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我叫南布呂。是周隊讓,讓我來的。”裝作鎮定的小夥子終於回到:“他讓我向您,您轉達不久前在西郊發生了一起案子。他現在還在現場。別的,他,他也沒說什麼,只吩咐傳達信息後讓,讓我聽您的指揮就行!”

夫於聽着他一段話只感好笑。若不是字裡行間停頓處過多,還有男人四處亂掃卻不再望向她的眼睛,她會以爲這位警察先生是真的挺沉穩呢。

不忍再看因她越發顯明的笑容而更顯僵直的南布呂,夫於只得忍住笑意在收銀臺給他倒了杯水,緩緩說到:“南布呂,南警官是嗎?很特別的名字呢,坐下說吧。我也不是你的長輩,不用稱呼‘您’了。小林是辭職了嗎?以前來我這的都是他呢。”

南布呂好像是沒聽到夫於的揶揄,接過水杯猛喝了口水,在她親和的話語間也淡定了不少。坐在了旁邊的交椅上,卻難免臉有臊熱,聽她問就趕緊說到:“小林要回老家結婚,以後也不在刑事處了。我是新來的。”

“前兩週是聽周邵說過這事兒,不過沒想到這麼急,我們都還沒去道喜呢。只能把禮物捎給周邵讓他送去了。”夫於頓了頓,又問:“你在周邵那還習慣吧?我與他朋友多年,也曉得他的脾性,他對手下是個嚴厲的。”

稚嫩的小南警官怎敢有怨言,直搖頭回到:“不會,不會,老大很好,很好!呵呵,呵呵!”

瞧着便是一副被奴隸主剝削的奴隸模樣兒,夫於這麼尋味着,一雙丹鳳眼笑得半眯起來,紅脣微啓,也沒說什麼。

“那您,你,不,夫小姐,我們接下來這是?”傻看着繁花叢中媚眼含笑的女子,南布呂乾巴巴問到。

夫於也不戲弄他了,說着:“那我們起身就去案發地吧,距周邵去西郊也有一段時間了吧。他是個急性子,若是急紅了眼少不了折騰你一番。”說話間往旋梯走去,又道:“你先喝水,稍等兩分鐘,我上去問問我丈夫是否一同前去。”

聽到“我丈夫”三字兒的小南警官又是一陣恍惚,沒注意爲何花店的夫小姐要去案發地。瞳孔聚焦在牆上掛着的一幅畫上,腦子裡只剩亂七八糟的想法奔騰而過。

夫小姐已經結婚啦?!原來還以爲是周隊的女朋友,見到佳人後發現怎麼可能!夫小姐這麼年輕貌美的女性能忍受的了那種暴脾氣老男人嗎!而且優雅的夫小姐肯定不會跟周隊吵架,那場景想都想不出來......

身爲一個男人不是他自卑,他敢說能配上夫小姐的人真沒幾個。熟悉的朋友同事裡就是一幫高矮胖瘦,參差不齊。嘖嘖嘖!不能直視啊不能直視。

而心裡在不斷排腹的八卦警官絲毫沒察覺樓上已經下來的兩人,乍看之下還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

站在夫於身後的男人瞟了他一眼就低頭問夫於:“他就是你說的稚嫩的新警官?挺沉穩的。”

冷不防傳來陌生的低沉男聲,只依稀聽到“警官”二字的布呂同志像只炸毛的貓,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發現自己幅度太大後趕緊理了理衣服。

恍然間,南布呂又聽男人無情緒起伏的聲音傳來:“我看錯了。”

旁觀這一幕的夫于禁不住地嬌笑出聲,遂又介紹到:“這是我丈夫,夫千琅。這位是南布呂,南警官。”

收拾好儀容儀表的南布呂忙歉笑着望向夫於。

在轉向夫於身後的男人時不知怎麼,最先感慨的不是男人俊朗的外表和高大偉岸的身形,而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句話:爲夫於而存在的男人。

由於身形着實高大,夫於只到他的胸口處,但男人卻一直低着頭凝視夫於。他單手環於她的腰間彰顯出濃濃的守護之意。南布呂還觀察到,那雙似乎帶着異色的瞳孔只在方纔致意時看了他一眼,餘下的目光一直在夫於身上。彷彿只和懷中的女人自成一個世界。

“爲其喜而喜,爲其悲而悲。”南布呂思忖着,就是這麼個意思。

但無論南警官在感慨什麼,夫於二人是感受不到的。

雙方也不再寒暄,便準備前往西郊案發地。

對店裡鮮有的幾位客人致歉後,夫於關了店,挽着夫千琅走向已經在外等着他們的南布呂。

三人走在往停車場的路上。期間,南布呂有些奇怪地問夫於怎麼沒有僱店員,夫於隨意答道,“沒遇到閤眼緣的。順其自然吧,平時也不忙。”布呂也沒再多問。

沒想到一個人來三個人去,南布呂沒開處所的車來。還好夫於他們有車,便由南警官當司機載着二人前往西郊。

車上,反射弧過長的小南警官才反應過來什麼的,不斷琢磨着爲何夫於要去案發地。捉摸不透,不禁訕笑詢問出聲:“夫小姐,你們爲什麼要去案發地啊?我這想了半天也不明白。”

夫於正靠在夫千琅懷裡吃着他給她帶的水果,聽聞便透過後視鏡望向南布呂。見到那諂媚的小樣子,秀眉輕挑,反問到:“周邵沒跟你說過我的事就讓你來了嗎?你應該也明白你們處大概管的是些什麼吧。“

“‘地之所載,六合之間,四海之內,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神靈所生,其物異形,或夭或壽,唯聖人能通其道。’這是我們每個人加入處所時都須謹記的一段話。”南布呂答道。

見他正襟危坐的模樣,夫於示意他接着說。

“簡而言之,就是這天地萬物間有什麼樣的存在都不奇怪。這之中,‘人’犯的案子找不了我們,但‘異形之物’犯得案子 就歸我們管。而這‘異形之物’有可能是書裡描繪的牛鬼蛇神,也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神怪妖獸。我沒親自遇到過這些存在,只聽處所的同事略微提過鳳毛麟角,卻是相信的。既然如此多傳說神話能流傳今古,必不全然是空穴來風毫無依據。”

聽到小警員直言不諱自己在外人看來甚是荒誕的發言,夫於淡笑道:“這應該也是周邵要你的原因之一吧。少有人能如此坦然心聲,更是在這種多數人都持否定態度的情況下。而且特別刑事處大都是從各地經歷過不少案子才能調進去的人,只有你是初出茅廬。周邵很欣賞你吧。”

南布呂聽到佳人的誇讚,撓了撓頭,只覺如沐春風。

正自我陶醉着就感到一股冷氣逼來,霎時如夢初醒。起先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嗅了嗅就知道了!車子裡都是濃濃的醋味有木有!

夫於像是沒覺察出什麼的繼續說:“至於我,自是因爲知曉一些有關‘神怪妖獸’方面的事情纔會被你們周隊叫去噹噹臨時顧問。”頓了會兒,她繼續道:“其實我懂得也不多,只是家族在古時曾爲朝廷做了些記錄。能幫得上週邵的就幫幫,他也不容易。”

南布呂開着車也不再追問,因爲他實在是受不了那不間斷的醋意,哦!不,是殺氣!他打賭,要是再繼續和夫於聊下去,夫先生會分分鐘一言不合就把他從車裡扔出去!他絲毫不懷疑這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