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腐朽鐵鏽味道的刀刃擦着側臉掠過,葉天朗一把將身邊發呆的人撲倒在地上。
“你這個時候犯什麼傻呢,能不能看一看周圍的氣氛啊!”
他對着沈洛天的耳邊大聲吼着,擡手用自己手中的匕首擋住了衝着他們倆砍下的刀。
巨大的力道從手中刀刃上傳來,震得他手臂一陣發麻、
“感情真好啊!”
何戰舔~了一下嘴脣,眯着眼睛發出了一陣滲人的笑聲:“你們兩個是朋友?”
“不是。”
沈洛天推開了擋在他上方的人,齜牙咧嘴的揉着肩膀:“只是認識而已,一定要說的話就是可以一起去逛漫展的關係。”
“對,他去cos美少女,我在旁邊拍照。”
葉天朗甩了甩髮麻的手,防備着不知何時回來的下一次進攻:“你知道什麼是漫展嗎?”
何戰沒有說話,在遊戲舉起了手中的刀,側身向前一步。
沈洛天扶着身邊髒兮兮的櫃子站了起來,他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回身,慢斯條理的說道:“死了那麼多年的老鬼,早就跟不上時代了,怎麼可能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何戰向前邁出的腳還沒有落地,身體變猛地一歪,摔倒在地。
“我腦子確實不太好使,有些東西時靈時不靈的。”
沈洛天按下了葉天朗半舉的匕首,給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纏繞着的一根紅線:“剛剛忽然召喚出了這個東西,你猜這是什麼?”
“忽然?”
葉天朗挑了挑眉,順着那根紅線蔓延的放線看去——何戰的半天腿上捆着密密麻麻的紅線,幾乎將他的腿勒的縮了一半:“你這個突然的時機還挺合適的。”
“那當然,我運氣一向很好。”
纏繞在腿上的繩子彷彿有生命一般,探進了並不存在的“身體”之中,越來越深。
何戰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某些東西鄭順着紅色的絲線飛快的流逝着,眨眼間他那條纏上的腿就已經瘦到了一根骨頭的形狀。
他擡起頭,惡狠狠的看了沈洛天一眼,乾脆一刀將腿從膝蓋處砍斷,然後整個人迅速的四分五裂,各自奔逃。
地面上只留下半條被紅線纏繞的小~腿,還在不斷的掙扎着。
“又跑了?”
葉天朗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發現逃跑的身體部位,衝着那條越縮越小的腿嘆了口氣:“他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壁虎了。”
“有可能,不過被他自己砍斷的腿可是不會再生的。”
沈洛天抖動了一下手中的紅線,鮮紅的絲線便迅速的收縮回到了他的手上。
而何戰遺留的小~腿,已經消失的連渣滓都不剩了。
“因爲它已經被吃掉了。”
沈洛天面色平靜的說着,一劍戳進了身邊的金屬櫃子裡。
遠處又是一聲哀嚎傳來,緩緩收回的無形之劍上沾着幾滴黑紅色的液體,散發着腥臭的氣息。
“我總覺得這玩意手~感不太對。”
沈洛天甩了甩劍上疑似血液的東西,小聲的嘀咕着:“有點太細了,用着不習慣。”
“總比你拿一把cos用的太刀就出來騙人好吧,那玩意都沒開刃。”
葉天朗將手插在衣兜裡,後退了了一步,和他肩並肩站在一起:“剛剛戳到的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手臂?”
沈洛天回憶了片刻,搖了搖頭:“不知道,反正就是有個東西。”
“這傢伙身上有什麼要害嗎?”
葉天朗握緊了衣兜裡的東西,小聲的對他說道:”這麼亂七八糟的,到底怎麼才能解決他。”
“不知道,我猜可能是腦袋。不過他滾的太快了,我根本就抓不到。”
腦袋嗎?
葉天朗回憶着那顆自己會滿地滾,還滾的飛快的腦袋,無聲的冷笑了一下。
好像也不太難,前提是沒找錯地方的話。
何戰刺耳的笑聲再一次傳來,兩人齊齊的擡頭看向一個方向,就看見一顆黑乎乎的人頭正貼着地面掠過。向他們倆……飛來。
“這傢伙還會飛?”
“不知道,剛剛還不會,可能是拆的次數多了,自己進化了。”
眼見着那顆人頭越飛越近,甚至已經看得清楚它大張的嘴裡那發黑的牙齒,沈洛天才緩緩地擡起了手中的劍,輕輕的向前一送。
那顆人頭在半路拐了個外,竟躲開了這充滿殺意的一劍,只在側臉擦破了一點皮肉。
“喲,居然躲得開!”
沈洛天開心的喊了一聲,再一次向它揮劍。
圓~滾滾的人頭閃電一般的竄到了葉天朗的腳底下,衝着他笑了一聲之後,張嘴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那一口咬的不重,隔着一條褲子甚至沒什麼感覺。
“哈哈哈哈……”
何戰含含糊糊的聲音從腳下傳來,似乎是因爲嘴裡叼着東西,他的笑聲聽着十分別扭。
就像是女人在哭。
葉天朗一腳將腳邊的人頭踢開,下意識的伸手想去抓~住沈洛天的衣袖,可竟抓了個空。
他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場景於案發的黯淡,連帶着近在咫尺的沈洛天都模糊了起來。
最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光線再一次亮起的時候似乎只過了三分鐘,可身邊的場景卻已經徹底的變化了。
看上去像是幾百年前的場景。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張掛着帷幔的雕花大牀。
鵝黃色的布料層層疊疊的擋在眼前,牀~上一個身穿淺色裙子的女人正在擺~弄着頭髮。
背後是和牀看起來風格差不多的桌椅門窗。
這個房間不大還四處都掛着花花綠綠的簾子,倒是顯得地方更加的狹小了。
緊閉的門窗外隱約傳來男男女女笑鬧的聲音,杯子碰撞的聲音,女孩兒咿咿呀呀唱歌的聲音。
似乎還有樂器的聲音,卻聽不清那是什麼東西。
時間大概是晚上,狹小的房間裡只有兩枚碩大的紅色蠟燭散發着光亮。房間裡顏色各異的簾子和昏黃的燭光相互映照,使得整個房間陷入了某種熱烈有曖昧的氣氛中。
再加上外面喧鬧的人聲,使這個小小的房間有了一點隱秘又安全的感覺。
我這是穿越了嗎?
葉天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打扮,只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所經歷的一切簡直既荒唐又可笑。
不僅堅信了許多年的無神論被徹底的摧毀了,現在連時空都跟着一起錯亂了,對嗎?
而且被一顆死人頭咬了一口,然後就穿越了,這是個什麼原理?
看着模樣好像還是魂穿?那麼請問我現在正在用的這具身體長得帥嗎?
這房間看上去應該是個女人的閨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代,不過應該有……
他這樣想着,轉頭在房間中搜索了片刻,果然找到了一面黃橙橙的銅鏡。
鏡子中映照出一個身穿長衫的男子。書生打扮,衣服的顏色雖然是素淡的藍色,卻掛着不少金玉配飾,頭髮用錦帶束起,腰間還掛着一把摺扇。
這人相貌平平,說不上難看,卻也算不得好看。眉宇之間一股陰鬱的色彩,雙眼之下一圈淡淡的陰影。
想來這身體原本的主人日子過得應該還不錯,夜夜笙歌把身體搞得有點虛了。
跟我原來的條件差的也太多了吧,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如果真的是穿越的話,容我拒絕一下這個選項行嗎。
他腦子裡轉悠着雜七雜八的想法,卻聽到身邊一個輕柔的女聲說道:“公子?你一個人站在那兒想什麼呢?不如過來,奴家陪你說說話兒?”
奴家?
敢問姑娘你是哪個時代的人?
而且這地方沒猜錯的話不是用來說話的吧……
那女子側身坐在牀~上,隔着半透明的牀幔,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個纖瘦的影子。
空氣中瀰漫着某種甜膩的香氣,和周圍昏暗的光線,曖昧的色彩一起撩~撥着人心。那女子輕柔的聲音剛一傳出,葉天朗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想要掀開面前的牀幔,一窺她的真容的衝動。
他也確確實實這麼做了。在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現狀之前,他的身體便先行一步,掀開了半~遮~半~露的牀幔,雙手直接扶上了女人的肩頭。
那女人披着一件薄紗的外衣,裡面則是一件短小的紅色肚兜。兩截雪白的手臂包裹在薄紗之中,若隱若現,看得人一陣血脈僨張。
“公子?”
那女人轉過頭,一雙含水的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似乎是有些緊張的問道:“公子你一開始不是說只想與我說說話嗎?這又是做什麼?”
“說話說話……”
葉天朗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自己的口中吐出,帶着點急不可耐的情緒。
他一條腿半跪在牀沿,向前探了探身體,搭在女人肩上的手緩緩地下滑,隔着布料撫摸着她的手臂。
“公子,你着什麼急呀!”
女人嬌嗔了一聲,轉過頭去,小聲的埋怨道:“我們慢慢來嘛!”
“我這不是正在慢慢來嘛!”
男人嘴裡油腔滑調的說着,手上的動作倒還真的放慢了幾分。
柔軟的觸感從手心傳來,身體裡壓抑了許久的什麼東西猛地釋放了出來。
“畫兒,我可有半個月沒見你了,我們家那個老頭子……”
葉天朗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聽着自己語調怪異的聲音,忍不住一陣厭惡。
可這具身體的感覺、慾望卻真真切切的影響着他,讓他的思維不由自主的跟着這身體的動作一起沉迷。
手裡的女人輕輕的扭動了一下~身體,輕而易舉的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
她向牀裡縮了縮,輕笑着說道:“公子您接着說,你家老頭子說什麼了,畫兒在這聽着呢。”
姑娘你這招欲擒故縱玩的挺不錯的啊!應該值不少錢吧。
葉天朗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分爲二,一邊是正在和女人調情的猴急的公子哥,沉淪於這位“畫兒姑娘”無法自拔。另一邊則是自己清醒的靈魂,雖然共用着同一具身體,卻完全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冷眼旁觀,對面前的一切厭惡且鄙夷。
溫暖的肉體從手中脫離出去,惹得人心中一陣不快,同時又惱羞成怒一般的涌~出了一股征服欲。
“我上個月錢用的有點多,被老頭子關起來教訓了一頓,還說不準我再來找你,好好在家讀書。我這不是就忍着半個月沒來見你,好不容易等到風頭過去了,纔敢出來,畫兒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怎麼能是我補償你呢,明明是公子補償我纔是,我這半個月可是****都想着公子。可公子你呢,不來看我也就算了,連句話都沒捎來,讓人擔心死了。”
“你想我了嗎?你腦子裡不知道都想着些什麼人吶!”
年輕的公子搖頭晃腦的感嘆了一句,乾脆脫了鞋爬到牀~上去:“不過你說的對,我確實應該補償你……來來來,我這就補償你……”
他說着這話,就又一次伸手想將身邊的女人壓在牀~上。誰知那女人仍舊一側身,讓他再次撲了個空。
“公子,我可還在生氣呢,你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過來先讓我抱一下,之後你說怎樣都好。”
這人沒救了。
葉天朗聽着從自己嘴裡發出的笑聲,心裡嘆息道。
牀~上的空間並不大,兩個人靠在一起都嫌擠。可這位:畫兒姑娘“偏偏有辦法在牀~上靈巧的挪動着,始終不讓人抓到她。
當她再一次避開了伸向她的那隻大手時,動作有些遲鈍,雖然仍舊躲了過去,卻被抓下了半邊的外衣,露出了裡面光華圓潤的肩頭。
這女人膚色極白,少了點血色,背後凸出的蝴蝶骨形狀十分好看。普通的男人光是看上一眼就很難在挪開視線,只想將她按倒在什麼地方蹂~躪一番。
姑娘你這手段還真是……
葉天朗盯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感受着心裡失落又憤怒的情緒,對眼前這位姑娘的敬佩之情又加深了幾分。
“畫兒,你這樣就不好玩了吧。”
男人壓抑着怒氣的聲音聽上去竟有些威嚴:“你到底什麼意思,咱們兩個用的着這樣嗎?”
“公子你生氣了?”
女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向前湊了湊,細聲細氣的說道:“畫兒其實是想跟公子你討一件東西,就是不知道公子願不願意給。”
“什麼東西也用不着這麼耍我吧。”
男人鬆了口氣,聲音中又帶着了幾分輕佻的笑意:“只要我能弄到的東西,你儘管開口,我統統都能給你!”
“真的嗎?”
女人驚喜的仰起頭,眼中閃爍着亮晶晶的光:“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畫兒就是覺得,這半個月都沒見到公子,天天想着公子,實在是太難受。就想着跟公子討個隨身的東西留個念想,一旦再有下一次,也好看着東西睹物思人。”
“就這點小事?你直說不就好了,我怎麼可能不應你……而且,怎麼會有下一次,這次這麼久沒見你,我都要瘋掉了。”
男人思索了片刻,低頭在腰上摘下了一塊墨色的玉佩:“你看這個怎麼樣,這可是我們家老爺子……”
“這個太貴重了,畫兒可不敢收。”
女人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急忙的擺手:“公子您以前也不是沒送過我貴重的東西,可這東西到了我手裡,總要被媽媽分去一份的,我也未必能留得下來,還是換一件吧。”
她低下了頭,眼睛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轉悠了一圈,終於落在了另一樣東西上:“公子,我看你這扇子就不錯。不值幾個錢的,媽媽也不會當回事兒。扇面又好看,公子您回頭再寫幾個字給我,我拿在身邊,日夜相伴,想你的時候就打開來看看,怎麼樣?”
她說着這話,就自顧自的將手伸向了男人腰間掛着的扇子。
不知爲何,葉天朗在聽到扇子兩個字的時候,心中猛地警惕了起來。
不能讓她拿到這把扇子。
冥冥中似乎有一個聲音這樣對他說道。
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
“這扇子,太便宜了吧……”
男人猶豫了片刻,面對着面前美人可憐兮兮的目光,終於下定決心:“好,我一會兒給你寫幾個好字,你可一定要天天拿着看啊!”
“那是自然。”
女人低着頭羞澀又心滿意足的笑了一下,看得人心裡一蕩。
“那這扇子我就拿走了呀!”
她歡快的說着,手指摸上了木製的扇骨。
“慢着。”
葉天朗直起了身體,狠狠的攥~住了她的手腕:“這東西不能給你。”
女人猛地擡起頭來,剛剛還溫婉如畫的臉上竟佈滿了鮮血。
“你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