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誠意伯劉基?”席應真道。
李善長點頭道:“如今若說有誰盼着風凌雲早死,這人非劉基莫屬!”
席應真道:“劉基雖然是沉浮宮的經綸者不假,可是以他一個人的力量,如何能滅沉浮宮?”
李善長道:“劉基是不能滅沉浮宮,但是他曾竟是沉浮宮的人,一定知道入沉浮宮的路,若是沒有他帶路,陛下的千軍萬馬如何用得上?”
席應真聞言,不由微微點頭,道:“當世蕭何果然名不虛傳!”
“再過幾日,就是社日,陛下會帥文武百官出城,求風調雨順,糧食豐收。”李善長道。
席應真聞言,便一抱拳退身出去了。李善長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由道:“真是一隻討人厭的蒼蠅,得想個辦法讓他不能再來,這次行動成功的,你一定會暗中潛伏跟去吧?真希望你也死了算了!”
自甕城事件之後,劉基隨時都會做夢夢到風凌雲帶着沉浮宮的人來清理門戶。每一次夢醒,他的衣衫都會溼去近半,每一次他都會暗罵自己糊塗,要是風凌雲要殺自己,那日在甕城上就已經動手了。
這個夜裡,劉基再次從噩夢中醒來,此時才丑時不到,他卻是沒了半點睡意,當下穿着衣衫走出了屋子,來到院中,此時他在想:“若是他沒有出賣沉浮宮,會不會就沒有這些噩夢了?”
想了許久,劉基突地目露兇光,自語道:“既然已經做了,就沒得後悔,如今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睡一個安穩覺!”
“誠意伯說得不錯,只有風凌雲死了,咱們才能真正的睡安穩覺!”此時一道聲音自屋頂上傳來,只見得席應真飄飄而下,落在劉基的院子中。
“你是誰?”劉基眼神極是凌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有共同的敵人風凌雲!”席應真道。
劉基淡淡道:“若是連來歷姓名都不敢說,又如何能讓劉某相信?”
“白鶴觀,席應真就是貧道,不知道誠意伯可否滿意這個答案!”席應真道。
劉基道:“白鶴觀的道士會與風凌雲有仇?看來你們這些修心煉性的道士也不怎麼樣嘛,說說看,你要怎樣讓風凌雲死?”
“以如今風凌雲的身份地位,能殺他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今天子!”席應真道。
劉基面色變幻幾下,道:“你如何能讓陛下殺他?”當年甕城的主意是他出的,卻是差點要了朱元璋的命,如今就算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爲朱元璋謀劃殺風凌雲的事了,雖然朱元璋也是一直都想殺風凌雲。
“謀劃的事交給貧道就好,到時候就請誠意伯配合,帶朱元璋去殺風凌雲即可!”席應真道。
劉基道:“你是說讓我帶路去沉浮宮?”
席應真笑道:“作爲沉浮宮的經綸者,誠意伯不要說不知道沉浮宮之所在。”
劉基時下確實根本就找不到羽山的路,不過羽山只有方圓百里,只要朱元璋下定決心對風凌雲動手,足以將羽山踏平,當下他把心一橫,道:“好,只要你能讓陛下出兵,我就來給你們帶路,不過我先說明了,三萬兩萬的軍隊,是不足以威脅沉浮宮的!”
席應真笑道:“放心,這一次我不僅要讓朱元璋出兵,而且還要他傾巢而出。”
劉基雖然懷疑席應真,不過時下卻是已經沒了再好的法子,若不除掉風凌雲,他何以能心安?
今年的春社是在二月初二,朱元璋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國力日益增強,抑商種農,生產得以發展,家家都在開始有餘糧。是以朱元璋覺得是土地神對他認可,便決定今年親自去祭祀土地神。
天子祭祀,自然極爲濃重,鑑於當年的趙繼祖、邵榮事件,朱元璋出行都極爲小心,每一次出行,均是大軍行動,而且他的親軍都尉府的人時時都護在左右。
對於文武百官來說,朱元璋是個威嚴的君主,平日裡多的是畏懼,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朱元璋是給他們安定生活的神,是以他們對朱元璋的是敬畏。
人羣之中,席應真與與衆多暗夜的殺手看着龍輦上朱元璋,均是神色嚴肅無比。因爲此時從裡到外,竟然有三重保護才能到朱元璋那裡,若是誰真的想刺殺朱元璋,就真的是在找死,不過,他們今日就是來找死的。
朱元璋來到土地廟前,祭祀音樂響起,衆人開始凝神靜聽,而朱元璋則是親自上香祭拜,到後面劉基宣讀祭祀文,如此春社祭祀土地神的活動算是完成了。
席應真向着衆多殺手點頭,示意他們立即動手。朱元璋正轉過身來,忽見得人影晃動,十幾人自人羣中奔出,朝他掠來。當下他面色一寒,厲聲道:“何方宵小!”
“護駕!”劉基大聲叫道。今日負責朱元璋安全的是郭英,當下他長劍拔出,軍隊在他的指揮之下齊齊而動,武器森寒,在日光之下閃着光芒。
“殺!”十幾個殺手均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們向着郭英率領的大軍殺去,不過眨眼功夫,郭英率領的一千將士頓時被殺得七零八亂。
郭英見狀,也是心下一慌,長劍舞動,迎戰其中三個殺手,以他的武功,單獨對付這些殺手極是容易,但以下力戰三人,卻又有些吃力了。
朱元璋見狀,看向張龔道:“今日這些殺手,朕至少要一個活着的!”
張龔領命,當下帥親軍都尉府的人殺出,將那些殺手全部圍困在一起。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張龔的聲音帶着一股威嚴,但這些殺手均是暗夜中數一數二的,他們又如何會像張龔屈服?在這時,只見得一人一躍而起,向着朱元璋所在的位置撲去。
朱元璋見狀,眉宇間頓時又煞氣凝聚。他腰間的佩劍已經出鞘,正要迎戰撲來的人。卻在這時,張龔的劍反手擲出,將那躍起的殺手定死在空中。待落地時,張龔將長劍抽出,而後又殺向另外幾人。不到一會,十幾個殺手只剩下兩個還活着的,他們張龔以特殊手段制住,根本連求死都做不到。
朱元璋提着寶劍走上,看向其中一個,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不說話,在這時,他猛地一掙扎,欲要咬舌自盡,但卻是無法做到。朱元璋見狀,臉色難看的恐怕至極,他長劍划動,直接將那人的頭顱給割下,鮮血噴出,濺在他的龍袍之上。
朱元璋的寶劍半滴血都沒有沾上,在陽剛的照射之下,依舊耀眼至極,他將劍架在另外一人身上,道:“說,朕可沒有耐心了!”
那殺手聞言,只是不屑的看了朱元璋一眼。朱元璋心中不由發出疑問,難道這些人都不怕死嗎?其實他們不是不怕死,而是不得不死,既然橫豎都是死,死的體面總是好的。
在這時,張龔從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搜出了,幾塊令牌,上面寫着“沉浮”二字。朱元璋見狀,面色一白,厲聲道:“欺人太甚!”當下長劍一揮,最後的那個殺手也人頭落地。
“擺駕回宮!”朱元璋鐵青着臉,厲聲道。
經此變故,那些觀看的普通百姓依舊處在驚恐之中,而郭英更是不敢再讓他們靠近大路。
“真是豈有此理!”御書房內,朱元璋一手拍在桌上,只聽得砰的一聲,上面放着的奏摺一一撒落。
此時御書房內,徐達、馮勝、李善長、劉基、湯和、周德興、郭英、李文忠、鄧愈等人均在。至於常遇春,已經在班師回朝的路上死去。
“朕這一年多以來,兢兢業業,時時刻刻都在爲百姓作想,朕也想要做個好皇帝,而今剛見成效,他風凌雲這是什麼意思?”朱元璋的聲音裡帶着無盡怒氣。
徐達道:“陛下可不覺得奇怪?這些殺手爲何要帶着‘沉浮’這樣的令牌?莫非怕人不知道他們是沉浮宮的人?”
“這一點魏國公說對了,風凌雲如今恐怕就是這個意思,他要警告陛下,他時時刻刻都盯着陛下!”劉基道。
徐達與馮勝相視一眼,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李善長道:“這等江湖幫派,對社稷沒什麼好處,陛下何不讓魏國公、宋國公領兵百萬,將其老巢踏平?”
周德興這時也道:“微臣力量雖然微薄,但也願做先鋒!”
徐達卻是皺起眉頭,這顯然是有人要挑事,但偏偏風凌雲又是朱元璋最爲忌憚的人,如今這局勢可不好收場。
“若是知道他們的隱匿之地所在,朕早就將這些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給滅了,又如何等到他們今日前來逞兇?”朱元璋道。
劉基這時道:“陛下,微臣知道沉浮宮隱宗的宗門所在!”
朱元璋聞言,眼中光芒一閃,算計風凌雲時,不過是要引出沉浮宮明宗,因甕城之事實在令他恐懼,竟然一下子忘記了劉基的身份,既然知道沉浮宮隱宗位置所在,滅了沉浮宮隱宗的巢穴,朕不信明宗的那些賊子不出手,只要他們出手,朕的百萬大軍立刻將他們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