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木對視了一眼,我已經看到了他眼底的噁心。
一進門,馮童大喊了一聲‘媽’,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從裡面走出來,身上穿着一個圍裙,一頭黑色的捲髮,蓬鬆的搭在耳朵後面,雖然穿的是家庭裝,但卻顯得格外的貴氣。
“是童童的戰友吧?歡迎你們,快請坐。”
婦人端莊的指了指客廳,請我們進去,只有馮童一臉怨氣的看着她,“媽,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童童,放在舊社會,我都是十歲孩子的爹了,這名字還是留着給您孫子用吧。”
馮童搶先從廚房端出來幾杯茶,放在了我們面前,“這是我老爺子的茶,平時都不捨得給我喝,快嚐嚐。”
“你們在這坐着,我去廚房看看。”馮童的媽媽見我們有點拘謹,笑了笑扭身進了廚房,和家裡的傭人一起準備起了午飯。
黑子這時候也露出了他的本xing,原本在馮童老媽面前一身軍裝嚴謹端莊的形象瞬間崩碎了,聞了聞茶香,端起來一飲而盡,那豪爽勁兒,絲毫不比當年梁山好漢結拜的時候差。
“燙死你個傻逼。”看着忍着燙把茶水嚥下去的表情,我和三木再次對視了一眼。
“劉峰兄弟,你的事黑子都跟我說了,既然你是黑子的兄弟,那就是我馮童的兄弟,這事雖然我沒能力大包大攬給你永遠頂着,但是隻要吳峰那孫子敢在明面兒上整你,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馮童本身在刑警隊就是個有頭有臉的人,說這話的確不算吹大氣。
“得了,把話說這麼滿幹什麼,今天我來找你,就是這意思,明白就行了。”黑子又喝了口茶,雖然還是那麼沒出息的樣子,但是他和馮童之間的那種氛圍,卻是我和三木體會不到的。
就像是...生死兄弟?
馮童看着黑子一臉淡定的損了自己一句,也無所謂的笑了笑。
這一幕讓我和三木更加感嘆部隊裡的戰友情了。
閒聊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看了看牆上的鐘,才知道已經快十一點了。
這時候,從別墅外面進來一個人,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一身警服略顯鬆垮的掛在身上,高挺的肚子,肥碩的臉龐,一雙小小的三角眼,一張咧到腮幫子上的大嘴,走起路來還一晃一晃的。
“哈哈哈,都是馮童的朋友吧?歡迎歡迎。”
不用說,這人一定是馮童的爸爸,馮林順。
看這一開口就是官方指定問候方式的語言,我和三木、黑子急忙站起來問好。
隨着馮林順簡單的幾句寒暄之後,馮童的媽媽也從廚房走了出來,熱情的喊我們開飯。
吃飯,酒當然是少不了的,或許這也是考驗一個人最直接的方式。
酒過三巡,四個人幹掉了三壇公斤裝的茅臺,就連我都有點暈乎了。
“小夥子,你不錯,在北京敢跟吳賢義叫板的年輕人,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就衝你這份魄力,叔叔跟你喝一杯。”馮林順舉着酒杯,朝着我遞了過來,但我看得到,他眼睛裡帶有的是一絲睿智,至於他睿智的是什麼,我卻猜不到。
“馮叔,你這話太擡舉我了,說實話,我也是被吳峰莫名其妙捲進來的,而且當時也不知道這小子有這麼強的背景,不然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和他們叫板啊。”苦笑着搖了搖頭,跟馮林順幹了一杯。
“呵呵,捲進來了,想脫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馮林順沒再看我,只是低下頭把喝透的酒杯放下,加了一口菜,眼睛裡也換上了一份深邃,“有時候就算你原諒了別人,別人也不一定會放過你。
聽馮林順的話,我愣了一下,雖然我明白這個道理,但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個味道了。
“不過吳峰那小子,我倒是沒太在意他,千萬別把我逼急了...”我用眼角看了一下三木和黑子,微微眯縫了一下眼睛。
我這個小動作沒逃過馮林順的眼睛,只是讚賞的看了我一眼之後再次舉起了酒杯。
就這樣推杯換盞,把午飯吃到了下午兩點多馮童才把我們送出了家門。
三木一邊開車,黑子和他一邊閒聊,我在一邊小心的抓着扶手,這倆混蛋,完全不顧交通法,喝了兩斤酒還把車開得飛快,
“喂?”一看手機,六月已經打了八個未接了,急忙給他回過去。
“峰子,今晚上有時間沒?你傷差不多了,該去找點利息了。”
六月從電話那頭不着邊際的說了一句。
“找什麼利息啊?”
“廢話,上次捱揍就白捱了?”
想起來上次吳峰和孫小胖在酒吧打我的事,到現在我還有點骨頭酸呢,二期我從六月的語氣裡能聽出,這小子已經把什麼都準備好,就等着我說一聲動手了。
“晚上過來接我,這次可不能讓他從醫院跑出來禍害人了。”我是下了狠心想把吳峰這孫子送進醫院好好躺一段時間了,上次那口氣到現在我都咽不下去。
“行,晚上十二點,我去接你。”掛斷了和六月的電話,我也沒心思跟他倆瞎混了,事情說明白之後,乾脆回家睡覺,爲晚上的行動做準備,三木跟黑子就去了酒吧,說好了晚上一起行動。
因爲這段時間一直都挺累的,而且又喝了酒,躺牀上一碰到枕頭,就能深深的睡過去。
半夜十二點多,六月打電話給我,說道了我樓下,我穿好衣服到樓下一看,竟然停着四個小麪包車,裡面滿滿當當坐的都是人。
“臥槽,六月,你這是準備砸酒吧還是炸碉堡?”
六月這小子得意的在我面前晃了晃雙手,這時候從車上下來的還有張克和阿牛,“這次我可是準備幹一票大的,不好好修理修理那兩個孫子,他們就不知道我六月不是好惹的,打我兄弟,就得做好被我廢掉的準備。”
一摟我肩膀,帶着我上了最前面的那輛車,這車裡只有我們四個。
張克是個混小子,打架這些事從來都沒爬過,倒是阿牛的到來讓我非常吃驚。
“去老毛ktv,還倆兄弟,帶上他們。”
說完這句話,六月明顯愣了一下,“不用吧,我帶了這麼多人你還嫌不夠?”
“那到不是,我那倆兄弟絕對是以一擋十的狠角色,帶上他們倆,比帶你這一車人都有用。”
我也沒想過瞞着他們,索xing全都說了。
“呵呵,哪行,那就去接他們。”六月不自然的笑了笑,眼底有些猶豫,不過還是按照我說的開向了老毛ktv。
三木這時候正跟黑子站在
ktv門口抽菸呢,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平時穿的,活動着特別方便,據說是爲了時刻跑路準備的。
站在三木後面不遠的一個小巷子裡,有七八個人在那蹲着,一大片紅色的菸頭紅光,遠遠的看過去,就像狐狸煉丹是的。
“走了。”打開車門,朝着他們一招手,黑子和三木就上車了。
“前面還有一輛車,是我的人。”三木指了指之前我看得那個角落。
六月從後視鏡看了看他倆,顯然沒想到我能認識這樣的人,“哥幾個,介紹一下啊。”
“黑子,從部隊被趕出來的特種兵;三木,小混混一個。”
六月臉上的表情有點小尷尬,應該是覺得自己帶出來的一幫人在他倆不夠看頭,“我這也帶了三十來號人,你那些兄弟就散了吧,人太多也沒必要。”
從車前面丟過來一包煙,正砸在三木身上。
“帶上吧,有備無患。”三木沒客氣,拆開煙就給大家分了。
就這樣,也不知道六月哪來的消息,一行五輛車浩浩蕩蕩的朝着鳳凰臺ktv進發。
一點多,六月安排了人把車停得遠一些,三四十號人在鳳凰臺停車場出來的必經之路上等着,找了一個沒有攝像頭的地方埋伏了起來。
果然,時間不長,大概在兩點左右,一輛紅色的tt從裡面駛了出來,我認識那輛車,是吳峰那孫子的。
揮手讓所有人安靜,死死的盯住遠處那輛紅色tt。
“動手!”
六月沒等我說話,一個裝着汽油的啤酒瓶子就摔在了馬路中間,緊跟着一個打火機就丟上去了。
“草,你特碼幹什麼?”
三木一巴掌扇在六月臉上,原本是一件陰人的勾當,這時候在火光的照耀下成了明目張膽。
這時候那輛tt也已經停在了火前,車上下來一個穿着暴露的女人,看着埋伏在路兩邊的人,微微的笑了笑,還風sao的用手做了個飛吻狀。
“不好,快跑!”黑子一下子就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眼睛一瞪,從小腿上抽出來那把三棱軍刀,一邊後退,一邊拉扯着我。
“想走?有點晚了吧?”一個放肆的聲音從我們身後不遠的地方傳過來扭頭一看,竟然是孫小胖,這孫子竟然摟住了那個車上下來的小sao貨,一臉得意的盯着我。
“他就一個人,跑什麼?“六月這時候從另一邊拉住了我,把帶着我跑的黑子都拉了一個趔趄,這股大勁兒連我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