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股力量彷彿有一種奇妙的融合感,在觸碰的那一剎那,讓人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它們原本就該是一體,就如同屬於同一個人的血肉與骨骼。
力量觸碰的瞬間,也起風了,並不狂躁卻奇妙的陣風。牽引着那一塊‘醜陋’的狐皮朝着圖騰柱頂端的虛影飄蕩而去。
我看着狐皮在這樣違揹物理定律的牽引下慢慢的攀升,其實心中太明白是某種契合的力量在帶領着狐皮前往圖騰柱的頂端。而在那一瞬間,我又感應到了之前那種感覺,虔誠的千百隻狐妖如同聚集在了我這個小小的院落當中。
芸姨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從來都是平靜表情的她到了這個時候,嘴角竟然泛起了一絲帶着嘲諷意味的淡淡冷笑。
我不明白芸姨這是何意,我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疑問,望向芸姨:“這狐皮與那虛影就是辛夷這一次天狐三變的‘鎮變之寶’了吧?我感覺到了它們的不同尋常,可我還是不明白它們究竟是什麼?”
芸姨看了我一眼,只是對着我說了一句:“稍後再說。”說話間,已經收起了嘴角的那一絲冷笑,盯着圖騰柱變得全神貫注起來。
看芸姨的樣子,這一刻好像很重要,我的目光也不由得望向了圖騰柱。原來在這個時候那一張狐皮已經到了圖騰柱的頂端,覆蓋在了那個狐狸的虛影之上,那狐狸的虛影上躥下跳,帶着一種狂熱的興奮,感覺是想要與那張狐皮努力的融合。
與此同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那狐狸的虛影竟然隱隱約約有了一點凝實的感覺。
“時間等得太久了,這傢伙已經有了兩三分自己的靈智。但妄想逆天而行,這樣就成爲真正的狐妖,到底還是可笑。”芸姨冷哼了一聲,說出了這樣一句我也不明其因的話,然後雙手飛快的掐訣,一道凝實的力量化爲一柄小矛的虛影朝着圖騰柱的頂端飛速而去,狠狠地敲擊在狐狸的虛影之上。
“芸姨,你?”我忍不住驚呼出聲,倒不是芸姨這一手的威力有多麼驚人,而是我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一種奇妙的融合。如果我沒有認錯,芸姨的掐訣手法完全是道家運用靈魂力的手訣,可打出的力量卻不是什麼靈魂力,而是完完全全的妖力。
這我聯想起了某些可能,忍不住額頭兩側都是細細密密的熱汗,如果是這樣,獵妖人要面對的敵人該有多麼的可怕?
芸姨沒有理會我,而是雙手不停的變換着手訣,一道又一道的力量打了出來,都是針對那狐狸的虛影,那狐狸的虛影其實十分的強悍,拼命的抵抗,但無奈只是赤裸裸暴露出來的一道殘魂,並沒有任何的手段可以與芸姨對抗,幾次三番下來,這道狐狸的虛影竟然被硬生生的打散,眼看着就要散去。
芸姨立刻盤腿坐下,從懷中掏出了一顆潔白巨大的犬齒,一看之下就是屬於狐狸的尖牙,只不過從這犬齒的大小來看,這犬齒的主人身前的真身應該巨大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按照我的經驗,在大妖之中絕對也是厲害的存在。
而這顆犬齒仔細感應,還能感應到一絲絲妖力的流動,看來這顆犬齒的主人在生前應該把一身的力量都聚集在了這顆犬齒之上,芸姨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留到現在究竟又有作用?
謎底很快就揭開了,芸姨把它放到了自己盤坐的身前,一放下這顆犬齒,地面上竟然隱隱浮現出了一道道陣紋。這佈陣的手法不就是我明陽門標準的佈陣手法嗎?這絕對應該是師父傳給芸姨的。
我隱約的感覺到這天狐三變之事,應該早就在進行,而我師父和芸姨一番苦心也應該早就在醞釀,這些不由得讓我心中沉重,天狐時這次大變和我同樣重要的存在,我和辛夷到底被拉扯進了怎麼樣的漩渦?命運到最後會給我們一個怎麼樣的結果?
我無法去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是眼前陣法有了這顆犬齒做爲壓陣之物,陣紋都已經層層疊疊的出現,一直蔓延到了那根圖騰柱之上,圖騰柱也一圈一圈的浮現出了陣紋,速度陡然加快的就到了柱子的頂端,接着在頂端竟然出現了另外一隻巨大的銀狐虛影,在那一刻我立刻就明白那是那顆犬齒主人生前的形象吧?
這道虛影只是出現了一秒不到的時間,然後就逸散開來,力量交織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網住了之前那狐狸虛影將要散開的力量,然後大網越收越緊,越收越快,在這邊芸姨也是在輔助這道力量不停的打出手訣。
但這些手訣就完全不是道家的手訣,而是怪異的,我曾經見過,屬於頂級頂級的大妖纔會用的妖族特有的施法手訣,而看芸姨的施展,這應該是一套完整的手訣,而且等級不低,看來我自以爲對妖族瞭解,實際上妖族的手段也許我還了解的太少。
隨着這一切的進行,那張大網終於牢牢的網住了之前那狐狸虛影散開的力量,把它強行死死的網在了那張‘醜陋’狐皮的周圍,而芸姨到了關鍵的時刻,眉頭皺起,臉上也有一滴滴的汗珠涌現,手訣也從一開始的行雲流水變得慢了起來,每變幻一次手訣都如同慢鏡頭在播放一般。
在這種時候,我幫不上任何的忙,緊張的看向辛夷的房間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在這一刻無意中注意到在辛夷房間的大門也有一道道的陣法,看樣子是不能隨便的闖入,也不知道辛叔此刻在裡面正在做什麼?
“合!”在這個時候,芸姨低呼了一聲,雙手重重的合在了一起,看來是這一套手訣的最後一個手訣,這一聲低呼讓我收回了思緒,下意識的望向了圖騰柱的頂端,接着就看見讓我震驚的一幕,那些散開的屬於那道狐狸虛影的力量此刻已經完全的融合在了那塊醜陋的皮毛之上,那塊醜陋的皮毛在柱子的頂端無風自動,自己竟然捲曲了起來,那模樣不停的飄舞,就像一隻狐狸在不停的擺動着自己的尾巴。
而這尾巴在一擺一動之間,竟然充滿了一種奇特的韻律感,我甚至有錯覺,它每擺動一次都要努力的勾勒出一段故事,一副山水。
“到底不是真正的天狐之尾,虛有其形,沒有其靈。只不過融合了千百狐族大妖的魅惑之力這天狐,很難想象上天爲什麼會創造出這樣真正逆天的妖。”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後響起了芸姨略帶疲憊的聲音。
這評價!難道是比上古真正的四凶獸還厲害?比四神獸還厲害?我不敢想象,而從芸姨的話中,我也隱約得到了一絲線索,有些明白眼前這個醜陋的,不起眼的狐尾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能夠成爲所謂的‘鎮變之寶’。
“呵呵。”看着我震驚的難以置信的樣子,芸姨微微一笑,對着我竟然流露出了幾分和藹的意思,開口說到:“傻孩子,你以爲天狐有多厲害?其實要論戰鬥力,就是那種硬碰硬的戰鬥,天狐連普通大妖都不是對手。天狐的厲害在於,老天爺竟然給了一絲只該屬於神的力量,雖然並不完全是這樣。”
“芸姨,這天狐到底是什麼力量?魅惑天地?”我之前曾經也聽說過,但對這力量究竟是什麼樣到底不瞭解?因爲事關辛夷,我也分外關注一些。
“神的力量是什麼?盤古開天地,女媧造人!那就是創世造人天狐自然不能創世造人,可是她的力量如若發揮到了極致,卻可以演變爲一個永恆的夢境,夢境就是世界,被夢境所困住的生靈,就在夢境中繁衍生息,世界隨着天狐的夢而改變,她夢中有,世界就有,夢中無,世界則無。在夢境之中,她就是真正的創世之神。她不醒來,則夢永遠不會破碎。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創世神。”芸姨一字一句的給我解釋到。
“什麼?”我低呼出聲,這一次心中的感覺豈能用震驚二字來形容?我簡直無法言說此刻的想法,只是在恍惚間忍不住會去想?那我們呢?我們又是不是在一個夢中?我們是真實的存在,還是虛無的演繹?
這天地運轉,隱含的條條大道,也許按照現在我們所站的位置去思考未免太可笑。
“我想你也已經從我之前的話,和剛纔的話猜到了那是什麼?”芸姨打斷了我,也許她能猜透我在想什麼?換成任何人可能聽聞這天狐的能力之後,都忍不住會這樣去想吧?但這種想法未免會讓人痛苦迷茫,還是不要去想太多的好。
所以,我也順着芸姨的話,很自然的接口回答了一句:“如果我沒有猜錯,那狐狸的虛影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而是很多狐妖死後用什麼方法割裂的一絲殘魂,融合成了這個狐狸的虛影。那張狐皮自然也是很多狐妖死後凝聚了一生的功力留下的一小塊皮毛,然後拼接成了這塊看起來很醜的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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