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兩根牆頭草

汪市長說道:“這個好辦,上江城可以馬上成立一家大型國企,從大成實業手裡收購桃花源鈾礦,如果這樣做有困難,我們還有一個方案,我們可以直接將大成實業國有化,包大成同志,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沒意見。”包大成急忙說道,如果執行第一個方案,上江城給的價,肯定比傅畢公司高,如果執行第二個方案,大成實業直接國有化,從此之後就是土雞變鳳凰,別說桃花源投入的三個億,就是包大成的貸款,就根本不用還了,道理很簡單,銀行是國家的,大成實業也是國家的,都是國家的,何必較真。

闞大飆頓時慌了神,很明顯,汪市長和包大成這兩條地頭蛇已經達成了默契,要把傅畢公司這條強龍排除在外。那傅畢公司從來就是呼風喚雨極爲強勢,它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失手過,連發改委都要給面子,這要是在上江城栽個大跟頭,面子上極爲難看。

更爲糟糕的是,闞大飆爲人極爲高調,作風硬朗,在公司內部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把到手的鈾礦高丟了,心地善良者會袖手旁觀看他的笑話,內心險惡者恐怕就會落井下石。

闞大飆只得放下架子,慌忙說道:“汪市長,上江城專門爲桃花源鈾礦成立一家國企,這充分體現了上江城政府對國家資源認真負責的態度,值得讚揚。不過,在下認爲,成立一家大型國企是需要成本的,而且是很高的成本,這樣不符合市場經濟規律……”

“難道空手套白狼就符合市場經濟規律嗎?”譚苗苗辣刺刺說道。空手套白狼原本是包大成的想法,可包大成手裡畢竟還有一座鈾礦,那闞大飆就仗着國企的身份,想不出一分錢就一口吞掉桃花源鈾礦,這纔是地地道道的空手套白狼!

闞大飆被譚苗苗揭穿了把戲,臉上青白不定,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傅畢公司是一家有社會責任心、注重操守和商業道德的大型國企,是國家經濟支柱性企業,我們怎麼能空手套白狼呢?這完全是誤會!對於桃花源鈾礦,傅畢公司的原則是,攜手當地政府,共同開發,共同管理,利益均佔,實現雙贏,所以,汪市長,我們歡迎上江市政府參與到桃花源鈾礦的開發經營中來,此外,我們打算斥巨資,向大成實業收購桃花源煤礦,實現鈾礦的國有化,這是傅畢公司的真是想法,大家有什麼寶貴意見,也請提出來,傅畢公司一定予以高度重視。”

汪市長和宋副市長都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就連包大成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闞大飆的話意味着,傅畢公司向後退了一大步,給上江城政府和大成實業都留出了巨大的利益空間。第一,傅畢公司原想把上江城政府排除在外,獨家經營桃花源,現在,闞大飆表示要和上江城政府共同管理,如此一來,桃花源將不會成爲一個國中之國,上江政府在那裡大有可爲。

第二,傅畢公司放棄了對桃花源煤礦強行國有化的政策,大成實業的前期投入有望收回,這就是給了大成實業一條生路。

汪市長說道:“很好,很好。看來,傅畢公司果然是一家有社會責任感的公司,我們以前對傅畢公司的看法,是犯了以偏概全的錯誤,老宋,你說呢?”

“我完全同意汪市長對傅畢公司的評價!”宋弗說道:“上江城市政府將全力配合傅畢公司,完成對桃花源煤礦的國有化和開採經營。”

兩位市長都不再提上江城自己成立國企的事。其實,上江城自己成立一家國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凡事懂企業的都知道,成立一家大型國企,是一件傷筋動骨的事,沒有個一年兩年辦不成。所謂成立國企,其實就是拿來嚇唬闞大飆的。

宋弗轉向包大成:“包大成同志,鈾礦是國家資源,是屬於國家的,任何私人和企業都無權佔有,所以,包大成也應該積極響應政府的號召,自覺自願地將桃花源鈾礦交給國家。”

會場形勢又變了,原本與包大成站在同一立場上的市長,立即與闞大飆穿上了一條褲子。這就是利益,沒有相同的立場,只有共同的利益!

包大成說道:“這是當然,大成實業也是一家有社會責任感的公司,正因爲如此,我們才斥資三億,不惜成本,幫助國家抓捕了日本間諜竹下喜多郎!闞先生,你剛纔說,傅畢公司要斥巨資收購鈾礦,這巨資,究竟是多少?”

闞大飆鄭重說道:“傅畢公司打算出資一億。”

“一億!”包大成大叫:“我們抓日本間諜用了三億!”

闞大飆說道:“包先生,我承認,爲了抓間諜,你們的確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作爲國家公民,這是你們應盡的義務,也是一位有良知的中國人應該做的事情,這就如同你在公共汽車上給老人孕婦讓座,體現了你極高的道德水準,可是,如果你向老人和孕婦收取讓座的成本,這就顯得很不合適了!”

“這是兩碼事!”包大成奮力抗辯。

闞大飆搖頭:“這怎麼是兩碼事呢?包大成同志,我相信,你給老人孕婦讓座的時候,是沒有想到成本的,可是,你幫助國家抓日本間諜的時候,也應該忘記成本,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爲一位高尚的人、純粹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當然,國家也不能不考慮你們的付出,所以,我們才決定出資一億。如果包先生與國家討價還價,就讓抓捕日本間諜這一崇高事業變得庸俗化了,我個人認爲,這不符合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精神,也與你模範市民的稱號極不相稱!”

闞大飆這一番忽悠,如果放在一年前,一定能把包大成忽悠得熱血沸騰,弄不好腦子一發熱,連那一億也不要了,心甘情願奮不顧身地去做一位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可是,現在的包大成可沒那麼好忽悠,尤其是,事關大成實業的生死,包大成知道,所謂脫離低級趣味的人,其實就是死人!道理很簡單,人只要活着,都有那麼點低級趣味。包大成自己算是夠高尚的了,可一看見譚苗苗洗澡,嘴角還不是流哈喇子。

不過,包大成也知道,以他的實力,要和闞大飆討價還價,大有雞蛋碰石頭的味道,闞大飆不僅有錢有勢,而且手裡握着尚方寶劍——資源屬於國家!

包大成只能依靠上江城市政府的市長和副市長,這兩位,剛纔還和包大成同仇敵愾,一轉眼又站到了闞大飆一邊,比牆頭草還要牆頭草。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死死拽住這兩根牆頭草,免得他們徹底倒向闞大飆。

包大成說道:“汪市長,宋副市長,在市政府的英明領導下,大成實業不折不扣地貫徹執行了套狼行動。大成實業作爲一家由社會責任感的民營企業,就算市政府沒有這個套狼行動,大成實業也會獨立自主地抓捕日本間諜,事實上,竹下喜多郎的落網,就是大成實業的自主行爲……”

包大成的話,其實是告訴汪市長,如果把大成實業逼急了,大成實業就要把“套狼”行動的真相公之於衆,大成實業空手套白狼固然可恥,上江城市政府貪天之功也好不到哪裡去,大家都不好看。

汪市長何等聰明之人,豈能聽不出這弦外之音,急忙插言:“包大成是上江城的模範市民,大成實業就是上江城的模範民營企業,是民族工業的傑出代表,這樣的企業,國家有政策,要扶持,要鼓勵,要幫助他們茁壯成長,豈能讓他們流血又流淚!”

汪市長一席話,表明這棵牆頭草又倒向了包大成,宋副市長立即會意,馬上轉變立場:“汪市長的指示據有相當高的理論水平和現實指導意義,對於大成實業這樣優秀的民族企業,不管是上江城政府還是傅畢公司,都有責任有義務給予大力支持,如果大成實業垮了,垮掉的不僅僅是一家企業,垮掉的將是民營企業對政府的信心,所以,我建議,大成實業爲實施套狼行動所花費的三億元人民幣的成本,有關方面應該給予補償,我相信,這筆錢到了大成實業手裡,才能更好地發揮其作用!”

闞大飆這才發現,汪市長和宋副市長這兩根牆頭草已經徹底倒向了包大成,拉都拉不回來。原因很簡單,汪市長不僅要經濟效益,更要政治效益,“套狼行動”的政治意義,遠遠超過經濟意義。一個鈾礦對於汪市長而言,無非就是GDP有所增長,這年頭,全國GDP都在增長,漲得再高也顯不出多大的政績,而套狼行動抓獲日本間諜,卻十分顯眼,尤其是日本人整天嚷着要買釣.魚島,此時抓了幾個日本間諜,全國人民都將爲此歡欣鼓舞,汪市長必然一夜成名,被廣大網友稱爲最美市長。

形勢向着有利於包大成的方向急轉直下,闞大飆難以撼動汪市長、宋副市長、包大成組成的聯合陣營,長考五分鐘,無奈地說道:“汪市長、宋副市長,包先生,事到如今,我也就實話實說了,不是傅畢公司吝嗇,實在是因爲,傅畢公司只能出到一億,多了一分錢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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