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匕首從懷裡掏出來,輕輕的將人皮掀開一個角。裡面已經空了,人皮不復剛纔的柔韌,被我掀開一角後便直接耷拉了下來。
我吐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求助的看向老煙。
老煙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種事情你應該見多了纔是。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這人皮是、是個孩子的。
因爲這人皮的長度,我一直以爲是個大人,大人雖然值得同情,可是到底不會讓我們這些見識過血腥的人有多感慨,但是孩子……
不說我有多少的同情心,我一部分是因爲二狗子的慘死,因此特別的見不得孩子無辜亡故。
老煙皺了皺眉,問我怎麼看出來的?
我指了指腰部的皮膚,成人的皮膚紋路和孩子是不一樣的,這孩子雖然身量高,但也不過十三四歲罷了,看着皮膚的細膩程度,估計還是個女孩。
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孩,在活着的時候身上被養了蟲子,隨後在這些蟲子還沒有完全死亡的時候,便被用特殊的方法給剝了皮,她那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不,除了恐懼以及難以負擔的疼痛,她哪裡還能有什麼感覺?
我吐了口氣,拼命的壓住內心的不適,將人皮緩緩的收起來。
伢仔看我這樣,提醒我墓裡的東西多是不祥的,不如就地火化了也好。
我沒有同意,因爲我想若我是這個孩子估計也不願意在仇人的墓裡火化。
至於不祥,我孤家寡人一個,難道還在乎這個不成?
他們見我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說什麼。
奇怪的是,當我將這張人皮收起來之後,墓門竟然在我們面前悄悄打開了。
我知道這大概率只是個偶然,可是我更加相信這是她的報答!
“走吧,我倒是要看看,劉去這個禽獸到底還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我的語氣不是很好。
我知道這樣的心態不好,可是我忍不住,越是這樣我越是忍不住。
老煙看了看我沒有說話,便招呼其他人都跟在我後面。
過了這道墓門之後是一間墓室,這墓室的佈局非常的奇怪,墓室的右邊有一條墓道不知道是通向何處,關鍵是還有個朝下的樓梯,絲毫沒有阻擋的出現在我們面前,似乎生怕我們看不見似的。
除此之外,是一口金色的棺材,還有不少的陪葬品。
這些陪葬品很多都是金銀器皿,其中特殊的是一組金碗,每一隻金碗大小一樣,連細節都一模一樣。
這樣的工藝在當時可是很少見的,就算是一樣的模子做出來都有可能會有一絲差別,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見到了一套十二件一模一樣的東西。
我這邊剛發現金碗,那邊伢仔也發現了一套十二隻的金色酒壺。
秋小姐嘿了一聲,說這倒是比她的銀色酒壺好看。
“怎麼,你還想要這個?”我打趣道。
我知道她不會要,墓裡面的東西值錢是值錢,可要是自己拿來用還是過不了心裡面那一關的。
我將周圍的陪葬品翻了一個遍,隨後問了幾句關於老煙西漢禮制的問題。
皇權至上有好處,但是規矩也非常的多,什麼人下葬用什麼樣的禮節都非常的講究,縱然劉去可能不會太過遵循,但也不會在明面上做出不規矩的事情來,所以一旦知道了規制,便也知道這墓室到底葬的是什麼人了。
老煙摸着一隻金碗道:“按道理來說,能享用金碗陪葬的,最起碼也是個士大夫。但眼前墓室的規格又不大,所以估計會是劉去非常信任的人,但是地位卻不見得有多高。”
我點點頭,隨後在棺材邊上站定,就這麼盯着棺材。
“開棺嗎?”
伢仔雀雀欲試的問了一句,我卻搖了搖頭,說不開,這一聲說的他臉上的光芒都消失了,說每次遇到棺材不是都會開,這次是怎麼了?
我嘿了一聲道:“因爲這不是棺材,而是一座巨大的機關罷了,要是開了,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墓室。”
伢仔驚訝的看向我,問我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指着棺材說是因爲棺材大小的問題,這棺材太小了。
小?
伢仔不是很信,說這棺材就是裝兩個人都夠了,怎麼可能小?
我嘿嘿一笑,還沒有解釋,許教授已經瞪了伢仔一眼,說叫你平常多看點書,看書的時候仔細一點,不要仗着記憶力好就囫圇吞棗,你偏不信。
伢仔張大了嘴,估計是不明白爲什麼會受了這樣的訓斥,許教授倒是也沒有爲難他,指着棺材解釋道:“這棺材不符合士大夫的規制,劉去既然信任這個人,也給了他士大夫的陪葬,那肯定不會在棺材上虧待這個人,畢竟棺材也算是人死後的家了。”
伢仔哦了一聲,隨後表示他確實是聽過這樣的說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我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伢仔記憶力好是不錯,但能不能每次都及時的將知識給調動出來就不一定了。
許教授說完之後還加了一句:“你啊,以後701知識方面的儲備可全靠你了,你也得稍微用點心。”
伢仔摸了摸腦袋讓許教授放心,隨後還是不太甘心的問了一句,說燕京考古隊的人如此的算計他,爲什麼他還去?
“自然是爲了701。”許教授也沒有說什麼假話,看着我們認真的道:“這裡沒有其他人,有些話我在部門裡的時候不好說,既然伢仔問到了,我便在這裡和你們說了。長安,伢仔,還有秋小姐以及現在不在的昆布,你們都記清楚一件事。”
見他突然認真,我們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
許教授輕輕的嘆了口氣:“701終歸是你們的,你們必須要養成一種習慣----那就是誰都不要信!”
我皺起眉頭,許教授看向我們道:“你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你們之間可以相互信任,但是也要有足夠的判斷。還有,不要獨來獨往,要和其他部門還有上級部門多交流,我們部門原本就特殊,若是不及時說清楚一些事情,或許他們根本就不理解我們。”
許教授說了一堆算是告誡我們的話,最終終於說到了重點:“不要給別人可趁之機,701就是701,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以任何名義進駐701,你們記住了嗎?”
他的語氣異常嚴肅,我們應的也非常嚴肅,伢仔還是多問了一句爲什麼。許教授看向我,讓我解釋給他聽,顯然對伢仔此刻的不在狀態有些不滿。
伢仔有些委屈,說他就是不擅長這些彎彎繞繞嘛。
其實我知道他不是不擅長,從他去燕京考古隊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其實非常的合適。
但是他不願意,他寧願做一個單純的人,即使這樣會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對待。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說因爲一旦有了其他人介入,701便再也不是那個捍衛國家寶藏的701了。
伢仔哦了一聲,顯然還要再問,但卻被許教授的眼神嚇住了。
“不開棺的話,我們現在做什麼?”老煙將我們的話題給拉了回來。
我指了指那個樓梯,說劉去已經做的這麼明顯了,我們要是不下去一趟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他的熱情?
老煙也笑了一聲:“你說的倒也是!既然這樣,那我們便下去,也好讓他知道,這種故弄玄虛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
“我先下去,伢仔,你在上面接應,至於其他人……”我看着衆人,隨後打了幾個手勢。
我們非常的默契,因此我幾個手勢下去他們便知道了要做什麼,紛紛對我做了沒有問題的手勢,隨後便到了我說的地方。
我這才放了心,將身上的揹包丟給伢仔,只拿了一把槍和匕首便舉着手電筒順着樓梯往下走去。
一路的金碧輝煌到了樓梯這裡倒是變了,成了木質的樓梯,也是,以當時的水平應該也沒有辦法用黃金這麼軟的東西做樓梯。
一踏上樓梯,便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樓梯隨時都會斷開一般。
手電筒的光芒在這裡照不遠,像是被什麼東西將光芒給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