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的確是沒有料到這個牧良是個這麼容易生出反骨的人。
原本他以爲門客至少會大開殺戒,跟牧良的人在紫荊會所好好來一架,現在想來似乎是他想多了,他算到了紫荊會所會有季家的埋伏,爲此還專程叫上季遇,這麼以來對方投鼠忌器,爲了保全這個季家目前爲止唯一繼承人,也不會用類似於炸彈、狙擊槍之類的玩意兒對付自己。但是陳公子哪裡想得到,牧良說投誠就投誠了,還口口聲聲要和他合作,一起吞掉季乘化。
這就好像是,一個將軍算計到了敵人的伏兵,然後故意把自己送進圈套,想引蛇出洞,可沒想到到了伏兵是出來了,尼瑪全是降將,打都不用打,直接跟你投降,要帶路。好是好,但未讓人免有些尷尬。
季遇和嚴才五兩人很快被送了出來,牧良一邊跟兩人笑呵呵地解釋着說這是一場誤會,一邊送兩人走出會所,最後還殷勤地將兩人送上了車。
季遇一臉的不解和詫然,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位神通廣大的陳少爺是憑什麼把季家這麼大一張牌直接給招安了的。
不戰而屈人之兵,上兵伐謀,這種手段,真是有些讓季遇瞠目結舌的。
不服不行。
這一瞬間,季遇感覺他這輩子都不用想着讓季家東山再起了,陳銘當初跟他說得那句話很清楚,也很明白,他陳銘能夠讓你季遇坐上去,就能夠把你給直接拉下來,很簡單,翻手雲覆手雨,手段層出不窮,季遇自問玩不過。
還是乖乖當他那個大少爺,吃最高檔的,玩最奢侈的,這輩子吃喝玩樂不愁,就滿足了。
在送走了季遇和陳銘之後,牧良的表情微微一變,從剛纔的殷勤熱忱,忽然變成了冷漠肅殺,他冷哼一聲,笑罵了一句“煞筆”,然後掏出手機,跟季乘化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對面很快接通。
“季老,我之前要的條件,你覺得怎麼樣?可以考慮不?”牧良淡淡問道。
電話那頭沒有直接給答覆,而是沉默了幾秒,接着用蒼老的聲音,緩緩道:“牧良,你年輕時候,窮得沒有衣服穿,是誰給了你這一切的?現在我讓你出兵幫我度過難關,你就跟我談條件,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季乘化顯然對於牧良提出來的這個條件有些吝嗇,直接打感情牌,也不管牧良怎麼想,反正就這麼着了。
牧良冷聲一笑,直截了當道:“那就是不答應了?”
“你容我再考慮幾天。”季乘化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手裡面能打的牌着實不多,現在似乎也只能依靠這位季家地下兵工廠的封疆大使了。
“好,季老。”說完之後,牧良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是要做一個選擇。
是要當反骨仔,還是當御林軍,現在是一個抉擇的時機,對於季乘化和陳銘兩頭,他牧良都想先吃住再說,也不管能不能咽得下去,總之先含在嘴裡面。到時候風向往那邊吹,他就站在哪邊,那麼雙方再沒有決出一個結果之前,他牧良也是一根牆頭草而已。
這麼以來,能把風險降到最低。
季遇和陳銘開着車,在離開了紫荊會所沒多久,就兵分兩路,季遇拿着陳銘給他的針孔攝像頭,去忙活給副省級大佬送禮的事情;而陳公子則直接領着“門客”的成員回保利中心。
保利中心的房間還有很多,足夠安置“門客”的這批人,而沈斌豐被陳銘直接喊進了自己的房間,連同嚴才五一起,坐在沙發上,聽候陳公子調度和安排。
這一講,就是一個整夜。
現在安徽的局勢,可謂是麋沸蟻動,雲徹席捲,只要有人稍微推一下,那麼整個局面就會風雲突變,然後就是亂象橫生,然後大破大立,新的產業秩序便會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來。陳家、黃家、季家、姚家、方家,甚至是一直沒有動過手的褚家,都在靜靜地等候,希望在大動盪的時候,能夠撈足了好處。
季家現在疲軟得有些乏力,雖然綜合實力依舊是這片土地上的一哥,但是地位已經受到劇烈衝擊;黃家現在也已經陷入了難以爲繼的局面之中,覆滅幾乎是在一朝一夕之間;至於方家,如今徹底分裂,方老爺子基本上已經宣告腦死亡,就算還掛着一口氣,剩下的時間裡面,也是一個植物人。幾個繼承人爲了爭奪遺產打得頭破血流,而在方朋因爲謀殺罪,在纖靈的運作之下,鋃鐺入獄之後,方家只要是和方老爺子沾親帶故的人,都想要瓜分整個家族,一爭起來,家族就薄弱得毫無防禦,幾乎已經是一攻即破的局面。
如今,唯一在這次角逐之中,還有一定競爭力的,就只剩下姚家和褚家了,雖然姚家在和黃家聯盟之後,也受到了季家的衝擊,但損失相對較小;至於褚家,一開始就宣告中立,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姿態,其實就是想坐收漁利。
不過好在姚家和褚家,相對弱小,真打算分一杯羹,也沒有多少能夠拿得出手的實力來爭。
所以,大事可期。
陳銘這一整晚,就是把他對整個安徽局面的分析告知給嚴才五和沈斌豐兩人知曉,同時給兩個人安排了嚴密的人物和計劃,加大對季家的包圍和控制。
現在江蘇的“門客”已經調了一半的人手過來,千里馳援,抵達廬州之後,按照陳銘的吩咐,兵分四路,對廬州進行合圍,現在除了沈斌豐這一路沒有抵達之外,其餘都已經就位,就等着陳銘一聲令下,就開始發動最後的總攻。
局面,總算是開始清晰明瞭起來。
陳銘眼神裡面閃爍着明亮璀璨的光芒,即使實在昏暗的燈光下,也似乎能夠迸濺出刺眼奪目的火花!
攻略整個安徽的計劃,就要徹底開始了!
陳銘,和“門客”上下,枕戈待旦,行伍嚴整,準備迎接最後的大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