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着眉頭讓他說清楚什麼叫龍王發怒,鄭老二勉強攔住我:“老鄭叔受了刺激,你還是不要問了……”
“行,那我不問他,問你。”我擡眼看向鄭老二,讓他給我解釋解釋什麼是龍王發怒。
鄭老二有些爲難,聽了我的問話不由自主的朝着霧氣中望了一眼,畏畏縮縮的朝我搖了搖頭:“我不能說,說了龍王連豐收村都不會放過的。”
我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人死不死的沒關係,你只要豐收村人活?”
鄭老二沒有講話,但是他的神情就是那麼回事,看的我一陣氣悶。
這一路上不說我們多麼照顧他們,至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們沒有放任他們不管,而是能拖一把就拖一把。現在好了,到了我們自己頭上,他們就可以輕描淡寫的說出豐收村人不死就成這句話?
鄭老二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怒火,畏畏縮縮的道:“我們都是普通人,沒有你們的大本事,所以、所以……”
“長安,算了。”許教授輕輕嘆了口氣:“別問他們了,沒用的。”
我胸口憋壞,只覺得一口氣出不來,恨不得照着鄭老二的腦袋捶上兩拳才罷休。可是有了許教授的勸說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冷冷的道:“既然這樣,接下來你們便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也不要跟着誰。”
許教授神色猶豫的問:“難道還要朝前面走?”
“走,別說那還不一定是龍,就算真是龍王現在也改天換地了,它該去哪涼快就去哪涼快去吧。”一股豪氣衝上我的心口,我轉頭看向霧氣,只覺得就算裡面真的都是龍也沒什麼關係。
許教授微微嘆了口氣道:“我早就猜到了,你們師徒倆看起來都穩重,但性子啊都是一樣的倔!行,你說走就走,只是得想好怎麼走,別老煙還沒有醒,你這邊又出了問題。”
“自然。”我點了點頭,隨後拉過琴劍讓他將這溶洞的情況仔仔細細的說給我聽。
琴劍先是勸了我幾句,見我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也只好放棄。將溶洞的形狀,裡面的佈局,有什麼機關都一五一十的說了,最後他有些不確定的道:“這是我好幾年前摸的,現在不知道還是不是一樣,所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不用掛心,接下來的事就不用他管了。
由於這溶洞不是說過就過,我讓琴劍先帶着昆布去看看他那些親人的屍體,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先運出去,琴劍感動不已,紅着眼睛帶着昆布走了,看的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蛇修成妖,妖化而爲龍,這過程少說也要上千年,這墓成不過百年,最多不過是蛇妖,長安,你不用太小心謹慎。”四姑娘突然開口,我感激的看向她,她卻沒有看我,只是認真的盯着霧氣,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我奇怪的看着她,她這樣子似乎這些蛇根本不足爲患,可是她爲什麼不動手?
不會又在考驗我吧?
我看看她,又看看前方的霧氣,覺得有八成是在考驗,因爲以往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早就衝過去了,根本輪不到我在這裡看半天。
我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只覺得無奈,這都什麼時候了,就算要考驗也等回了燕京再說,眼下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越是人命關天,越能體現你的本事。”四姑娘像是看出我心中在想什麼,輕飄飄的開口。
我忙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抹去,直接盤腿坐在霧氣前,腦中勾勒出裡面的環境,還有蛇的大體方位。根據琴劍所說,這溶洞也不是特別大,從這頭到那頭估計只有五米,只是兩邊夠寬,估計得有七八米的寬度,溶洞上方還有兩邊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蛇,不過他覺得奇怪的是那些蛇長的好像和島上的不太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我仔仔細細的將畫面勾勒出來,只覺得頭疼不已。
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沒有辦法躲過蛇類的攻擊,可根據琴劍說的數量,我們這幾個人真的不夠這些蛇塞牙縫的。
我想的正入神,後方傳來琴劍激動的歡呼,隨後是昆布冷冰冰的聲音。
昆布確實有辦法將屍體運出去,但是要一定的時間,他可以控制着蠱蟲從阿乖的路線出去,一個接着一個的話估計要一天,所以他來看看我這邊的進展。
“你去吧,我這裡怎麼也要等老煙醒了才能出手。”我衝昆布點了點頭,琴劍立刻撲過來,那樣子簡直像是要將我當成菩薩給供起來。
我立刻躲開,讓他趕緊去忙,別耽誤我們的正事。
琴劍二話不說拖着昆布就走了,腳底生風的樣子看着我心酸——百年來的願望從報仇到解除親人的禁錮,這之中的心酸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我沒有跟着去看,一來是我要想出對付蛇的辦法,二來我也看不得這樣的畫面,我這幾年來送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想再經歷這般送別的場面,即使只是送別屍體。
倒是四姑娘跟去了,也不奇怪,原本她對這件事的關注度就高的讓我嫉妒,要是不去才奇怪。
據後來昆布說,當時的琴劍面對着一具一具自發走出去的屍體,無悲無喜,彷彿那些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當親人們站在海邊一個個的跳進海里,隨後跟着水流消失不見的時候他才跪了下來,認認真真的磕了幾個響頭,便跟着昆布回來了。
回來後的琴劍一時間沒有了生氣,就連看起來都蒼老了許多。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四姑娘溫和的詢問琴劍,琴劍擡頭看向他,吶吶的說他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想的就是怎麼將親人帶出去,其他的什麼事情也沒有想過,現在驟然完成了,他一時間還真的有一些不適應。
四姑娘瞭然的點點頭:“你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