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水嶺中,姜巖經過數天休養後,再度上路。強行衝出吞水嶺。卻不想吞水嶺中的危險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當他全力施展移形之能,跨越地域,才發現吞水嶺中到處都充滿了由強力毒霧組成的屏障,這些毒霧的強度,以姜巖的守禦之能只消片刻就會被破開。姜巖第一次衝入一片黑褐色毒霧地帶時,差點死在裡面。幸好他反應及時,馬上轉頭,不然現在已經變成毒霧的一部分。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當初選擇沿河而走是多麼的明智。也明白了,爲何濂溪上人與元圖真人儘管生死拼殺,卻從不會太過遠離河流。
然而,姜巖找到的河流,又發現大部分河流最終會在吞水嶺內某個地方消失,這讓姜巖逃離吞水嶺變得困難叢叢。
“我好像深入了一個大得不得了的峽谷!”這一日,姜巖進入一塊凹地,經過一里來路程的觀察,得出結論。
“而且,這裡毒霧的濃度似乎比剛纔淡了不少!”姜巖看着眼前顏色漸漸沒那麼濃厚的毒霧,心頭一跳,連忙加快步伐。
越往前越,姜巖越興奮,只不過走過十多裡,前方的景物竟然漸漸清晰。
“終於要出去了嗎!”
“前面好像有一座大山?”通過稀薄很多的毒霧,姜巖隱約看到遠處的景象,心頭越加確信,自己就要出了吞水嶺。
興奮之下,姜巖立刻催動守山的挪移之能,連連挪移,轉眼跨越十數裡。忽然,姜巖停下挪移,落在地面。他擡頭張嘴,雙目瞪圓,整個人赫然愣在了哪裡。
因爲,在姜巖前方,姜巖之前看到的那座大山,竟然是一顆周身散發着柔和光芒的通天神樹。而被姜巖誤認爲做“大山”的部分,竟然是無數金燦燦的樹根紮在一起形成的一座“金山”。
姜巖的目光沿着大樹根部往上看,看到的是一根龐大無比的樹幹,姜巖幾乎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這樹幹的龐大程度,從目測的情況來看,最少了青狼山的數倍。
樹幹就是青狼山的數倍,這是什麼概念?
神樹高聳入雲,姜巖極盡目力,只見天空有大片光明,遮蔽天空,似乎那就是大樹的枝葉。而姜巖,沐浴在柔和光芒下在,只覺通體舒暢,心靈明亮。
騰然間,一道宏大而溫和的聲音,出現在姜岩心頭,溫暖姜巖整個心靈,掃蕩姜巖一切陰霾。
“孩子,你來了!”
淚水無法抑制地涌出,姜岩心頭涌現一片虔誠。他緩緩倒在地上,朝通天大樹匍匐跪拜。
在姜岩心中,前方的通天大樹,就是自己最親最值得信賴的存在。此時此刻就算奉獻上自己的一切,包括靈魂,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孩子,過來!”宏大而溫和的聲音向姜巖發出召喚。
姜巖立刻站起來,向大樹走去,他的眼神中完完全全是一片赤熱。
忽然,姜巖丹田中的神玉一陣悸動。
轟~!
在姜巖渾渾噩噩的意識中,陡然一道驚天紫雷劃過。姜巖渾身一個激靈,意識驚醒過來。下一刻,他看着前方,立刻全身汗毛倒立,冷汗齊刷刷涌出,瞬間整個背後完全溼掉。
在姜巖前方,樹依舊那麼高大如山,灑下的卻是種種鮮豔到極點的,也詭異可怖到極點的光芒。而那堆積如山的樹根,每一根都比姜巖見過最醜陋的毒物還要醜陋許多倍,根本不是什麼金光閃閃的神物。
更令姜巖毛骨悚然的是,在這無數醜陋樹根山中,無數毒物,密密麻麻,在瘋狂廝殺、吞噬。
這樣的場面,只要想一想,就足以令任何人渾身雞皮疙瘩。可以想象,此時此刻,姜岩心頭的感受。
“咦~?”那宏大聲音,依舊溫和。
姜巖順着聲音,擡眼看去,正好看到樹幹上,長有一顆渾身散發着幽綠色光芒的巨大果實,果實像極放大無數倍的菠蘿,果實上面長着一張詭異的綠色鬼臉。此時這鬼臉。那鬼臉正疑惑地看向姜巖。或者說,是看向姜巖丹田位置。
此時,如果濂溪上人在場,他定然會大吃一驚。這果實正是他夢寐以求的萬毒聖心果。然而,這萬毒聖心果似乎已經成靈。
“這是……嘿嘿,竟然有如此神物,我運氣太好了……”
“這是樹靈?”姜巖想到武典中所說,草木成靈,一開始就擁有巔峰武聖的力量,比之人類普通巔峰武聖,更是具備種種不可思議天賦大神通。一時間,冷汗刷刷,腦袋一片空白。
“有意思!”
姜巖想轉身逃走,可是他卻感覺自己完全無法掌控身體。
“來,孩子,過來!”陡然間,姜巖眼前再次出現漫天柔和光芒,心靈中宏大溫和如同神靈一般的聲音,再次對他召喚。姜巖眼中的清明立刻消失,變成一片狂熱。同時,他邁開步伐再次向大樹走去。
而此時此刻,姜巖的意識海中,柔和光明大放,萬丈高山正在瘋狂顫動。然而,萬丈高山在一片柔和光芒的照樣下,卻仿若垂死掙扎。
“不行……不行……停下……給我停下……”姜巖的聲音在意識海中斷斷續續叫喚,萬丈高山正要慢慢渙散,變得越來越虛幻。
而那一片柔和光芒卻越來越盛,漸漸凝聚出一張綠色鬼臉。
“孩子,放棄吧,放棄了,就再沒有煩惱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宏大柔和的聲音如同無上律令,令姜巖念頭中,充滿了放棄的意願。
陡然,一張張面孔劃過姜岩心田,姜銅,姜碳,姜正,姜鐵山……師傅,龍季……
還有記憶深處,那一張每每午夜夢迴,都讓姜巖渴望無比的慈愛模糊面容,……媽媽……
“不,我不能放棄,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我還沒有見過媽媽,我要找到她,……我不能放棄!”
陡然間,萬丈高山光芒大起,本已經虛幻的萬丈高山,瞬間凝實。其渾身上下的草木山石紋理,比之從前更加清晰,更像一座真正的大山。
“你這妖魔,竟然想盜取我的肉身,給我滾出去!”萬丈重新凝實的瞬間,姜巖意識完全清醒,他馬上洞悉樹靈的意圖。當下,哪肯讓樹靈如願。
下一刻,樹靈的灑在姜巖意識海的光芒被掃除,姜巖睜開雙眼,正好看到那張巨大綠色鬼臉冰冷的模樣。
“哼,螻蟻也敢反抗本尊者的意志,死來!”
剎那間,殺機瀰漫,天空中殺下一道綠光,罩向姜巖。樹靈這是用軟的不行,直接強取。
姜巖注目那張鬼臉,全無懼意,“死也不能讓你染指我的肉身。”
面對這等強大存在的攻擊,姜巖全然無法,眼看就要斃命。陡然一聲嘆息,憑空而生。下一刻,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姜巖頂上。
虛幻的身影,乃是一位氣質飄逸的老者。老者虛空凝立,沒有一點氣勢。但他輕輕一擡手,天上降下來的綠光頓時被他收在手中。以樹靈的力量,即便再普通的一擊,也不是一般武聖所能抵擋。可在老者手中卻好像沒有半點危險性。
而那惡樹靈,也在老者虛影出現的瞬間,驚恐大叫,瘋狂收縮周身光芒,團團裹住自身,竟是怕得不得了。
姜巖驚愕,他擡頭向上看。這一看,姜巖雙眼猛然亮起。
“老前輩,真的是你嗎?”姜巖的聲音在發抖,他的心情在澎湃。因爲姜巖頂上的老者,他的模樣赫然給姜巖留下神玉,帶給姜巖無上大機緣的無名強者。
“幸運的小傢伙,這是我寂滅前,附在永恆神界的一絲意念。沒想到,你才化氣修爲,就已經被激活了!小傢伙,你運道可真不好!”
“老前輩……,永恆神界說的是神玉嗎?”姜巖喃喃。
“永恆神界是無上聖物,你得到它,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老者沒有正面回答姜巖,“我這裡只有一個請求!”
老者對姜巖有再造之恩,姜巖對此一直銘記心中。聞言,立刻鏗鏘有力回答道:“老前輩請講!”
姜岩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去完成老者的這一個心願。
老者看着姜巖,點點頭:“我希望,在將來你的力量允許的情況下,照顧下我的族人,並給他們一個安身之地,度過大劫!”
“照顧前輩的族人?什麼意思?”
姜巖正要開口問,老者一擺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疑惑什麼?只是現在說這些也無用,等你力量達到了,你自然會明瞭。”
這時,天地間種種極極鮮豔的光芒瘋狂綻放,一股股強大的無名道理凝聚出一團團五顏六色的光芒,在老者與姜巖身邊炸開。姜巖看向樹靈,正好看到樹靈那張綠色鬼臉上帶着明顯的恐懼與瘋狂。
“好了,現在我先送你離開這裡吧,以我現在的力量,前面這小毒物我也無法擊殺它!”說完,不待姜巖反映,老者一揮手,一股道理頓時出現,一下裹着姜巖。
下一刻,姜巖眼前一亮,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座青山頂上。天上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放眼望去,滿世界盡是明晃晃的雪白。一股股寒風颳過山頂,颳得姜巖身上的衣物飄動不已。
此時,姜巖依舊是一身夏天的青色長衫。然而,像刀鋒一樣割人的寒風,刮在姜巖身上,卻令姜巖精神一震,感覺無比的清爽。
而姜巖的心頭,一道老者的聲音悠悠響起。
“小傢伙,這小毒樹,我只能將它暫時封印。等你強大起來,記得來拔了它,曬乾了,拿來燒飯燒水!哼,敢罵我……”
“……”
姜巖一時無語。
“這老前輩,給我留個高大威猛的形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