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躲?”師春面有錯愕和意外神色,繼而提醒道:“你認爲我們有奪魁的指望,宮時希也認爲我們有奪魁的指望,用外面的時間算,還有差不多二十天,如果我們在出口躲二十天,你覺得宮時希能坐視我們躲在出口不做反應?”
許安長遲疑道:“出口有一羣長老坐鎮,宮時希就算有心也無力。”
師春:“在那呆着,就意味着處在了完全被動狀態,二十天吶,一個能想出眼前這辦法的人,你覺得他在這期間找不到對我們出手的辦法?換了我是他的話,我也能拎出幾套辦法來收拾你們。”
許安長沉默了。
尤牧有點惱怒道:“找到他們,直接把他們做掉!”
師春:“我們只是猜測,沒證據證明這事是他推動的,出去後你就算向上告狀也沒用,因爲你沒證據,口說無憑。有三脈盟約在,也就意味着我們不能公開對他們硬來。
換句話說,我們互相知道彼此的身份,誰都不能在沒把握絕對滅口的情況下對誰公開硬來,這也是對方只敢躲在暗處推動的原因。
當然,我們沒有捱打不還手的道理,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事態已經被推動了起來,現在就算殺了他們也於事無補,要殺他們也是後面的事,眼前我們得先擺脫困境,才能想辦法找他們算賬。”
許安長接話道:“現在怎麼辦?”
師春沉思了一陣,坦言道:“目前除了逃,也沒別的辦法,老是被這些人跟着,我們就等於是擺在了明處,幹什麼都會被人盯着,騰不出手來。而且照這樣下去,盯着我們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只有先甩開了眼線,才能抽身幹其他的。”
想想也是,這纔是眼前最該優先的事項。
許安長代表四鼎宗岸邊做主了,“好,先想辦法脫身。”
這邊定了,還要去跟暑道山那邊通氣,各方面多了,做事就得溝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師春又找到古練妮那邊把決定講了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需要倚仗暑道山的力量,不可能扔下暑道山跑了,大家必須在同一條賊船上。
暑道山這邊也在內部商議過了,所以古練妮認同道:“沒錯,先甩開他們,之後的事情再看情況,若實在不行,就去出口等出口開啓,出口那邊有我們長老庇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又想去出口?師春是堅決反對提早去出口的。
提早去的結果是他明山宗一夥可能會有危險,甚至有可能遭遇暑道山的背叛。
他在流放之地經歷了太多的背叛和出賣,那些事情在流放之地屬於家常便飯似的,所以他有這方面的預知性,或者說是經驗。
把自己的性命,寄望於暑道山的金長老會爲了他們硬扛其他門派的壓力上,以他在流放之地養成的習慣,壓根就不會去做那種指望。
有些事情對他來說,是可以想象的。
一夥人被逼得躲到出口那邊去了,就那陣勢,出口那些長老不搞清是怎麼回事纔怪了。
一問,獲悉有快速獲得神火的辦法,有幾個煉器人能抵擋住這麼大的誘惑?金長老一個人能頂住其他九位長老的慾望,還是一個人能打贏那九位長老?
一旦抄家滅門的實力掌握在了別人的手上,他纔不信那些長老會講什麼規矩,無非是個滅口而已。
屆時暑道山不想被滅,想保住自己的利益,就得服軟,金長老不會連這點利弊都不會掂量。
暑道山尋找神火的名堂就那些,真正要交代的人是他師春,拿支破香糊弄的把戲,哪經得住較真?
屆時他身上的秘密要不要交代?
所以就目前形勢來看,他是絕不可能提前躲出口去的,要去出口也得等到時間快要結束了,要等到守在出口的那些長老知道就算得到了秘密,也沒時間再找神火了,知道爲此再冒險和暑道山拼個你死我活沒必要了,暑道山才保得住他。
屆時那些長老若想得到秘密,纔會願意讓他帶着秘密活着出去,只要自己出去了,有了外部勢力介入,那就由不得這些煉器門派了。
何況還有個宮時希在背後使黑手,他一旦在出口被控制住了,那就太被動了,所以他是不可能提前去出口的。
當然,這些暫時也沒必要跟古練妮他們理論什麼,現在還在合夥中,說什麼人家會出賣自己的話沒必要。
會不會被出賣,關鍵也不在別人,關鍵在自己往哪條路上走,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人家不出賣你出賣誰,還指望人家跟你同生共死不成?
現在首要的是先脫身,不能破壞合作信任。
意見統一後,雙方立刻各自召集人馬。
出發前,師春又喊了許安長和尤牧到一旁做交代,“你們對其他門派來說,面生,就不要跟着我們在一起了。我們引開這些跟蹤的人手後,你們自己不要出面,安排人做一件事,聯繫你們在各派的臥底,讓他們散播千巖宗的謠言,就說千巖宗也知道快速找到神火的辦法,說明山宗快速找到神火的辦法就是從他們手上得來的,說他們也得到了好多神火。
目的有二。一是讓宮時希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散播謠言的幕後黑手是誰,這是在向他發出警告,把我們逼得沒了活路,也會抖出他們的身份,讓他們也沒活路,以逼他後面收斂,免得再繼續發力。
二是給他教訓,謠言出去後,他若想自證清白,就要讓人查探他修煉出的本源是否有融合神火,他們體內有魔元,其掩飾能力,也經不住那般細查,若不敢給人檢查,他們就解釋不清楚。
這樣能壓制住他們的勢力,避免他們輕易跟其他勢力合作來針對我們。出口開啓後,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輕易從出口離開,看他怕不怕,萬一出口那些長老要逮住他們驗證一下,那就有意思了。”
此話聽得許、尤二人心驚肉跳。
尤牧忙反對道:“這不合適吧?萬一他回敬我們,我們兩個身上也有魔元,豈不是也出不去?”
師春壓根就沒想讓他們還有機會再過出口那一關,勸說道:“還需要回敬嗎?出口的幾位長老都知道咱們合夥了,宮時希那狗東西這樣一搞,你還指望明山宗一旦落到了被檢查的地步,你四鼎宗能例外?”
這話說的兩人臉色大變,許安長頓破口大罵,“三脈競爭,不對外揭底,宮時希那狗東西壞了規矩,他在玩火自焚!”
師春摁雙手安撫道:“放心,我不會坑自己,屆時自有辦法送你們出去。這種把戲估計也擋不住他離開,出口開啓後不可能一個個逐個檢查,也沒那時間,混出去應該不算難。只是嚇唬一下他,綁一綁他的手腳,免得他躲在背後肆無忌憚。”
聽他這麼一說,兩人大變的神色纔算是穩定了下來,之後領命躲藏了。
不多時,兩邊人馬集結成一隊起飛而去。
不遠不近盯着的那些門派中人,也嘩嘩起飛了,有遠遠追着飛的,也有繞到左右遠遠伴飛的。
等他們遠去後,躲在山溝深處的許安長等人才冒了頭。
通知臥底散播謠言的事,交給了下面人去幹,許安長几個還是繼續跟在後面飛。
明山宗和暑道山團伙飛了一陣後,又停下了,派人調轉頭,直接採取武力威脅,再敢跟着,殺!
然而殺也要有能殺的能力才能威脅到,大家都有風鱗誰怕誰,無非是你追我跑,你殺我逃,這麼多人,看你能殺幾個。
還是利慾薰心,在有心人的唆使下,都在等着。
他們自己是不敢和暑道山團伙開戰的,在等着那些大派跟暑道山團伙開戰,一旦開戰,他們不敢對一羣人動手,個把受傷的或逃逸的,他們還不敢動嗎?一旦落他們手裡,撬開嘴挖出了尋找神火的秘法,想想都期待。
他們很清楚,只有他們跟着不放,咬死了不放,那些大派才能儘快找到暑道山一夥,才能看到他們期待的一幕,一旦讓暑道山一夥跑了、失蹤了,那可就沒了機會。
說到底,還是有心人唆使的好。
正常方式大家都試過了,你們覺得你們結束前能找到神火嗎?你們找到現在,心裡大概是有數的,大多門派都註定是找不到的,而這有可能是唯一能讓你們找到神火的機會,要還是不要?
連死亡威脅都未能讓這些黏人的雜碎散去,幾輪追趕和驅逐都不見效後,明山宗和暑道山一夥才真正意識到已經甩不掉了,已經被黏上了,麻煩已經死死纏住了他們,再這樣下去只能是等着更大的麻煩到來。
就這狀況,他們都不敢輕易讓人落單,可以想象的,一旦有人落單,便是一場圍毆。
而他們目前的團體人數,已經被各派在跟蹤中摸了個清楚明白,只怕途中想悄摸少一個都難了。
而一路上遭遇的門派也在陸陸續續加入,糾纏的人馬越來越多。
連跟在後面的許安長等人,也都爲師春等人捏了把冷汗,發現宮時希那婊子養的手法確實有夠陰狠的,不知哪一脈的居然派來這麼個狠人。
面對持續增大的壓力,持續一段時間後,不時在空中張望四周的古練妮也感覺吃不消了,飛到了師春身邊,大聲道:“這樣下去不行,甩不掉他們,得儘快調轉方向往出口去,拖的越久越麻煩!”
進神火域前,她從未想過自己和暑道山會有這待遇,居然有可能陷入被各派圍毆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