彈臺,吊鏈放下後彈鉗網一鬆開,託彈臺旁的四名日本兵立即用盡全力推動彈臺。隨即彈臺抵入炮彈,另外幾名日本兵迅用助力推彈杆將炮彈推入彈膛。
“咣!”
炮彈進膛,數十公斤重的‘射’‘藥’包被一個個的塞入彈膛。
這個過程看似簡單,但依靠人力完成的裝彈,卻‘藥’人經過需要長達數分鐘,方能完成一次裝填。
在身穿白衫的軍官命令下,被放至裝彈‘射’角的410毫米巨炮,再次被緩緩搖起,直至最大‘射’角。
“開火!”
“轟!”
伴着震耳‘欲’聾的炮聲,一團直徑數十米的炮焰映紅半邊天的瞬間,炮口衝擊‘波’向四周擴散開來,在炮兵陣地周圍的草地猛的一下被炮口衝擊‘波’壓倒,樹葉拍落,衝擊‘波’向後反衝時,軍官身上的白衫猛的如脹氣一般向後一衝、擴大,然後再次貼身。
“喲西!”
在那團映紅半邊天的炮焰消失的瞬間,被炮焰映紅了臉的軍官有些興奮的點了點頭,過去的兩天中,這‘門’安裝在佔守島上410毫米重炮已經向堪察加半島上的洛帕特卡角一帶的‘露’防禦陣地傾到了的數十發炮彈。
參加炮擊的除非這‘門’從東京灣要塞調來的410毫米重炮之外,還有其它各種口徑的遠程火炮,而在他們的身後第115師團,正等待着對對堪察加半島的登陸,因爲僅有數艘驅逐艦以及老式的裝甲艦提借掩護的原因,所以,除了航空隊之外,能夠依靠的也就是這十幾‘門’遠程火炮。
“呼……嗖……”
那種壓抑的、絕望的嘯聲從高空傳來時,在海岸戰壕內的米卡端着手中的步槍的習慣‘性’的縮了一個身體,空中傳來的嘯聲幾乎達到震人心魄的地步,過去的三天,他這個曾經的楚科奇獵人,已經體會了到鐵與火的威力。
數百米外,一片被完全炸垮的鋼‘混’工事就是前天下午的炮擊留下的。
只有和那些海岸炮保持距離,才能夠……這是幾天的炮擊、轟炸給米卡的教訓,對於日本人來說,那些海岸炮、堡壘才能是他們炮擊的對象,至於其它地方,相對還是非常安全的。
一開始,那十幾座海岸炮臺還是能夠反擊的,但是現在,扭曲變形的海岸炮早就變成了啞巴。
“日本人什麼時候會進攻?”
對於米卡來說,現在他所等待的就是日本人的進攻,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日本人會進攻,但是作爲一個獵人,從去年他被徵召成爲軍人,他和許多人一樣,都在等待着日本人的進攻。
能寧住這裡嗎?
米卡的心裡沒有答案,甚至於作爲一個俄國人,他都沒有俄國人自覺,他不知道自己在保衛什麼,儘管政委告訴他們,他們是在保衛偉大的蘇聯,但是,蘇聯是什麼?
當然這樣的問題,他是不會在嘴裡說出來的。
他只是茫然的守在這裡,等待着日本人的到來,當日本人出現在步槍能夠打到的地方之後,他會像過去打獵時一樣,用步槍瞄準他們,然後扣動扳機,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日本人什麼時候會登陸呢?
按照連長的說法,應該不遠了,從昨天開始,天空中再也看不到俄國的飛機了,而且,現在他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海岸炮,而這正是日本人希望看到,也許,現在,日本人正划着船,劃過不過只有十幾公里寬的海峽,朝着堪察加撲來了。
“該死的美國佬!”
乘着美國製造威利斯汽車,沿着那被鹿羣踩出的道路從洛帕特卡角前線返回彼得巴甫洛夫的路上,尼古拉夫上校的嘴裡依然詛咒着美國人。
那些美國人的轟炸把日本人引到了原本如世外桃源般的堪察加半島,美國人曾經承諾他,會幫助他們守衛這裡,但是直到現在,他不僅沒有見到許諾中美國的軍隊,甚至連美國的飛機都看不到了,而且,他們甚至沒有送來那怕一輛坦克。
“指揮員同志,如果沒有飛機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阻擋日本人的登陸!”
“指揮員同志,如果沒有坦克的話,日軍的進攻是無法阻擋的!”
前線的指揮員直截了當的提出了他們的要求,他們需要飛機以及坦克,但這卻是他不可能給予的他既沒有飛機,也沒有坦克,甚至,他都沒有足夠的機槍提供給他們,那怕是沙俄時代的機槍,即便是大炮,在他們損失了全部的海岸炮之後,現在,也沒有大炮提供給他們。
“指揮員同志,我們能夠守住這裡嗎?”
駕駛員的問題,讓尼古拉夫臉‘色’微微一變,好一會他才說道。
“伊萬諾夫同志,既然斯大林同志將這裡‘交’給了我們,那麼我們就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衛這裡,真至最後一人!”
直至最後一人,這或許是他唯一能爲蘇聯做出的犧牲了,他既沒有足夠的士兵,也沒有足夠的武器,有的,恐怕只有“保衛蘇聯”的勇氣以及決心了,儘管他懷疑那些楚科奇士兵壓根就不知道什麼是保衛蘇聯的勇氣與決心。
“美國人,早晚有一天,會後悔沒有幫助我們保衛這裡!”
縮了縮肩膀,忍受着稍帶涼意的晚風,尼古拉夫在嘴裡如此嘀咕着,他不知道那些美國人爲什麼放棄了這裡,但他卻知道,對於蘇聯而言,“孤懸”於太平洋的堪察加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俄羅斯……
念叼着這個名詞,作爲一個俄羅斯人,尼古拉夫不知道,爲什麼上帝不再惠顧這個民族、這個國家,所在過去的一年間,俄國失去了太多,甚至在寒冬的時候,俄國還失去了自己的首都,現在,即便是失去了堪察加,又有什麼呢?
在莫斯科都可以失去的時候,堪察加,也許對於斯大林同志來說,還不如某一個歐洲的小城更爲重要,對於俄羅斯而言,這只是一個大陸盡頭的偏遠的港口罷了。
如果不是美國人使用這裡的機場用於轟炸東京,或許,斯大林同志都很難想起這個偏遠的地方,畢竟,現在整個遠東都被日本人佔領了。
“我們要守在這裡,只要我們仍然在戰鬥,我們就要讓那些該死的日本黃猴子證明,這裡是俄羅斯的國土!”
絕不能投降!
對於尼古拉夫而言,這是唯一的選擇。作爲一名軍人,他固執的認爲,軍人是絕不應該投降的,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應該投降。
“我會守在這裡的!”
儘管知道自己無法堅守在這裡,但是還是做出了他的選擇,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這是古比雪夫給他的唯一的選擇。
“哎,這場戰爭……”
一聲感嘆之後,尼古拉夫閉上了眼睛,在顛簸的道路上開着車燈的汽車繼續向北行駛着,此時他並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百公里外的洛帕特卡角日本陸軍已經開始登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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