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獨眼的少年

雲軒一直站立在旁邊莫名的看着兩個人,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剛想插嘴說一下自己的事情,突然就被那紅衣男子瘋也似的拽起。那紅衣男子另一隻手還拉着小男孩蠻蠻,向門的方向狂奔。雲軒就覺得腳下空空,身子已然懸於地面。那紅衣男子跑到門口,門便自動敞開來,紅衣男子身子一出門洞,便將雲軒和蠻蠻拋到空中,自己在底下一個轉身,化作一隻紅色長尾的大鳥接住二人,振翅一躍,地面已經在千米開外!雲軒只覺得眼前萬千直線,氣壓的他呼吸困難,耳畔呼呼作響,他只能做一件事,就是緊緊地抓住大鳥的羽毛!

時間似乎不長,大鳥在空中打了一個圓圈,又化成紅衣男子的模樣,摟住雲軒和蠻蠻二人緩緩地落在地上!

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樹木不像之前那麼茂盛,以灌木爲主,枝頭停歇着各種顏色的鳥。鳥的形態也千差萬別。

紅衣男子放下二人,然後用手在自己面前畫了一個揖,躬身施了一禮,然後說道:“不孝之臣鳳,求見白帝尊上,有急事要稟。”

話說完,天空中出現一道彩虹,從彩虹中又支出萬千樹木枝椏,最後竟拼合出一道拱門,門上嵌有一對相對而視的孔雀圖樣,紅色的大門擋在三人面前。只見紅衣男子再施一禮,大門“吱呀呀”一聲巨響緩緩打開一道縫隙,縫隙後面的景象竟是另一番天地!

大門豁然打開,紅衣男子三施一禮,帶着雲軒和蠻蠻徑直走入大門之內,門內雕樑畫棟,很是氣派,棟樑之上,盡是飛鳥的圖樣,除此再沒有別的走獸。屋內凡是可以鉤掛之處,都整齊的站立着各色種類的鳥兒。雲軒順着鳥的隊列環視一週,看到背後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然關閉。一道光幕過後,那門便消失不見,雲軒感覺自己被關進了一個鳥籠子裡,心裡“嗉”的一陣緊張,便不敢多言,悄悄跟在紅衣男子的身後。

突然,紅衣男子停下了腳步,雲軒一個沒注意撞了上去,急忙說聲:“對不起……對不起……”。

只見那紅衣男子也不理他,又施一禮,空中不知何處傳來甕聲甕氣的一句話:“鳳兒啊,你與凰兒的事我不想再過問,你就不要再找什麼蹩腳的理由來我的白帝府了。我老了,想自己清靜清靜。”

紅衣男子作揖叩頭說道:“白帝尊上,不是……出事了,伏羲老師……遭人暗算了,如今下落不明!”

“什麼?不可能!”那聲音透出完全的不相信,“雖然他和我們並稱‘五帝’,可是他是比我們神力高出幾重的創世神級別的人物!誰會暗算得了他?到底怎麼回事?”

“弟子萬不敢胡言!前天我收到一件信函和一個盒子,信中稱盒子裡裝着的是進獻給青帝伏羲老師的延壽丹藥,信中說有人想把這個東西獻給青帝,但他自己不敢見伏羲老師,想煩勞我幫他轉交一下。我一想,估計又是哪一個神犯了什麼錯,怕被伏羲老師處罰,所以想讓我求個情。可是尊上大人您是知道的,最近學塾開學在即,我的事務也比較繁重,所以,我就修書一封,吩咐小靈蠻蠻去做此項差事,哪知,我從蠻蠻的記憶中看到,祝融在伏羲老師的府邸上大行殺戮,有好幾個師兄弟已被殺害,伏羲老師也被不知什麼人暗算吐血,危急時刻,青帝伏羲老師應該是用了大遁逃之術,把一衆人轉移了。蠻蠻就是其中被轉移的一人,可是不知爲何,他被轉移到了人間,遇上了這個少年。奈何,小靈蠻蠻年幼學淺,沒有分辨能力,於是暴露了我們神的蹤跡,無奈,只能將這個少年帶往此處。尊上大人,這就是我知道的經過。事已至此,請尊上大人定奪。”

那個叫鳳的紅衣男子說完,大殿之內的鳥雀紛紛吵叫起來,但就聽一聲大喊:“靜!”瞬間,大殿之內寂靜無比!所有鳥雀都屏住了呼吸,雲軒也嚇得不敢作聲。

只聽得“撲啦啦”的聲響,所有鳥又都朝着大殿前面的高臺飛去,慢慢的聚集成一個人形。那人背對着雲軒等人,一伸手抖起披在他肩上的披風,一轉身,那高臺之上站着一位三綹長髯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頭上彆着兩根玉琢的簪子,面容清瘦文弱,一副謙謙君子的樣貌,眉目之間透露出的一團正氣讓人肅然起敬!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襟,下着白色裙裾,腰間佩戴一塊無瑕的美玉,身披白色的披風,輕輕揚起的白色披風的一角分明就是一支雲雀!但只是一瞬,它也和其它鳥兒一樣化爲白衣男子的一部分!

那白衣男子伸出二指,指着紅衣男子:“你知不知道!決不能和人類說起我們神的半點事情!而你,還把他帶到了我這裡!”

紅衣男子趕緊躬身施禮,說道:“罪臣知道,但罪臣還知道,如果這孩子有着先天過人的神力,此事便可破例!”

白衣男子緊鎖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來:“哦?當真如此?”

小男孩蠻蠻迫不及待的說道:“真的!真的!我親眼看見的!”

紅衣男子趕緊喝止:“退下!”

白衣男子冷冷一笑,說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們口中這位有着先天神力的奇異男孩,是不是值得你們爲他冒着被殺之險來見我!”說完,那白衣男子一擡手,“如果他自己不爭氣,你們兩個就得去那不周山了。”

“我……”鳳猶豫了一下。但眼前一道光波迅速盪漾開來。雲軒正在納悶之際,光波已經觸及到他的身體,他自己就覺着心口發慌,身子已經懸在了空中,隨着光波被猛烈的推到了大殿的牆壁之上!雲軒就覺着自己渾身劇痛難忍,身子一軟,倒在塵埃,大口的往外吐着鮮血!

小男孩蠻蠻嚇得驚叫一聲,但急忙一捂嘴,淚已決堤,但不敢出聲,只能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頭在那裡嗚咽。紅衣男子張大了嘴巴,最後一閉眼,打了一個“唉”聲,扭過了頭去。

許久,白衣男子“哈哈”大笑。把手一背,轉過身去:“鳳兒啊,其實青帝的事我都知道了,老哥哥他現在沒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至於這個少年,我已爲他換了一副神骨。這樣的話,他跟着你們求學就不會感到不適了!”

紅衣男子鳳聽完,忽的想起,白帝少昊是百羽之帝,天下鳥雀皆爲白帝耳目!這麼大的事情,老師一定早就知道了!既然白帝都說伏羲老師沒事,那白帝尊上一定和伏羲老師有了聯繫!那自己便不必擔心什麼了。至於這個人類少年,老師說已經給他換了神骨,也就是說,老師已經承認了這個少年!

“多謝老師!弟子這就給他安排學目!”紅衣男子鳳面露喜悅之色,躬身施禮。蠻蠻似乎聽明白老師的老師和雲軒沒有生命之憂,而且雲軒還可以繼續留在神間,喜極而泣,哭着跑到倒在地上的雲軒身旁,扶起雲軒,想搖醒他。

白帝少昊一仰頭,說道:“別搖了,他現在還不能適應我剛纔給他換的新的身體,你這麼搖他會很難受的!你們先把他帶到凰兒那裡養傷去吧。你和凰兒的事情應該和她當面好好聊聊嘛!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平時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早點找一個你的接班人出來!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可能捱到你隱退之時啊!”

“這……”紅衣男子鳳羞愧的低下了頭,臉變得和衣服一個顏色。

“嗯,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拜託一下你!”白帝少昊又轉過身來,衝着紅衣男子鳳說道。

“不敢不敢,老師請講!”鳳不假思索的回到。

白帝少昊一揮手,從高臺的右手旁邊走出一個少年,身着一件黑色紗衣,腰間繫着一條黑色絲絛,下身着一條黑色羅裙,足蹬一對黑色踏雲履。臉上一團陰鬱,一對劍眉高挑,一隻眼中射出一道殺氣,另一隻眼綁着一隻黑色的眼罩!

“鳳啊,這個少年是我的一個朋友的孩子,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老師,既然你來了,就一併給他也安排上學目吧!”

“老師,您放心好了!我一定讓學塾的幾位老師好好照顧他!”鳳擡手施禮道。

“那就麻煩你了!好了!既然這裡也沒什麼事了,那就趕緊去辦正事吧!”白帝少昊面帶笑容說道。

“諾!”紅衣男子鳳答應一聲,伸手準備去牽那黑衣少年,哪知那黑衣少年面無表情的徑直走向雲軒的方向!鳳尷尬一笑,搖搖頭,走到雲軒和蠻蠻身邊,背起雲軒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牆壁上此時一道亮光,一道拱門出現在衆人眼前!鳳帶着衆人走出了門外!大門砰然關閉,繼而消失不見!

“哎……”白帝少昊朝着一旁打了一個嗨聲:“老哥哥呀,真沒想到,您剛纔就趁着他們一進門的瞬間來到了我這裡!冷不丁聽到鳳說你遭人暗算,把我嚇壞了!”

“呵呵呵呵……我也是怕泄漏我的行蹤。去別的地方我也不太放心。誰讓你的宮殿修的又這麼隱蔽呢,我不跟在鳳的身後都進不來啊!咳咳……”在高臺的左手旁,走出一位手持一根枯木柺杖鬚髯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

“您的那幾個門生如今怎麼樣了?”白帝少昊一邊問着,一邊緩緩走下高臺。

“不礙事,他們都回各自洞穴休養了。”

“祝融行事一向魯莽,但是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而且,赤帝現在也無心過問這些。我真是搞不明白到底是誰想陷害哥哥您,竟然盜取玄珠!會不會是顓頊?”

“顓頊所管轄區域雖然出現了很多妖魔,但是他應該不會糊塗到自己也與他們同流合污的地步吧。我看不在我們五人之中,應該另有其人。在我知道事情真相之前的這段時間我先在你這裡先呆上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和外人說起。外面太過於喧囂,那暗算我的歹人,我這兩天無論怎麼都推算不出是誰!”

“還有您這卦象之祖青帝伏羲不知道的事情?”白帝少昊陪個笑臉,但心裡很是疑惑。

“卦術雖由我創造,可是世間多少事情我還是沒有辦法進行推演的啊!而且這一次,這歹人好像使用了一種術加以隱蔽,所以更加不好推算啊!”

“要不……問一下‘白衣使者’?”少昊低聲建議。

“那孩子啊……”伏羲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嗯……他爲了保護我的那位哥哥,發誓不問世事,也得罪了不少人。哎……難爲這孩子了。哎?我記得他的孩子好像到了求學的年紀了吧?”

“哦……我明白了。”少昊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我這就通知凰兒!作爲交換條件,他應該會幫助哥哥您的!畢竟,您是他的老師。不過……他和鳳兒之間的事情……恐怕……”少昊又想起了什麼,表情焦慮起來。

“唉……該解決的事終究是要解決的。年輕人的事情豈是我輩能夠左右的了的!我們這些老傢伙只要給他們鋪好該鋪的路就行了。咳咳……”伏羲閉着眼睛,搖了搖頭,又不住的咳嗽起來。

“哥哥傷勢不要緊吧?”白帝少昊關切的問道。

“放心吧,不礙事,那一掌還要不了老頭子我的命。就是最近眼睛看東西不太好使了……哎……老了!”青帝伏羲無奈的搖了搖頭。

“作爲當年創世之神之一的您,本該退隱,可是您依然放下身段,如此事必躬親,我等實在慚愧!我只能提醒哥哥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啊!”少昊走向前攙着青帝的胳膊,十分關心的說:“對了,哥哥,剛纔我要動手的時候,您爲什麼不讓我殺那個少年,還特地囑咐我讓我給他換好神骨?他能駕馭得了嗎?畢竟不是誰都像軒轅那樣。還有,那個黑衣少年又是怎麼一回事?”

青帝伏羲走到一處太師椅旁,少昊扶着他坐下,伏羲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個人類少年的神力十分奇特,他們來這裡之前我看過他們的記憶,‘萬象歸一’,這神術,是創世神燭陰尊者用的術!看來,我的那位哥哥相中了那個人類孩子……唉……至於那個人類少年能把這資質用到什麼程度,就看他的造化了!我想我讓鳳兒幫忙照看的黑衣男孩對他能有些幫助。那黑衣少年,他是我在路邊撿到的,撿到的那時他已經奄奄一息,思緒十分的混亂了,我又探不出他的記憶,又推不出關於他的任何事蹟,孩子的一隻眼睛還被人弄傷了!我不能袖手不管吧!所以這幾天就把他帶在了身邊。這孩子資質相當不錯,可我如今的身子骨,已經不是當年帶領你們的時候那樣兒了。所以我想把他託付給你的近臣。鳳是個不錯的孩子!我相信他會把這個孩子教育好的!也希望藉此機會鳳兒此去能與凰兒重新修好。”

“但願吧……”少昊嘆了口氣。想起剛纔那眼帶殺氣的獨眼少年,少昊心中泛起一絲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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