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教學樓前的大院兒很美,我一直都是這麼認爲。
特別是在這初夏的季節,園子裡開着各種的花兒,那個池塘邊的綠草青翠,一顆據說是年紀很大的楊柳樹懶洋洋的垂着枝條,落在清澈的池塘水面上,偶爾隨着一陣兒微風,枝條就調皮的在水面上弄起一圈圈的漣漪。
初夏的陽光,帶着山林氣息的風,慵懶的午後,最年輕的歲月,一切都很美好。
我和莊婧就站在那池塘邊的柳樹下,我望着這棵據說在這環境下成活不易,是學校寶貝兒的柳樹,就是在這樣一個午後,這樣一個大院子裡,抱着一種‘悲壯’的心情,心想,我怎麼就被這個女人給弄到‘逼上梁山’了呢?
我在學校算一個風雲人物,因爲調皮搗蛋而‘出名’。
莊婧也是,卻是因爲漂亮冷淡驕傲。
如今,我們氣氛詭異的站在池塘邊,柳樹下,旁邊蹲着一臉無奈的侯聰,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已經吃完飯,陸陸續續要回教室的學生來圍觀。
說起來,我們三個在學校裡的身份都是‘山裡人’,我和侯聰不談,莊婧就是我報名入學那一天看見的那個漂亮的頗爲讓我不好意思的那個驕傲女人。
學校裡其他年級的‘山裡人’,就算是小學的也很團結,我們三個卻頗爲怪異,除了我和侯聰比較抱團,莊婧簡直是當我們不存在。
因爲我和莊婧的‘風雲’,學校裡的學生大多知道我們三個這種狀態。
如今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風雲人物’這樣站在一起,讓人圍觀簡直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讓我臉紅的是,周圍人小聲而壓抑的議論。
“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心想我是萬萬不能丟了面子,想要來一段開場白,來表示我是被‘逼上梁山’的無奈,也免得我以後在學校裡‘名聲掃地’。
可是,我纔開口說了一個字,卻不想我和侯聰一直以來最大的‘仇人’李小虎卻是帶着七八個他的跟班兒也是吃完了飯,回來了這個院兒。
有人圍着,這愛湊熱鬧的李小虎自然是好奇的,趕緊擠開人羣帶着他的手下鑽了進來。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我和莊婧這樣詭異的‘對峙’,以及侯聰那豐富動人的表情。
所以,我才說一個字,就被李小虎誇張的一聲口哨聲打斷,接着他在那裡起鬨:“葉正凌和莊婧談朋友了。”
他的話剛一落音,他周圍的跟班兒就響起了一陣兒起鬨的聲音,然後周圍圍着的學生開始鬨堂大笑起來。
最是青春懵懂的年紀,說誰和誰關係親密,好像是在談朋友是學生們最愛議論的八卦,儘管只是初中,根本沒人會有這樣的膽子去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根本就不太懂,但不妨礙才知道男女區別的孩子這樣熱衷去議論。
在哪個學校都是如此!只要是這樣半大的孩子聚集在一起,這樣的言論就不可避免。
被李小虎這樣吼了一嗓子,大家圍觀我和莊婧的熱情就更濃了,甚至引來了更多的人,包括小學生。
我心中大急,一下子整張臉都漲紅了,我是誰?我是堂堂葉正凌,竟然被人說談朋友?我看着李小虎,剛想開口呵斥他,義正辭嚴的反駁他,卻不想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了身邊吹起了一陣兒風,然後一股很巧的勁力一下子揚起了我的右腳。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就感覺身子一輕,然後整個人‘飄’了起來,等我察覺的時候,我已經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姿勢很不優雅的來了一個‘狗吃屎’。
“哈哈哈”周圍一陣鬨堂大笑。
卻是伴隨着一個淡淡的聲音:“誰是和他談朋友的?我和他是來這裡單挑的。”
是莊婧的聲音,接着就是李小虎誇張的大笑:“哎喲,葉正凌,你可真行,啥時候要和一個女孩子單挑了啊?”
我感覺這簡直是我人生中最丟臉的時候,顧不得抹去臉上的塵土,我對着李小虎大吼到:“一個手下敗將,你給我閉嘴。”
是的,我在學校打架,十次有八次是和李小虎那撥兒人打的,在許多次交手的‘戰績’當中,李小虎就從來沒有打贏過我,說他是我手下敗將,基本上在我看來都是擡舉了他。
這簡直是刺到了李小虎的痛處,他一下子被激的說不出話來,但只是片刻就嚷嚷到:“被一女的摔倒在地上。葉正凌,你能不這麼嘚瑟?”
我我簡直肺都快氣炸了,也懶得理李小虎,正想從地上爬起來,卻是聽見莊婧說到:“起來,再打!”
這個臭女人!我一個翻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但是顧忌到面子,我還是大聲的說到:“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想和你”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莊婧也不知道是踏着什麼步子就衝到了我的跟前兒,我感覺肋骨那裡被她的手肘一撞,一股痠麻的疼痛立刻就讓我全身都僵硬的不能動。
接着,肚子也不知道哪兒捱了一下,我立刻有一種喘不上氣兒的感覺。
然後,又是熟悉的一股力道,鉤住了我的腳,任憑我努力再想站的穩,也被那股力量帶的整個人重心不穩,忍不住一下子朝後仰倒,整個人又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哎喲,葉正凌。”李小虎誇張的笑得前俯後仰,周圍的學生看我表演怎麼‘摔跟斗’,也是跟着笑了起來。
而在這時,我終於是緩過了氣兒來,莊婧這下是真正居高臨下的望着我,說到:“葉正凌,你算是輸了吧?”
至於侯聰也忍不住擔心的喊了一聲:“葉子哥。”我和他是穿一條褲子的,這種事情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這下,我卻是真的憤怒了,一下子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到了一點兒‘真功夫’,周圍有人開始叫好,總算是爲我挽回了一點兒面子,但我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我甚至已經顧不上莊婧是不是女的了,我是真的火了,站起來之後,就朝着莊婧衝了過去,大喊到:“有種你別偷襲。”
接着,就是重重的一拳用極快的速度揮了出去。
也是年少欠考慮,在那種憤怒的情況下,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道到底有多大了,如果是真的打到莊婧這種女孩子身上,怕是一拳就得把別人打哭,然後按照師父和師兄的做法,估計會‘混合雙打’的把我收拾一頓,再逼着我去給莊婧道歉什麼的。
而我自己可能事後也會想到莊婧是個女的,而內疚。
可是,我卻也高估了自己,我這一拳根本就沒有打到莊婧,也不知道她腳下是怎麼動的,就是感覺身子一偏,就避開了我這一拳。
但丟臉丟大了的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想着又是繼續的揚起了拳頭!
我和莊婧打出了真火,忘記了師父對我的叮囑‘你要打架我管不着,小男孩子嘛。但是山上所學不能用來和人打架。打架就憑自己打熬的一把力氣。另外,不可以下手過重,把別人打傷。否則,哼哼’
師父這句‘哼哼’的深意無限,不說也能讓我‘毛骨悚然’,明顯的感覺到其中威脅的意味有多重。
但在這種情況下,誰還顧忌的上?我漸漸的就開始用上了山上所學的套路,配合的步伐而且是速度越來越快,而莊婧也真的是厲害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學了什麼?在小小的一塊兒地方,閃躲騰挪,我幾乎就是碰不到她,偶爾碰到一下,也感覺是貼着她的身體擦過去。
她也是個練家子,我在心裡已經心知肚明。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忘記了面子這回事兒,而是有了一種真正交手的感覺,年少好勝之下,也是一心想贏了她,有一種‘華山論劍’,想用武功博個天下第一的那種衝動。
我不知道她的想法,但能感覺她也漸漸的開始用上了自己真本事,速度比起我來還要快。
我打不到她,可是她卻是能偶爾打到我,到底是女孩子,在氣力上要差一截不管是她的拳頭,還是她的腿,都還在我承受的範圍內,不至於讓我倒下。
這種打鬥簡直不可能出現在初中的學生身上,但就是確實出現在了我和莊婧之間我們之間拳影飛舞,你來我往,騰挪閃避,無所不用其極
讓周圍圍觀的學生,全部都目瞪口呆,安靜了下來,包括李小虎也再也沒有發出那誇張的‘莊婧,加油’的聲音!看呆在了那裡而我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學校裡的幾個老師也悄悄站在了圍觀的人羣當中。
這樣白熱化的打鬥進行了三分鐘,但我感覺就和平時打了半個小時的架一般。
我開始有些氣喘,莊婧的額頭上也出現了汗珠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莊婧又是一拳打到了我,在極快的速度之間,她變拳爲掌,指頭如同彈出一般的再次打在了我的肋骨上。
我先是沒有任何的感覺,接着卻感覺到一股力量轟然的爆發在我的肋骨之間,就如同被重錘錘了一下。
我忍不住大聲咳嗽了一聲,一下子痛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出來在這個時候莊婧忽然一個轉身,用背貼上了我的身體,架起我的胳膊,一個巧勁兒,我的身體飛了出去。
然後重重的摔倒在了池塘邊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