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命與丹朱走出帝墟,已經是數日之後了,爲了除惡務盡,二人將帝墟掃蕩一遍,着實花費了不少力氣。
帝墟之外,天空一如既往的陰暗,倒是衛兵增加了一倍,足有數百人在此地鎮守,將入口圍的水泄不通。
看到有人從帝墟里面走出來,這些衛兵大爲驚慌,端起了手中的長矛,對準了二人,爲首的那名伍長喝道:“你們是人是妖??”
姒文命心生奇怪,開口說道:“爲何如此問詢?人還是妖你們難道都分不清楚了嗎?”
那名伍長揮了揮手,便有衛兵上前檢查,丹朱一邊配合檢查,一邊問道:“我十幾日前進來的時候還沒有這般森嚴的,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看到丹朱一身赤紅衣着,絕不是普通人的打扮,又有衛兵檢查無恙,證明了二人身份。
那名伍長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大人可能不知道,十數日之前,前方得到消息,西北荒域忽發地震,水借災情,越發嚴重,無數妖獸逃離那裡,形成了數股獸潮,其中就有一股朝着北冥域而來!”
丹朱年紀較大,知道獸潮的危害,數十萬野獸集中一處沿路狂奔,就算是前面有一座山也能踏平,何況只是一座人類的矮小城池呢?如果有獸潮來襲,這座城裡的數萬居民難逃厄運,除非有人阻擋獸潮去路,讓它們換一個方向而行。
丹朱於是開口說道:“可有人去引導獸潮去路嗎?”
伍長恨恨的說道:“此次獸潮有妖王引路,普通武修根本無法靠近,哎,甘特嬢!都怪鯀伯那廝,竊取了西北荒域的鎮地之寶拿去治水,水沒治好,卻引發了西北荒域地震連綿,就連妖王都要四處逃竄謀求生機!”
鯀伯已死,卻有人當面污衊,讓姒文命心中一怒,他單手揪起小伍長的脖領子怒道:“你說什麼?鯀伯爲治水而死,你們居然如此誣陷他!”
小伍長被勒的喘不過氣,連連咳嗽,心知遇到了鯀伯的親信,揮手求饒。
幾名衛兵將長矛對準了姒文命,卻不敢輕舉妄動。
丹朱伸手拍了拍姒文命,說道:“這些人懂得什麼?道聽途說罷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姒文命這才息怒,想想也是,這小伍長不過先天九重的實力,此生只在黑帝城謀生,眼界和身份限制了他的手下,根本什麼都不懂!
誰知道小伍長心藏正氣,被姒文命放下來之後,不管不顧的說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天下誰不知道,鯀伯治水十年,洪水卻越治越多?就連西北荒域的妖獸都盛傳是鯀伯偷走息壤導致大地震動不休,獸族無處駐足,只能到其他地方求個活路!”
幾名士兵在後面幫腔說道:“隊長說的沒錯!我也聽那些過往的大妖說過這件事兒!據說十八路妖王已經決定了,血債血償,它們約定分別奔往一域吃人毀城,直到鯀伯交還息壤,正式道歉,這件事情纔算完。”
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姒文命從沒聽到過父親還有這樣的一面,可息壤確實是在他的手裡,並且被他傳給了自己,如今就在體內保存。
想到父親爲了治水,卻引發了獸災,爲了救人,卻傷害了更多的人,此舉得不償失。
鯀伯在羽山也曾經爲此事懊悔不已,囑咐姒文命將息壤交還西北荒域,只是姒文命一直沒當回事,他還想以息壤爲根本治理洪水,若是教回去可就少了一樣必殺本領。
如今,聽說西北獸潮,姒文命這才知道,當初,鯀伯臨終爲何諄諄教誨要抓緊時間將息壤送回去。
丹朱揮手告別衛隊,順便將帝墟內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伍長說道:“我會稟告城主,派人進去探明情況,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言,此功甚大,我們也可以奔赴獸潮前線,不用在此地分兵駐守了!”
他順便對着姒文命拱手抱歉道:“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清理帝墟的英雄,方纔我錯過你了,鯀伯治水乃是爲了人族更好的繁衍生息,我們都感謝他的一片苦心,可是他讓我們等得太久了,付出的代價又太大……哎,剛纔若是有唐突之處,還請公子海涵!”
姒文命回禮道:“是我莽撞了,對不住!”
雙方就此分散,丹朱與姒文命告辭道:“文命,我得去看看獸潮,這件事若是處理不當,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北冥域黑帝城地處極北區域,獸潮或許無法抵達,可是其他地區的人類就相當危險,不如你我就此分手,來日治水路上再聚!”
姒文命搖手說道:“叔叔請便,我還要在此地耽擱一段時間,說不定來日也會去治理獸潮,咱們江湖再見吧!”
二人拱手告別,姒文命掉頭走向老城區,那裡還有一個可憐的小姑娘,等待着他哥哥的歸來。
數十日來,葉曉雪日盼夜盼,終於盼到了那個人,她開心的跳了起來,繞着這個大哥哥轉了幾圈,也沒有發現哥哥的身影,於是情緒越來越滴落,眼圈也紅了起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年幼而早慧的葉曉雪早就想見過這個結果,哥哥走的時候如此決絕,大有置死地而後生的絕望。
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沒有回來!連帶着那個大姐姐,和另一個大哥哥,都沒回來!
葉曉雪低下了頭,眼淚答滴答滴的砸在地面,瞬間和雪花凍結到了一起。
姒文命籠着她的肩膀說道:“小妹妹,別哭,你哥哥和那個蒙大哥學本領去了,學會了就會回來接你!”
葉曉雪心中一喜,擦了把眼淚哽咽的說道:“是真的?”
姒文命說道:“當然,他爲我們引路受了重傷,所以不想回來見你,他說一定要修成絕世武藝,做了大荒豪傑,到時候再回來保護你,在這之前,他把你交給我了!”
看着姒文命真誠的臉孔,葉曉雪似信非信的說道:“真的?”
姒文命認真的點頭,繼續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我會傳授你一些保命的本領,讓你日後也能成爲像你哥哥一樣的大英雄,你可願意!”
葉曉雪終於點頭,說道:“我願意,可是上次要傳我本事的那個姐姐呢?”
姒文命一陣黯然,說道:“她……她去了很遠的地方,短時間內回不來了,所以把你交給了我!”
葉曉雪看出了姒文命的憂傷,她伸出小手拉住姒文命的大手說道:“大哥哥,我相信你!這些天天氣好冷,我熬好了一大鍋熱湯,我們先回家吧!吃飽了肚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