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衢州的大道之上,一匹紅馬拉着一輛形狀奇特的馬車緩緩徐行。在這時,一隻白鴿飛到,馬車頭上打轉,只見得一女子自馬車裡鑽出。她身子未有落地,便一個空心筋斗翻出,向着高空騰去。那飛鴿被她抓在手裡,然後才徐徐降落到馬車的木板上。卻在這時,只見得一青衫男子掀開馬車的簾子,探出頭來,道:“有什麼消息?”
“哼,原來那醉忘生也是隱宗的,你們那日在徽州城演了一出好戲!”女子咬着貝齒,語氣中帶些怒氣。
這馬車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商輕雨同風凌雲。風凌雲聽得商輕雨帶着怒氣的聲音,便急忙解釋道:“沒有,他雖然是隱宗的人不假,但他卻不知道我就是宗主!”
商輕雨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鬼才相信你。風凌雲又道:“隱宗所有人的卷宗我都有,這個醉忘生平時裡別看他極爲好酒,但打聽消息,傳播消息一點都不含糊。意外的是,沒想到他還是父親的朋友,但也有可能是敵人!”
商輕雨道:“不騙我?”
風凌雲道:“我哪裡敢騙娘子大人?”
“不害臊!”商輕雨臉色微微泛紅。
風凌雲道:“這次他傳來的消息是什麼?”
商輕雨道:“他說風浩天再次重現江湖,不過是個冒牌的,也許是他的兒子。風浩天重出江湖的消息在江湖上傳播之後,許多人都動了,比如玉海山莊的莊主羅燕,洞庭湖上的君碧憂等等,另外,若邪宗的毒娘子、魔圖羅,他們先後動身,正往徽州趕來!”
風凌雲聞言,眼神忽地變得深邃起來,他知道風浩天重出江湖,必然會引起轟動,但卻沒想到會牽動這麼多的絕世高手。那玉海山莊的羅燕,一手“流雲掌袖”的功夫名震江湖,玉海山莊的名聲,在江湖上也沒有比道教南宗這些大派差多少。另外那洞庭湖上的君碧憂,乃是武林中有名的冷美人,其“碧天羅剎功”更是令多少武林高手聞風喪膽。至於毒娘子、魔圖羅的名聲,更不用多說了。
商輕雨忽地蹙着眉頭,盯着風凌雲看。風凌雲以爲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呢,他自己仔細的瞧了一遍,也未有發現任何異樣,問道:‘怎麼了?’
商輕雨道:“你有沒有發現,這些與你父親扯上關係的,好像都是女子,不僅是女子,都很厲害的女子!”
風凌雲聞言,頓時一呆。
商輕雨道:“你父親也太能沾花惹草了,說不定這幾個中還有一個是你孃親也說不定呢!”
風凌雲苦笑一聲,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商輕雨這時又是冷哼一聲,道:“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這個小狐狸,沾花惹草的本事,也不比你父親差!”
風凌雲被商輕雨那吃人的眼神盯着,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尷尬一笑,道:“那裡,我這隻沾了一個,也只惹了一個!”
“哼,那你想要幾個!”商輕雨“魔抓神功”再次使出。風凌雲連忙投降,又說了好多好話,這才被饒過。不過商輕雨的話卻是引起了風凌雲的思考,他父親風浩天的死,會與這些女人有關嗎?到目前爲止,他所能肯定的,就是若邪宗的魔圖羅絕對脫不了干係,其他的一切都還是在霧水之中。
兩年多的積累,無論是武器、糧食,還是軍隊方面都是前所未有的。朱元璋稱霸天下他的野心,更是漸漸的顯露在外。至正十九年,朱元璋親自帥兵攻克金華,便又命常遇春令三萬兵馬,直奔着交通要到衢州而來。
一路殺來,勢如破竹,常遇春的名聲享譽江湖。
龍遊城乃是衢州的一處重要關隘,常遇春殺到這裡時,衢州守將伯顏不花的斤便已經派出心腹大將前去龍遊城支援。
常遇春策馬立在三軍之前,望着前方的龍遊城,虎目閃閃發光,透着一股不可抑制的鐵血軍人特有的懾人氣勢。
“將軍,弟兄們問何時攻城!”這是 一個身着盔甲,手執長矛的青年。他面色雖是稚嫩,但卻是威勢凜凜,無人敢小覷他。
“公子認爲呢?”常遇春聲音沉雄渾厚,令人聽着舒坦,同時更是給人一股凜凜威勢。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朱元璋的義子沐英,他十二歲時便開始隨朱元璋征戰,年紀輕輕就立下不少功勞,如今十五歲了,比起同齡之人,他已經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將領。這次攻打衢州,朱元璋便讓他跟着常遇春前來歷練。
沐英聞言,擡頭望向龍遊城,大聲道:“敵軍城牆雖高,然抵不住我軍千軍萬馬,末將願領兵五千做先鋒攻城!”
時下軍營裡年輕一輩之中,朱元璋比較看重的有三人,一人是他的侄子朱文正。朱文正這人平時不務正業正業,朱元璋頗是頭疼,就給他定了一門親事,以爲 成家之後他會有所收斂,然朱文正依舊我行我素,只是這人真乃軍事天才,平日裡雖然花天酒地,關鍵時候卻是奇謀計策頻出,用兵更是天馬行空,所以,這是個令朱元璋最爲頭疼的侄子。
另外一人乃是朱元璋姐姐的兒子李文忠,此人用兵天賦,並不下朱文正,但他比朱文正更令人省心,時下二十一歲,能文能武,其立下的功勞,已經不是一般將領所能比擬。在至正十七年時跟隨朱元璋攻打池州,連克青陽、旌德等縣,時下在胡大海軍中任監軍。
這第三人自然就是沐英了。常遇春知道,朱元璋將沐英交給自己,就是信任自己。當下聽得沐英言語,笑道:“好,本將軍封你做先鋒,給你五千人馬!”
沐英聞言,頓時大喜,帶着五千人馬直奔着龍遊城。
城牆之上,元軍守將見得沐英領着五千兵馬來到,便是一陣箭雨招呼而來。沐英見狀,揮動長矛,指揮衆將士呈一字排開,大聲道:“城牆上的韃子,可有誰敢出城一戰?”他聲音帶些稚嫩之氣,面色更是不消說了,城牆上的元軍聽得,均是各自有想法。
“末將八思不花願意出戰!”這八思不花長得極爲高大,一臉鬍鬚根根直立,如插在臉上的鋼針一般。
其他將士聽得八思不花話語,均是一笑。元軍將領卻是想到,如今常遇春帶兵在後掠陣,卻是派出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叫戰,這分明是看不起他們,這是即將法,若是能一舉將這小將斬殺,定能挫常遇春的銳氣,當下道:“準了!”
八思不花帶一千兵士出城,直與沐英對陣,大刀一橫,叫道:“吾乃八思不花,來人是誰?”
沐英冷哼一聲,長矛一抖,叫道:“你沐爺爺來也!”
八思不花大怒,大刀一橫,攻向沐英。沐英長矛揮動,與八思不花戰在一起。不到二十回合,八思不花便落敗,沐英長矛刺穿他的頭顱,命衆將士搶攻。八思不花帶來的那一千兵士,只是在眨眼間便被沐英給衝散了。
城牆之上,元軍見得沐英如此神武,均是心下一慌。沐英乘勝追擊,來到城牆之下,卻是被一陣箭雨巨石給逼退回來。
常遇春見狀,便命將士擡來雲梯、巨木,將弓箭手列在前面掩護攻城兵士,一場攻城大戰就此展開。
大戰約莫進行一個時辰,常遇春便強攻下龍遊城。此城百姓受元兵奴役已久,常遇春進城,百姓便都迎出。這些年來,常遇春因爲修煉“屠戮魔訣”帶來的後遺症雖然時有爆發,但每當見到諸多百姓歡迎時,他心間便都會生出一股和祥氣息,將那股弒殺的慾望徹底給壓下去,加上對於真氣運行經脈的改動,如今他已經很少被那魔功給控制了。
自小,常遇春便有匡扶天下的大志,是以雖然出生卑微,但一直在到處拜師學藝,無論是文韜還是武略,常遇春均是精心研究過,且已經到了一定境界。
和州投了朱元璋,一路走來,常遇春的戰功僅次於徐達。這日傍晚,他登上城牆,見得四下蒼茫闊野,天邊殘霞映照,天地間似乎變得玄乎起來,目光向着遠方移去,只見得遠處的山下,一個個村落朦朦朧朧,若隱若現。村裡的炊煙升起,與那天邊滾動的殘霞交織,形成一幅極爲瑰麗的“殘霞炊煙圖”。
常遇春心間,頓時開闊的無邊無際,他的目光繼續遠去。此時正值初秋之際,有的樹木已經開始紅葉,有的卻還是綠意盎然。山脈與山脈之間的連接,更是顯得和諧自然,無絲毫違拗之處。
常遇春目極遠眺,而後又是回頭一看,只見城中屋舍儼然,街道縱橫交錯,忙活一天,百姓亦是已經歸來,巡邏的將士們行動有序,絲毫不影響街上來往百姓,不遠處的軍營裡,將士們操練發出的吼聲傳蕩九霄,在這時,他一股氣血自涌泉穴而出,直衝貫他的全身,心間頓時浮現出往昔經歷,一股傲氣自骨子而發衝向雲端,他一張口,便吟道:
策蹇龍遊道,西風妒戰袍。
紅添秋樹血,綠長旱池毛。
比屋豪華歇,平原殺氣高。
越山青入眼,回首鬢須掻。
他的聲音本來就低沉雄渾,此時全身更是充斥着一股澎湃熱血,內力貫穿,他那不可一世的英雄氣概陡然間全然爆發,小半個龍遊城裡都在傳蕩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