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整件事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到底有幾分真假我已經猜不透了。
老煙吐了口氣:“長安,你只要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讓你們犧牲就對了。”
“這點我相信。”我聳了聳肩:“可只有這一點就夠了嗎?”
“那你還想要什麼?”老煙盯着我道。
我呵呵一笑:“我要的可不止這些,我要你原原本本的將真相告訴我,然後需要我怎麼做也告訴我。”
“你想的太簡單的了,你們能夠爲了國寶而犧牲這一點我絲毫都不懷疑,可人一旦知道自己快死了,不是太過懦弱,就是太過沖動,這兩者我都不想有,你懂嗎?”老煙看着已經完全黑下來的林子語重心長的道:“太過懦弱和太過沖動,都容易真的回不來。”
我心中一驚:“伢仔有危險?”
“從進入九華山以來,我們每個人都有危險,包括你我,不過有的在明有的在暗罷了。我實話告訴你,我一點把握都沒有,比當年的長夜古國更加沒有把握。”老煙的神色默然,那樣子竟然有些像被逼到了絕境的老虎。
我從見過這樣的他:“可是迄今爲止,我們遇到的危險都很少呀……”
“表面的危險再厲害也不如暗箭傷人,長安,你很聰慧,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是個只知道拿着洛陽鏟到處找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罷了。可是你的高度不一樣,不要讓我失望!”老煙說完這句話,後面傳來了動靜。
昆布和秋小姐到了,我知道我失去了最後盤問的機會。
老煙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前大家團結一心最爲重要!”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讓我將我們這段對話告訴其他人,我狠狠的吐了口氣:“老煙,我還是希望你告訴我,你既然收我爲徒就該相信我。”
這句話落,秋小姐他們已經到了近前,看到我們的神色不由的都有些奇怪。
“沒什麼,我們跟丟了伢仔。”老煙隨口解釋了一句。
秋小姐絲毫沒有當回事:“這算什麼,四姑娘跟着呢,伢仔不會丟的。”
我沒興趣參與他們的話,只好沉默不語,秋小姐可能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勁,找了好幾次的話題,可是我實在是沒心情,只好敷衍過去。
“我們現在該往哪走?”昆布問道。
老煙反而問昆布的影蠱有沒有傳來消息。昆布搖了搖頭,說自從老憨他們出現,他和影蠱就失去了聯繫,他懷疑老憨那羣人中有玩蠱的高手。
“什麼時候老憨也會這一套了。”老煙皺了皺眉。
昆布倒是不急:“玩蠱的人再高也高不過苗疆,還是會留下痕跡的。”
我們在黑夜裡再次陷入了迷惘,或許老煙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但是他卻不說。
“老煙……”我試探的叫了一句,老煙轉頭看向我,糾結的眼神凝視了我半晌才淡淡的說了一個方向。
這個方向卻讓我們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反應最快的秋小姐:“老煙,你是不是指錯了,那不是我們來時的方向嗎?”
“沒錯,可我們原路返回卻不一定能返回到原地。”老煙別有深意的道。
“秋姐,你們能先避開嗎?”我突然開口讓秋小姐他們有些不明所以。
老煙警告的看了我一眼,可是我卻執着的望着秋小姐和昆布。因爲就在剛剛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點,一個一直被我忽略的點,一旦這個點被發現我就覺得之前的一切都那麼的簡單,老煙的藉口都那麼的蹩腳。
從燕京我們決定和303一起來九華山開始,到我們現在站在這裡,這其中發生的一切怪事,有始料未及的,也有老煙一手促成的。但他之所以一手促成這些事兒的目的卻被我想差了,而他另外一個目的讓我更加不能接受,所以我急於求證!
秋小姐雖然不願,但還是被昆布拉走了,不過後者讓我儘快,畢竟時間緊急,不能由着我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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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的距離正好,能看見我和老煙,卻不會聽見我們的談話。
“長安,你到底想說什麼?”老煙有些不耐煩了。
我看向老煙,沒有直接切入正題,而是伸手道:“你給我根菸吧。”
因爲看着老煙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個答案無論是與否我都有些不能接受,可我知道這句話我必須問出口。
老煙雖然不耐煩,但還是遞了一根給我。
我狠狠吸了一口,就着吐出的氣息有些憂傷的問:“老煙,你是不是想支開我們,然後獨自去送死?”
老煙陡然站住了:“長安,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不知道?”我聲音放的很輕,但我知道老煙能聽得見,因爲他的瞳孔驟然縮了縮。
我朝昆布和秋小姐站的方向看了一眼,逼問道:“你打算怎麼逼走他們,還有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長安,現在伢仔很危險,你不要在這裡糾纏無謂的事情。”老煙不耐煩的道,隨後嘲諷了一句:“我竟然不知道你進入九華山以來,最關注的竟然是我這個老頭子。”
我也沒有生氣,只是笑道:“哦,原來你想用這種方法氣走我,老煙,你的手段太低級了吧?”
老煙終於失去了耐心,一拳頭直接砸了上來。我原本可以躲開,可是我根本不想動,硬生生的捱了他這一拳,然後說道:“看,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老煙揪起我的衣領,看那樣子似乎恨不得再給我來上一拳。
“長安!”一直關注着這邊動靜的求秋小姐驚呼了一聲,就連昆布也往這邊走了兩步。
我摸了摸自己疼的發燙的臉頰,擡手高聲道:“你們別過來!”
秋小姐擔憂的道:“長安,你們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放心,我沒事。”我應了一聲,隨後壓低聲音道:“老煙,怎麼,你想用對付伢仔的那一套來對付我?”
老煙不再講話,我抹了一下嘴角,才發現他下手還挺重,似乎生怕我沒有因爲這個而生氣一般,嘴角都流了一絲血跡。
“老煙,本來我還沒有懷疑的,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讓我覺得這事兒不太對勁。”我也不想和老煙兜圈子,所以慢慢的開口道。
老煙擡頭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繼續往下說。
“那根笛子。”我摸了摸懷裡,那裡揣着‘幽林’笛,那根被老煙稱爲來自地獄的笛子。
當時所有人都不知道,爲什麼老煙會知道呢?
他即使知道我出去過,也不該知道我手上有一根笛子纔對,因爲那晚地上全是雪,如果他跟蹤我,我在回來的路上不可能一點也沒有發現。
“所以,那根笛子是你埋在那裡的對不對?”我說完搖了搖頭:“不對,不是你親手埋的,因爲進入九華山以後你也沒有機會單獨離開,這麼說,是司機楊師傅他們?”
老煙默認的態度讓我明白我說對了,這一切還真是他安排的。
我凝視着他,彷彿要看進他的心底:“還有那笛聲,到底爲什麼只有我才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