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了,張醫生。”這個女醫生連忙點頭,重複地說道。
“哦,已經打了啊。”張醫生頗爲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裡面那道兇光一閃而逝,隨即化爲平靜,他隨即點頭對薛雪之道:“這位女士,打了針之後要坐下來好好休息,請不要亂走。”
“我……我……”薛雪之一臉錯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是要去走廊上廁所。”女醫生趕緊替薛雪之解釋道。
“對,是的。”薛雪之睜大眼睛,粉嫩的臉頰上掠過一抹緋紅,慌亂地解釋道。
“是上廁所麼,那就速去速回吧,廁所就在那邊走廊的盡頭,請上完廁所之後趕緊回來,因爲這針藥是需要臨牀觀察的,你的身體需要適應,一旦出現排異或者過敏反應,那麼就需要及時治療,否則後果很嚴重。”這個張醫生一開口就是危言聳聽,讓薛雪之嚇得趕緊推開門就往外跑。
“她走了,張醫生……”這個女醫生望着薛雪之離開,小聲說道。
“放心吧,她會回來的,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裡了,這是病患的心理。”張醫生點了點頭,表情不以爲然。
薛雪之心驚膽戰,跑出醫療室之後,立刻朝樓梯跑去,可剛出了轉角,卻立刻被人拽住了手腕。
“啊!!!”
薛雪之一聲尖叫,閉上眼睛,在原地又蹦又跳地掙扎起來,最後一下子蹲下身去,抱着腦袋,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嫂子!是我們啊!”
說話的人是楊偉,他身旁是嚴才五,兩人盯着被嚇得草木皆兵的薛雪之,滿是不解。
“啊……啊啊……啊啊……”薛雪之這纔回過神來,她怯生生地探出頭來,這才瞧見了楊偉和嚴才五兩人的模樣。
“是……是你們……”薛雪之哽咽了一下,鬆了一口氣。
“嫂子,是發生了什麼嗎……陳哥讓我們來保護你的,結果我們兩個也是,居然在這裡迷了路,幸好在這裡撞見你。”楊偉和嚴才五兩人連忙說道。
“我……我……我回去跟你們說……”薛雪之驚魂未定,緩緩地說道。
“嗯,好,快跟我們回去吧,剛纔老布阿龍都已經打電話在催促了。”嚴才五和楊偉趕忙扶起薛雪之,帶她回去。
而此情此景,自然也被醫療室裡面的兩位醫生看見了。
監控攝像頭的畫面,即時地傳輸到了醫療室桌上的某檯筆記本電腦上面。
“薛雪之,走了。”這個女醫生表情頓時變了,她淡淡一笑,盯着電腦的屏幕,眼神居然有些妖媚。
“金家也是有點意思,居然想打薛雪之的主意,這不是找死是什麼。”那個張醫生說法的風格也變了,凌厲而肅殺,眼鏡片反着光,看不清楚他眼神裡面的情緒。
“我們這麼做,應該也就沒有問題了。既不會讓金家佔了便宜,也可以讓陳銘儘快對金家動手。”女醫生說道這裡,表情變了一下,一抹淡淡的情緒在她的眼神深處迅速消失,隨即她擡起頭來,道:“按照陳銘性格,一旦知道了這件事情,應該會在春節期間就開始對金家下手。”
“怎麼下手?”張醫生哂笑一聲,手指頭敲着桌子,道:“從今天開始,全國的快遞哥哥都放假了,更別說股票交易中心了。早就休市了,就算陳銘有心要開始用資金狙擊金家的產業,現在暫時也做不到。”
“沒關係,春節很快就會過去。”女醫生點了點頭,笑容優雅,道:“有點意思……”
兩個人相視一笑,會心而默契,繼而轉過頭去,又開始注視起筆記本的屏幕起來。
另一頭,陳銘在聽完薛雪之的描述之後並沒有生氣,而是很關心地問了三遍薛雪之肩膀的情況,在確認傷勢不算嚴重之後,陳銘才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雪之,金家原來有兩個這麼有趣的小子,想借此機會對你注射麻醉劑?真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麼。”
“說來……陳哥,如果說我早年的遭遇也是金家的那兩個小子算計的話,那麼這的確很符合那兩個人的作風。”這時候,老布阿龍似乎也想起來什麼,他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跟陳銘說道。
“你那件事情用膝蓋想都知道是有人算計你了,你只要稍微動點腦子就猜得到,你被陷害成爲那書記夫人的小白臉,然後被人差點打斷了三條腿,這種事情就是典型的背鍋俠作風。當年是有人想要保住那個書記夫人真正的小白臉,才把一切罪名栽贓給你的。”陳銘隨意地說道。
的確,結合了之前老布阿龍的回憶,以及金老三的一些描述之後,陳銘大概猜出來一個事件的雛形了。
“啊!?有這種事!?”老布阿龍目瞪口呆,大有一種被陳銘“一語驚醒夢中人”的味道,若有所思地點着頭。
“我的天,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去想一想你當初是爲什麼忽然背了這口黑鍋,這件事情你覺得就這麼算了麼?”陳銘笑罵道。
“對……對……陳哥你說得對,這件事去不能就這麼算了。”老布阿龍也是一個勁地點頭,義正言辭。
“既然如此,那麼老布阿龍,你就把你之前發生的那件事情的詳細過程,包括時間地點人物,都給我再重複一遍。”陳銘的思維開始警覺起來,他已經預料到了一些東西。
於是老布阿龍開始回憶,把當年自己差點被打斷三條腿的事情,從頭到尾,時間地點人物,毫無保留地全部描述了一遍。
“時間確定是在二月十四日"qing ren"節前後麼?”陳銘再重複地問了一遍。
“當然記得了,當時我開車送夫人去一個赴什麼"qing ren"節約會,一上車我就感覺不對勁,結果還沒有拉手剎,就昏過去了,醒來過後就發現我躺在酒店的大牀上,全身光的……”老布阿龍越想越是一副不堪入目的表情,把一旁的嚴才五、楊偉、譚璃逗得直樂呵。
“好了,不要笑,聽老布阿龍繼續講下去。”陳銘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手機,打開郵箱,裡面安安靜靜地躺着一封郵件,那是金成仁發給陳銘的詳細資料,關於金家上上下下的產業。
陳銘點開來,在搜索欄輸入“地產”兩個字,很快,就彈出來很多相關的信息。
“果然。”陳銘眼前一亮。
“怎麼了……陳哥。”老布阿龍滿心期待。
“在二月份之後沒多久,三月份的一場競標會上,那金家金老三就得到了一塊輕軌旁的地皮,然後又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面,以很快的速度拿下了現在不少已經蓋着商業中心的地皮,速度真不錯啊……”陳銘微微一笑。
“這麼說來,陳哥,看樣子這件事情還真是跟老布阿龍兄弟的背鍋俠事件有聯繫。”楊偉一邊笑着,一邊插話道。
“不錯,顯然金家是因爲你背了鍋之後,才順利拿下了這些塊地的,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恐怕今晚或者明天來出席這場婚宴的其中一個女士,你會很熟。”陳銘微微一笑。
“是指那個書記夫人麼?”楊偉反應當然比老布阿龍快,他第一時間就猜到了陳銘想要說什麼,趕緊問道。
“你說呢?”陳銘轉頭盯了老布阿龍一眼,眼神打趣。
老布阿龍一臉沉思和後悔的表情,坐在原地,二話不說。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金老三的兩個兒子裡面,必然是有一個人,賣了書記夫人一個很大的人情,以至於金家之後能夠順利拿下幾塊至關重要、吸金利器一般的地皮,然後纔有了那幾座大型的商業中心拔地而起。”陳銘淡然一笑,而這句話說完之後,陳銘也就緘口不言了,等老布阿龍自己領悟,因爲陳銘清楚,老布阿龍必定還有很多細節沒有回憶起來,如果說把這些枝梢末節的線索全部串聯起來的話,恐怕真能夠得出一些駭人聽聞的真相來。
“……這麼說來……”老布阿龍沉默了許久,這才恍然道:“的確有可能……我是被陷害了,被算計了,給金家的人做了嫁衣,結果我後來被金家人保回來之後,我媽幾乎要跪着去感謝金家的人了……這其實……一切都是……假的。金家那是得了便宜不說,還賣人情。”
“你仔細回想一下,幾年前有沒有特別重要的細節不忽視了的,如果我們能夠找到其中一兩個的話,或許可以迅速反客爲主。”陳銘心裡面立刻有了盤算,冷笑着說道。
反客爲主。
這個手段,陳銘早就玩得爐火純青了,當年在廬州,在渝州,在京師,沒有哪一次不是祭出這招擺平問題的,這一次陳公子故技重施,自然而然是要對金家下手了。
當然,切入口就是那位尊貴不可高攀的書記夫人了。
“讓我好好回想一下……陳哥,你給我一點時間……這都過了多少年了,我短時間內實在想不起很多細節了,不過只要給我時間……說不定可以……”老布阿龍倉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