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貪玩,這一小小的插曲在李璟月小小的心中就猶如一滴墜入海中的水,雖激起波瀾卻終將平靜,很快便被她拋至腦後,等到精疲力盡歸家之時已近黃昏。
原本在內庭坐着的李夫人,一聽下人說小姐回來了,便急忙出去接那丫頭,理了理李璟月兩邊有些凌亂的鬢髮才牽着着她往裡走,邊走邊數落着:
“明知道今日家裡有客也不知道早些回來,這都什麼時辰了!女孩子家家的平日裡舞刀弄槍也就算了,怎麼一點禮數也不在意了,你……”
明白阿孃又要開始滔滔不絕教育她,李璟月急忙從懷中掏出一串珠花:“阿孃你看,今日我瞧這珠花很是好看,便買了送給你。爲了給你買這串珠花我可是一串糖葫蘆都沒捨得買呢!”
李婦人拿過珠花,笑着颳了刮李璟月的鼻頭:“臭丫頭,阿孃又不缺這些!盡買這些沒有的作甚。”成功轉移話題。
李璟月只是笑着也不說話,她知道阿孃喜歡這些只是捨不得買。有時百姓收成不好,朝廷撥到這的糧食又少,家裡的錢時不時就得拿去給百姓救急。
這樣久了,一個堂堂的將軍府愣是落成了數着錢過日子,生活拘謹。
母女二人說着說着很快便走到了內庭,李璟月掙脫阿孃的手向李凌燃跑去:“阿爹!”
李凌燃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快見過你白叔叔和白鈺哥哥!”
左手輕輕搭在右手在放在腰間,李璟月微微下蹲向一旁的男子行了一個禮:“白叔叔好!”繼而便起身擡頭稍稍側過身子打算向父親口中說的白鈺哥哥再行一次禮,卻在看到眼前的人時一下子愣住了。
進屋時她只是用餘光匆匆一撇,只知一旁有人,卻沒有看清面貌,如今迎面相對纔看清阿爹口中的白鈺哥哥竟就是自己今日在寺廟裡瞧見的男孩。
“鈺……鈺哥哥……好!”
剛一張口,李璟月便十分懊惱:怎的連話都說不好的!
好在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言語中的停頓。
白奕:“這是小梨嗎?已經這麼大了!那日一別竟是已經過去了怎麼久了,時間當真是不留一分情面呢!要是當初……”
“吃飯吧!”李凌燃突然開口,打段了他的話。
短短的四個字,像一陣微風輕輕飄進了在場的三個大人心地緩緩落下,同時勾起了一段深深的回憶,氣氛霎時變得有些沉重。
三人心照不宣的緩緩坐下,絕口不提當年的事,七八年的光景就將這三人年少的棱角打磨得面目全非,叫他們圓滑的避免提起心底的秘密。兩個孩子完全沒有意識到懸浮在大人們之間的那些波濤洶涌。
飯桌上,李璟月時不時就偷偷瞄一眼身旁堪稱飯姿優雅的男孩,只要是稍遠一點的菜這人就要提一提袖,吃了許久也不見嘴角沾上一點油。再一看自已,渾身上下就寫着魯莽二字,衣衿上到處都是油漬,不用想也知道臉上的樣子定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李璟月忿忿着又扒了一口飯,腦子靈光一閃,只見她撥了一片帶汁的青菜在身旁這人的碗中:“小哥哥吃菜,這個時節的青菜可難得了呢!”
然而顯然她忽略了距離問題,菜撥過去時並沒有出來自己心中香汁亂飛的場景。汁水在尚未完成它的使命前就已經半路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