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陳思思畢竟是高智商美女,緊急研判眼前形勢,得出結論:再這樣對峙下去,不僅佔不到牛麗麗絲毫便宜,真要動起手來,恐怕凶多吉少,很明顯,和牛麗麗鬥拳腳,那是下策,唯一的辦法,就是避實擊虛。根據陳思思的判斷,牛麗麗拳腳上了得,嘴巴上的功夫,恐怕就要稍遜一籌,人不能什麼都佔全了,要是嘴巴和拳腳一樣利害,那牛麗麗就是神仙了。
陳思思算計已定,大叫一聲:“且慢!”收了拳架。
牛麗麗一聲冷笑:“陳思思,你怕了老孃嗎?”
陳思思還以冷笑:“牛麗麗,怕你是小狗!我不是怕你,我是奇怪。”陳思思說着,上下左右打量起牛麗麗。
“奇怪什麼?”牛麗麗被陳思思看得很不自在,緊繃的白鶴亮翅鬆開了。
“牛麗麗!你竟敢偷師學藝!”陳思思突然發出一聲怒喝。
“放屁!”牛麗麗大叫:“這一招白鶴亮翅是老孃自創的!我偷誰了?”
“你就是偷了!偷了偷了偷了!”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牛麗麗氣得大叫。
“還敢嘴硬!我且問你,白鶴亮翅的口訣是什麼?”陳思思喝道。
“虛靈頂氣,鬆弛有度……”
“左實右虛,沉肩墜肘,氣沉丹田,如履薄冰,鬆胯沉腰,虛心拔背!”陳思思打斷了牛麗麗。
“你怎麼知道?”牛麗麗大吃一驚。那陳思思所背的口訣,正是她那“自創”武功的口訣,這口訣是她的不傳之密,她都沒傳給大弟子柳青青,那陳思思居然背得溜熟。
柳青青在背後大叫:“叔父,肯定是她混進咱們三自培訓班裡,偷咱們的!還不交學費!”
陳思思哈哈大笑:“牛麗麗,我且問你,我背的口訣,是不是真的?”
“真的,當然是真的!”牛麗麗說道。
“柳青青,我再問你,那口訣牛麗麗教給你沒有?”陳思思轉向柳青青。
“沒有。”柳青青搖搖頭,跟着牛麗麗學了那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口訣,聽得她雲裡霧裡。
“這就對了!”陳思思大爲得意:“柳青青,事實是,你倒是交了五百塊學費,可牛麗麗剋扣了武功,沒把練武的口訣教給你,這是短斤少兩,這是欺騙消費者!這是奸商行爲!柳青青小姐,就憑這一點,你完全可以到消協去控告她!”陳思思對牛麗麗和柳青青二人,展開分化瓦解。
柳青青果然中計,小嘴嘟了起來:“師父,您怎麼能這樣啊!”
“我怎樣了?”牛麗麗瞪着兩隻大眼睛,一臉的無辜。
“你怎麼不把口訣教給我呀,”柳青青一臉的不滿:“我交足了學費,可你卻剋扣武功,你剋扣我的武功也就罷了,怎麼偏偏把口訣教給這個陳思思,你不知道嗎?她是咱們的仇人啊,三自培訓班就是她搞垮的,還有工商局查封麗麗百貨的事,還有,她在人民廣場欺負咱們包大成,你把武功教給她,就是教給了母夜叉,現在,她仗着武功到處欺負人,師父,你這是助紂爲虐!”
柳青青有一副伶牙俐齒,連陳思思都不是她的對手,幾句話下來,說得牛麗麗啞口無言。
按理說,在這個屋子裡,只要柳青青和牛麗麗同仇敵愾,一個用嘴,一個用拳頭,就能把陳思思打得落花流水。可是,不管是柳青青還是牛麗麗,其智商水平比陳思思都差了一大截,被陳思思幾句話一挑,就開始內訌,陳思思借力打力,初戰告捷。
牛麗麗拳頭利害,語言表達能力卻十分有限,漲紅了一張臉,衝着柳青青大叫:“不是……”
陳思思趁機煽風點火:“牛麗麗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武林中那些陳規陋習早就該改改了。師父教徒弟,就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況且,你還收了柳青青的錢,更應該盡心盡力,怎麼能藏着掖着呢?我相信,柳青青同志是個好同志,學會了武功,絕不會做打死師父的事,可是,牛麗麗同志對柳青青同志顯然不夠信任?你教一手留一手,莫非是留着打死徒弟?”
“放屁,我幹嗎要打死徒弟?”牛麗麗大叫。
“那我怎麼知道?”陳思思一臉的無辜:“總之,柳青青同志,你可要小心了,你師父要打死呢。”
柳青青大駭,嚇得臉色蒼白,眼淚汪汪:“師父,您真的要打死我嗎,嗚嗚……師父您怎麼這麼狠心啊……嗚嗚……我知道,我以前對大成不好,我錯了……嗚嗚嗚嗚……可是,我我我已經痛改前非了,嗚嗚,我要和包大成假戲真做了,嗚嗚,我再也不欺負大成了……”柳青青以爲牛麗麗惱怒她欺負包大成,開始真心懺悔起來。
柳青青對包大成是有心理負擔的,以前,她從心眼裡看不起包大成,她和包大成的關係,純粹是一種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柳青青利用包大成對她的一往情深,阻擊宋清風,購買高檔奢侈品,甚至不惜把包大成整成個“非典”。然而,自從參觀了反腐倡廉展覽會,柳青青的思想境界大爲提升,對於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爲,深感愧疚。所以,一聽說牛麗麗要打死她,她下意識地認爲,柳青青要爲侄兒包大成報仇雪恨。
這純粹是柳青青自己做賊心虛,要知道,柳青青以前對包大成的確不好,可再不好,比起陳思思也是小巫見大巫,柳青青不過是對包大成態度不好,而陳思思則是三番五次陷害包大成,甚至把包大成送進治安崗亭裡失去了人身自由。所以,牛麗麗真要替侄兒包大成報仇,要打死的也是陳思思,絕不會是柳青青。
柳青青這一番哭訴,把個牛麗麗哭得六神無主,忘了大敵當前,數落起了柳青青:“柳青青,你想想,咱們包大成那麼好,那麼實誠,那麼英俊,你就是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們包大成,看不起也就罷了,你還老是欺負他,柳青青,我警告你,你再敢欺負包大成,老孃打爛你的狗頭!”
柳青青一聽牛麗麗要打爛她的狗頭,完全符合陳思思有關“打死你”的預言,嚇得“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哭哭哭個屁!不準哭!”牛麗麗更加憤怒。
要被打死了還不準哭,柳青青萬分委屈,哭聲震天。
屋裡,柳青青哭訴懺悔,牛麗麗六神無主,陳思思卻是心如明鏡。
她從柳青青的哭訴中,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危險。
柳青青之所以這麼害怕牛麗麗打死她,原因就是,她欺負過包大成,而牛麗麗要爲包大成出頭,打爛一切膽敢欺負包大成的傢伙的狗頭!陳思思立馬意識到,最最最欺負包大成的人,是她陳思思,而不是柳青青。
現在,牛麗麗被柳青青的哭訴攪昏了頭腦,還沒意識到陳思思的存在,如果牛麗麗清醒過來,馬上就會想起陳思思那令人髮指的斑斑劣跡。到那個時候,身懷絕世武功的牛麗麗,恐怕不會讓陳思思走出這間屋子。
此處不是久留之地!陳思思打定主意,悄悄溜到門口,拉開房門,一腳踏出門外,正要遠遁,忽聽迎面一聲怒喝:“你就是陳思思?”
陳思思大爲沮喪,原以爲逃離了是非之地,沒想到前面還有攔路虎。擡頭定睛一看,只見面前站着一個身材纖細的美女,長得倒也是國色天香,不過,從身材上看,不像是有武功的,陳思思暗暗鬆了一口氣。
陳思思現在就怕牛麗麗,除了牛麗麗,她有足夠的信心擊敗任何攔路虎,更何況,站在面前的不是攔路虎,倒像是條水蛇。
陳思思冷笑一聲:“不錯,我就是陳思思,請問這位女士貴姓?”
“肖纖纖!”
“原來是希爾頓老總,纖纖消殺公司總經理,久仰久仰!”陳思思笑道:“你是來找牛麗麗的吧,她在裡面,我有事,先走一步,再見。”說着,擡腿就走。陳思思不怕肖纖纖,她怕裡面的牛麗麗回惑過來,追出門來,她就跑不掉了。
卻見肖纖纖挺身向前,攔住了陳思思的去路:“你就是大表姐?”
“嗯,啊?”陳思思不置可否,有關大表姐這個頭銜,陳思思既不能否認,也不能承認,只得含糊其辭。
“你就是多多茶點包房裡的大表姐?”肖纖纖步步緊逼。
“這個,算是吧。”陳思思難以解釋,也不想解釋,她深恐屋裡的牛麗麗回惑過來,一門心思只想及早脫身,她打算先糊弄過去再說。所以,陳思思說着,腳步前移,希望肖纖纖讓開通道。
肖纖纖不僅沒有讓路,反而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你就是在多多茶點和包大成鬼混的大表姐?”
陳思思頓時勃然大怒。說她去過多多茶點,這是事實,陳思思不想反駁;說她是大表姐,事出有因,也就罷了;說她和包大成一同出入多多茶點,也算是尊重事實;可是,說陳思思這位驚世駭俗的美女和一位衰哥“鬼混”,這是栽贓,是污衊,是造謠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