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六道門——綠湖泊(一)

“不……”雲軒撕心裂肺的喊出聲來。

那將斷未斷的繩索剛好支撐得起剩餘幾個人的分量,雲軒爬出了洞口拉上了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振作起來!”夫諸把手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幾下。

“走吧。”賀千帆似乎生麼事也沒發生一樣說道。

雲軒努力平復着胸中的氣息,終究平息不住,跳將起來,一把拽住賀千帆的脖領子,歇斯底里的喊道:“鸞姐姐讓我相信你,你要我怎麼相信你這種沒有感情的傢伙!你爲什麼不抓好老師!爲什麼!”

“他自己下去的。”賀千帆冷冷的說。

夫諸用手杖將二人撥開,再把手杖朝地上一杵,哆嗦着說道:“吵什麼吵!跟個小孩子一樣!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你們是想讓白澤白白犧牲嗎!白澤是相信我們才做出的決定!這不是誰該付的責任!”

“啊……”雲軒大喊一聲跑向遠處,抽出背後的五行寶劍來胡亂的揮着,儘管什麼也砍不着。

因爲這裡非常開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柔光照亮着整個宮殿,從洞口出來的地方一片綠色,綠油油的嫩草接連着一灘看不見邊際的綠色湖泊,湖泊那頭一片霧氣,霧氣之中飄蕩着一艘小小的漁船,好像有人正在那裡釣魚。

一陣沙噪的叫聲掠過,天空飛過一隻體型巨大的魚鷹,擺開雙翅探出利爪朝雲軒抓來。

“小心!”夫諸趕緊提醒一旁正在瘋狂排遣心中悲傷的雲軒。

雲軒猛一回頭,那隻魚鷹已經飛在面門之上,探爪要抓。正無處宣泄的雲軒大喝一聲,手中的五行寶劍半空裡劃過一道金黃色的弧線。霎時間,綠意之內一片血紅,那隻倒黴的魚鷹被雲軒的劍氣劈的血肉模糊。九尾姑娘和蠻蠻嚇得背過了臉去。

“哎……一路勞頓的客人啊,你們殺了我謀生的夥伴,你讓老頭我怎麼活啊……”

遠處盪悠悠的飄來一隻漁船,漁船之上盪悠悠的飄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小漁船漸漸靠近,船上果然坐着一位身披蓑笠的胖頭男子,身邊還放着一支釣竿。那胖頭男子一臉的憂鬱,三道青須掛於胸前,眼睛微閉,雙腳盤坐在漁船之內,船上並沒有槳,那船竟是自動飄然而來的。

“赤鱬?”夫諸顫巍巍的拄着手杖來到小船近前,眼中全是不敢相信,“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也走火入魔了?”

男子微微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夫諸,會心一笑,悠悠的說道:“我得罪了白帝,於是我就被關在了這裡。”

“哎……”夫諸搖着頭嘆了口氣,“那些老傢伙們總是喜歡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你帶着這一羣小孩子來這裡……不會是因爲嬋吧?”赤鱬嘴角微微一斜,算是衝着夫諸笑了。

“呵呵呵呵……他們的安排我還是會聽的。只是這一次有更重要的事。我來救我二哥,九尾玄狐。”夫諸苦笑一聲後說道。

“哦……”赤鱬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咧了咧嘴,“今天早上搭我的船過去的那位九尾玄狐吧?嗯……看來爲他來的人還真不少呢。”

“你是說還有其他人也來過?”夫諸趕緊問。

赤鱬搖搖頭:“老弟,既然你也來了,何必多問呢,過了這湖你不就都明白了嗎。”

“你快說啊!”雲軒着急的問。

夫諸攔住了雲軒,點點頭繼續說道:“我知道如果再追問老兄你只會爲難你,我們現在就只有一個請求,請你把我們帶到下一座宮殿。求你了!”

“嗨……”赤鱬打了一個嗨聲,十分爲難地說道:“我即便就是想對艱辛的路人伸出援手,你們到時候也出不去了啊……”

“爲什麼?”夫諸問。

“離開這裡你們需要叩打下一家的門扉,而那裡的的門扉需要一把鑰匙,可是能拿到那把鑰匙的魚鷹被你們殺了啊……”赤鱬搖着頭說道。

雲軒感到頭上一道炸雷。

“怎麼會這樣?那隻魚鷹不是要抓我的嗎?”雲軒欲哭已無淚。

“就憑一隻魚鷹就想抓住你們這羣偷渡者?哈哈哈……娃娃,那樣豈不是太天真了啊。那魚鷹是用來下這水底去打撈盛着鑰匙的水瓶的。”赤鱬坐在船上身體一動不動的說着。

“那既然你知道那水瓶在哪裡,那你不是可以幫忙打撈上來的嗎?”雲軒問。

赤鱬悠悠的搖搖頭:“孩子,我被困在了這裡,確切的說,我被困在了這艘船上,作爲一條魚,我一直渴望我的喉嚨能沾到哪怕一滴水,可是,我現在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實現不了啊!魚下不了水,鳥飛不上天……呵呵呵……這裡的可怕不是說在於我們走不出這個圈子,而是在於我們做不了我們原本該做的事情。”

雲軒不懂赤鱬說的什麼,只是問:“那就沒有其他辦法打撈那隻水瓶了嗎?”

赤鱬搖着頭說道:“有誰願意下這危機四伏的湖底打撈呢……”

一旁的蠻蠻怯生生的站了出來:“老伯伯,那您能告訴我那隻水瓶的確切位置嗎?”

“嗯?”赤鱬擡了一下眼皮,看着眼前這個眼眸清澈的孩子,不禁大笑起來,笑的衆人突然頭皮都發麻了,“哈哈哈哈……娃娃,這徹骨湖可不是一般人能駕馭得了的!看到這一片綠色了嗎?即便你很會游泳,這水裡的戀人水草也是很纏人的!躲得慢一點你就得陪他們睡覺了!”

雲軒搶到前面,跳到水裡:“我去取那水瓶……”

可是蠻蠻一句話攔住:“哥哥你會游泳嗎?”

雲軒不管這些,把腳伸進水裡,但一剎那便趕緊抽離出來,因爲一陣能把骨髓抽離的痛感瞬間燃燒了雲軒的神經。

“這水?”雲軒很是詫異,看着冒着輕微熱氣的湖水怎麼會如此寒冷?

“哈哈哈哈……”赤鱬坐在船上閉目大笑,“這徹骨湖的水可是挑人的,他只接受擅水之人。不過,這湖水也是薄情之輩啊,就連我這等水性極好的人和他都挨不過一刻鐘,何況你這等不會水的娃娃呢!”

“我去吧!”蠻蠻自告奮勇。

“你不能!”雲軒斷然阻止。

“爲什麼不能?這裡只有我水性最好!”蠻蠻往前緊走幾步。

“可是,那裡很危險!我不許你做那麼危險的事!呆在那裡別動!”雲軒開始吼叫起來。

“那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我很有自信去做這件事情,爲什麼你就不讓我去做?你怎麼就這麼自私!我爲什麼要由你來控制?我就要下去!”蠻蠻也突然吼叫起來。

“蠻蠻……不要這樣……他只是擔心你,不想讓你受傷害……”九尾姑娘猛地在激動的蠻蠻身後一拉說道。

一陣沉寂。只有蠻蠻和雲軒的喘息聲。

“哥哥你知道嗎,預言說讓我來的時候我真的好興奮,我知道我有用武之地了。可是當我能夠真正證明自己的時候你卻試圖阻攔我,你覺得這樣我就能一直在你所謂的保護之下永遠不離開你嗎?不是這樣的!我之所以那麼愛哥哥就是因爲你在保護我的時候是勇敢的,我認爲你是我的榜樣,我要做像哥哥那樣的人。我只是想學着堅強一點而已。要不然哥哥得多累啊。再說我這次出來不能老給大家添亂不是嗎?我不能老是接受大家的保護不是嗎?現在是我來幫助大家的時候,請讓我勇敢一點好嗎?”

雲軒搖着頭,淚泗滂沱。夫諸輕輕將手搭在雲軒肩膀上,說道:“就讓他去吧。如果你因爲所謂的愛而囚縛住他人的勇敢與自由,那他得到那些多餘的愛又能怎樣呢?”

雲軒回頭用淚眼看看夫諸。夫諸微笑着點點頭,將手搭在了心口的位置說道:“相信每一個孩子的勇敢吧。我想會有驚喜的。”

蠻蠻用自己那清澈的眼眸看着雲軒,雲軒並不敢看蠻蠻的眼睛。好久,雲軒無奈地低聲說道:“去吧……”

蠻蠻笑了,但眼中卻全是淚水,嘴裡不停地說:“謝謝哥哥……”

“想好了嗎?”船上的赤鱬悠悠的說道,“都是男娃子,哭個什麼勁嘛。哎……現在的男孩子們怎麼這麼多情啊,就連我這種多情之人都心生嫉妒了。呵呵呵呵……上船吧,我帶你去那水瓶的所在地。”

夫諸從懷裡掏出一口小刀交給了蠻蠻讓他帶好。雲軒搖着頭又點着頭揮揮手:“去吧……”蠻蠻緩緩走上前去,不停地回頭。

小船緩緩啓程。留下條條散開的波紋。

小船在不遠的湖泊中心停了下來,就見蠻蠻和赤鱬說了幾句話之後回頭向雲軒這邊揮了揮手,然後縱身跳入湖水之中。

一切又歸於寂靜,靜得嚇人。

船上的赤鱬貌似伸了個懶腰。

“噗!噗!噗!……”

水面冒起無數條綠色的粗的嚇人的水草,在水面不停地搖擺,猶如進攻前的響尾蛇沙沙搖晃着的尾巴。

“啊……”雲軒衝向湖邊,但被夫諸和九尾姑娘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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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湖水中央,一團褐色從水中躍起,然後一個猛子又紮了下去。是一隻水獺。蠻蠻用自己的元神在水中和那些水草搏鬥。

“那孩子很聰明。他在保留神力。”夫諸不禁嘆道。

蠻蠻在水面閃躲了幾下後,又一個紮在了水裡,之後將近一刻鐘時間沒有了響動。周圍只有那綠色的水草在水面之外不停地晃動。

很快,一刻鐘過去了。雲軒癱坐在地上。

“噗!”

近岸的水下冷不丁突然冒出來一隻水獺,頭頂頂着一隻十分精緻的水瓶竄到了岸上。

“蠻蠻!”雲軒幾乎是跳起來的跑到蠻蠻跟前將他抱起,那水瓶早就扔在了一邊,被九尾姑娘給撿了起來。雲軒懷裡的水獺慢慢變成一個眼眸清澈的男孩,嘴裡哆嗦的喊了一聲:“哥哥……”

“你怎麼從這裡跑過來了?怎麼不坐船啊?”九尾姑娘略帶責備的問。

“那個胖老伯……他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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