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裡面,很少有人能夠面對着槍眼,還能夠淡定自若,談笑風生的。陳銘也不可以,現在有人直接用手槍對準自己,陳銘絕不可能跟電影裡面的男主角一樣泰然處之,不動如山,他心裡面還是有那麼一絲懼憚的,只不過眼下陳銘也估摸準了這個牧良暫時不會開槍,否則也不會專門把他請到這地下兵工廠來面談了,所以稍稍表現得要輕鬆一些而已。
只不過,人一緊張,可能話就要多,陳銘之前那句話說得的確有一點點多,但也無傷大雅,牧良聽進去了,就不會覺得多了。
“陳少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眼下沒有必要跟我鬧僵對吧,畢竟我們的利益都是連在一起的,你剛纔說的話的確正中我心坎,不錯,我的確是這樣想的。我現在排在江河榜的首位,是江河榜上唯一還活着的人了。第七位之後,第八第九第十,之前都已經戰死,他們的子嗣積弱,沒有能力繼承他們的位置,所以目前,江河榜也就剩下我了。”牧良苦笑一聲,把手槍收起來,心平氣和,又進入了一種談判的狀態。
“所以你很擔心自己的生死?”陳銘把十指交叉,枕在胸口,問道。
“不錯,很在意。我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追求了,無非就是開再好點的車,住再豪華點的房子,玩再漂亮一點的女人,你還想讓我再往上爬,我自己都覺得有心無力了,畢竟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有拼勁幹勁。”牧良的眼神,忽然軟了下來,情緒從開始到現在有些大起大落,他把手槍收起來,對陳銘一副掏心挖肺的模樣,道:“所以,陳少,你只要給我足夠的利益,我就可以爲你賣命。你的目的無非就是拿下季家,這件事情很容易辦,我現在基本上掌握着季家最強大的一支力量,只要我倒戈,季家的帝國塌陷,也就是一個星期的事情。以前不好說,因爲有‘龍齒’、‘虎齒’、‘鐵齒’三支隊伍撐着場面,和我這邊也形成了力量的制衡,但是現如今,‘龍齒’和‘鐵齒’都被你滅掉了,只剩下一支殘缺不全的‘虎齒’而已,我這邊一家獨大,季乘化肯定看不下去,要辦我,必須的。所以我也有先見之明,早就開始籌備自己的力量了,而季乘化正是看到這一點,纔沒有對我動手。”
牧良用手指頭伸進茶杯裡面,蘸了一滴茶水,然後在桌子上寫寫畫畫,“龍齒”、“虎齒”、“鐵齒”三支季家的暴力機構,被牧良用三個圓圈代替起來。
陳銘不動聲色,眼神之中洋溢着一股讓牧良都無法讀懂的情緒,聽着牧良把話說完,陳銘淡淡一笑,道:“我給你個機會。”
“哦?”牧良展露出一絲驚喜的神情。
“現在我在季家安置了兩張暗牌,一張叫季遇,剛纔你也看到了,他和你的要求也差不多,不過他更純粹,只要錢;另一張名叫木門仲達,他貪色。這兩張暗牌之後,就是你了,你的要求最多,要錢也要色,還要權。”陳銘伸出三個手指頭,在牧良面前擺弄出來,笑意玩味而戲謔,道:“我不是看不清貪得無厭的人,關鍵是你拿多少,總要拿的心安理得對吧?你能帶給我的利益,一定要比我給你的多才行,很公平,否則我憑什麼跟你合作?我不吃大頭,難道給你吃?”
“對,陳少,你說的不錯。那你看一下,這家地下兵工廠,全部送給你,你覺得,吃得下不?”牧良指了指周圍,表情誠懇得讓陳銘都有些佩服,這廝裝叉燒的能力,還真不是一點半點。
“吃得下。不過你不肯。”陳銘笑道。
“有什麼不肯?只要陳少能夠拿出讓我心動的條件,沒有什麼肯不肯。”牧良也笑了。
“殺了木門仲達和季遇,你就是我在季家培養的唯一一張暗牌,到時候,分給他們的好處,全部都是你的。”陳銘不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好。”牧良似乎一直在等陳銘這句話,現在終於心安起來。
“不過現在不是你動手的時候,季遇我還有大用,一週之後,你們三個人,誰生,誰死,我管不着,最後我只要留下一個,那麼那個人,就是我要培養的真正暗牌。”陳銘冷笑一聲,眸子裡的冷光肅殺得有些令人髮指,如同一臺沒有絲毫感情的機器一般。
“沒問題。陳少。”牧良手指頭敲着桌子,想通過這個動作,來轉移他內心的興奮。
“季乘化那隻老狐狸的賬本究竟在哪裡?”陳銘皺了皺眉頭,本來一部好棋,現在就徹底斷了,如果能夠拿到賬單,那麼直接就能一軍將死季乘化,現在看來,想要搞垮他,還需要些時候。
“他上次來的時候似乎是拿走了,不過,陳少,季乘化是從來不會按常理出牌的,你不覺得嗎?能夠想出把賬本藏在儲物櫃裡面的老賊子,什麼損招都能用,我想,那個地方你只需要動一動腦筋,不要想複雜了,應該能找到。”牧良淡然一笑,站起身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咯?”陳銘也跟着站起來,臉上笑容不減。
“不知道。不過,肯定是一個常人很難想到的地方,而且我敢保證,絕對不在季乘化的家裡面。他要藏,一定還是類似於儲物櫃這種很偏激的地方。屬於那種就在你眼皮底下,但是你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的地點。”牧良伸手拍了拍陳銘的肩膀,送他走出了會議室,一副送客的殷勤模樣。
兩人乘坐電梯,直接上了樓,很快就到達地面上的紫荊會所。
而到了地面上方的時候,就在電梯開門的一瞬間,牧良傻眼了!
會所的自動捲簾門還是關着的,可是大廳裡面莫名其妙出現了一羣人!每一個人手裡面都握着一把軍刺,已經制服了牧良安排在大廳守候手下。這羣人,各個都是雄健有力,手腳利索,一看就是練家子!
“怎麼回事!?”牧良目瞪口呆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