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文命冷冷一笑,說道:“仇怨?算是吧!我想請教一事,舜帝因治水不力降罪鯀伯,祝融氏出手理所應當,可是殺人之後還要聚陣煉魂,讓人不得超生,難道也是舜帝的命令嗎?”
聽聞此話,祝融勳臉色大變,殺人是舜帝的命令,可聚陣煉魂乃是祝融氏私下所爲,根本沒有得到允許,而且這件事十分隱秘,怎麼會被外人知曉呢?而且看這少年目呲欲裂的樣子,分明是要找事兒,由不得他不提防一二。
想到這裡,祝融勳忽而朗然笑道:“聚陣煉魂?怎麼會有這種事!小兄弟,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們祝融氏精通鑄煉之道,可對陣法一道可並不擅長,何況煉魂一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現實豈容狡辯,聽到祝融勳拒不承認,姒文命站起身來,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端起酒杯,說道:“這一杯敬你的仗義肝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民衆於水火之中!”
祝融勳此刻不辯敵友,因此,木然看着姒文命卻不舉杯,姒文命將酒水撒到地上,隨後輕輕一頓,酒杯便陷入了桌面,他再次開口說道:“既然敬酒已經喝了,明日午時我雀八九願在陽城之外,洛水河畔,與祝融諸位比武,即分勝負,也決生死!”
祝融勳沉默半晌,纔看明白姒文命的舉動,忍不住寒着臉開口提醒道:“年輕人,不要這麼張狂,這大荒裡不是所有的不平都有人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人管!你若是手伸得太長,小心被人斬斷!”
姒文命笑道:“鯀伯治水,利澤天下,居然被爾等鼠輩冒舜帝之名斬殺,而且私自矩陣煉魂,卻又敢做不敢當,就此一事,我就看你們祝融氏族不起,我東夷劍客,心有怨氣,當以劍來訴說!明日午時,陽城之外,洛水河畔,不見不散!”
姒文命起身瀟灑離去,塗山嬌等人鶯鶯燕燕跟在身後,走之前還翹首蔑視的看了祝融氏一眼,讓他們有苦說不出,畢竟壞事是自己做下來的,不知爲何被這個人抓了個正着,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如果說斬殺姒鯀是舜帝命令,那麼私下煉魂可就超出了懲罰的界限,不管怎麼說姒鯀也是爲了大荒安危治水多年,以死抵罪足矣,還要被煉魂,這事兒有損私德,若是被人知道,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麻煩!
就算祝融勳矢口否認,可證據是明擺着的,羽山山巔,乾坤烈火陣祭壇尚在。
祝融烈至今還未出關,按照約定,等他出關之後就會破壞掉祭壇和陣法痕跡,那時候,這件事兒纔有可能瞞天過海,可惜到現在,祝融勳還不知道祝融烈已經被姒文命斬殺在祭壇之上了。
看到姒文命大肆離去,祝融陽低聲說道:“五伯,這小子好像真的知道咱們的底細!這可怎麼辦?”
祝融勳咬牙切齒的說道:“本以爲是個少年豪俠,可以交好,也給你們鋪條路,可沒想到卻是個劍瘋子,這個人必須殺!決不能讓他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否則,我祝融氏的威嚴必然大大受損,而且,會成爲衆矢之的!”
祝融勳這一番變臉,面部肌肉扭曲,整張臉看起來再無凜然正氣,反而顯得有些狡詐,他低聲吩咐道:“祝融焚,你修煉的是夜火之道,去跟着他們,打探動向,不要讓他們發現!”
祝融焚點了點頭,轉身跟隨姒文命等人而去,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可功法一動,整個人就忽然變換了氣息,看起來便不再像原來那個人了!
另外一邊,塗山嬌挽住姒文命的手臂,低聲說道:“委屈你了,居然沒有當場翻臉傷人!”
姒文命壓抑住滿腔憤怒,輕輕的說道:“這件事情乃是隱秘,若是爆發出去,祝融氏當顏面掃地,有這件事牽制,他們不得不與我決鬥,所以,急的反而應該是他們。我只是覺得在城裡身手施展不開,容易誤傷無辜,所以,我纔會與他們約定明日城外一戰!”
塗山嬌說道:“你可有萬全的把握嗎?”
姒文命回憶起與祝融烈一戰,當時他剛剛出關,突破境界沒有成功,自己又有分身偷襲,爭鬥起來依舊不相上下,費了很大力氣纔將其擊殺,所以,對付祝融勳他並無太大把握,倒是那三名祝融氏的少年子弟應該實力並不太強。
他略略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就算打不過,我也有能力逃走!一次殺不死就多殺幾次!”
一路無話,姒文命也無心閒逛,得到了人道之火,他有心感悟其中奧秘,因此一路跟隨塗山嬌來到了塗山氏定居之處,這裡位於中央區附近,地勢較高,居高臨下能夠俯瞰大部分城區,就連浩浩蕩蕩的洛水河面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姒文命獨自居住在一間淨室,默默運功休息,塗山嬌坐在他的身旁,爲他護法。姒文命神識一震進入識海之中,緩緩運功,只見眉心一枚火焰形狀的豎紋閃爍出現,這團火焰雖然弱小,只有一枚種子大小,可是品級很高,經過短短半晌時間,種子就已經有細小的根鬚滋生出來,紮根在姒文命領悟煉化的種種火焰之力之中,包括精氣神三昧火、和七情六**種種,邪淵之火在分身體內,此刻竟然也被人道之火植入根鬚,吸收能量。
姒文命以神識探查這枚火種,只覺得這火溫潤如玉,並無熾烈灼燒的性質,可是卻能夠提神醒腦,滋補魂體,對神魂有很多好處,隱然之中,與陽城無數生靈的喧囂塵念勾連,頗有幾分人道不滅,火焰不熄的奧妙。
姒文命沉浸在修煉狀態,恍恍惚惚已經入夜。只見瓦藍天空明月孤懸,繁星點點,無數星光聚攏一起,射向地面,籠罩住數百里的洛水,將其映射的宛如銀河一般,就連陽城都受到影響,被照的明晃晃的無法入睡。這等異像已經持續了數十日,因此陽城百姓早已習慣,倒是有不少武道法修高人順着這光芒在洛水邊徹夜尋找,企圖提前得到異寶,可惜,這等寶貝出世都要上應天時,下和地利,因此,除了被水妖當做食物拖走的,大部分都沒有什麼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