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閣。
陳銘的確沒有想到,這山石潔瘦之間,居然還藏着這麼一個不世出的桃花源,偌大的一座閣樓,就靜謐地聳立於這長白深處。
“檀溪閣……”陳銘稍稍擡頭,卻望見頭頂上偌大的一塊橫匾。
“來。”
水鏡先生站在檀溪閣的門口,朝着陳銘揚了揚手,他兩鬢飄着幾縷白髮,眼神深處有着一種無法言喻的滄桑,似是見慣了人世無常變幻,反而內心澄澈沉穩,波瀾不驚。
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陳銘卻不想,有如此浩淼飄然的一座建築,簡直讓人感覺自己已經來到了聖人修仙之地一般。
而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閣樓大門走了出來。
陳銘定睛一看,竟是“帝胄”!?
而這個時候,“帝胄”的目光也挪到了陳銘的身上,他似乎在這裡看見陳銘並不意外,於是微笑着嘆了一口氣,目光盯向了水鏡先生。
“這小子也來了?”“帝胄”問道。
“不錯。”水鏡先生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非常平靜。
“剛剛又花了一筆錢從你這裡買了一條重要消息,多謝了,先告辭了。”“帝胄”朝着水鏡先生作揖,然後就打算告辭。
“站住,帝胄,我和你的恩怨還沒有結算清楚。”陳銘搶先一步,擋在了“帝胄”的面前。
“帝胄”的目光掃了陳銘一眼,然後笑出了聲來,對水鏡先生說道:“這小子還想攔我。”
“哈哈哈哈,陳銘,讓他走吧。”水鏡先生笑了笑。
陳銘微微一愣,詫然道:“什麼意思?”
“這是‘檀溪閣’的規矩,小子,到了這裡由不得你胡來。所有來這裡買消息的,都是客人。”“帝胄”嗤笑一聲,轉身就走,而陳銘也在水鏡先生的示意下沒有對“帝胄”動手。
不過,此時的陳銘已經滿臉的不解,他問水鏡先生道:“前輩,這個‘帝胄’是我的死敵,他之前三番五次要置我於死地,現在他在你這裡隨意進出來去,看樣子是你貴客?如果是這樣的話……”
“沒有他,你以爲你真有這麼簡單扶持葉祈登上葉家家主的位置?”水鏡先生嗤笑一聲。
“什麼?”陳銘一愣。
“他之前從我這裡買了一條消息過去,然後轉手高價轉賣給了阿布扎比的太子爺阿爾法古,賺了幾百個億吧。”水鏡先生笑了笑。
“什麼消息?”陳銘問道。
“關於洛水就是紅姬的消息。”水鏡先生回答道。
“這條消息……阿爾法古是知道的!?”陳銘咋舌,瞪大眼睛。
“他還知道,洛水爲什麼會成爲紅姬。”水鏡先生笑了笑。
“水鏡前輩……你的套路實在是太深了,我想回農村你看可以嗎。”陳銘戲謔了一聲,等水鏡慢慢跟他解釋。
“這樣吧,你先跟我進去,我給你準備幾壺好茶,我們坐下來,慢慢聊。”水鏡揚了揚手,吩咐守在閣門的幾個道童接待陳銘。
於是陳銘在水鏡先生的安排下,登上了閣樓的高層,坐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桌旁邊,他目光所到之處,是層次分明的長白美景,原生態,未經開發,原始而又迤邐。
悠然的茶香飄散開來,水鏡先生給陳銘倒了一壺茶。
朝陽侵染着濃墨重彩的層林,色彩錯雜的溝壑,光影晃動的世界,點明瞭四周白雲映水,彷彿飄浮虛無之煙霧的秀色,又如一幅讓人陶醉的油畫。
茶香,美景,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
“洛水一直都是洛水,她沒有身患泣血癥,一切只不過是她的僞裝和謠言罷了。她所隱藏的秘密是她身患泣血癥,並且化身爲‘紅姬’暗中行事,實際上,她還是她,不曾變更,只不過她的背後有一位資深的僞裝大師替她打理一切罷了。”端着茶杯,水鏡先生淡淡地對陳銘說道。
“還請大師明示!究竟‘洛水’爲什麼要這麼去做!?把一個假裝的秘密僞裝出來,就是爲了讓人最後查到她其實是‘紅姬’!?爲什麼?”陳銘不解。
“因爲阿布扎比那邊花了幾百個億纔買來這條半真半假的消息,所以自然會全部當真,因爲在阿爾法古的眼裡,只要真相和這條消息有所吻合,那麼一切都是真的。洛水這一招把真真假假的東西藏在看似的真相後面,實在是驚豔,連我都要讚歎她了。”水鏡先生輕聲說道。
“那麼……她爲什麼要這麼去做!?”陳銘瞪大了眼睛,質問道。
“因爲……‘主教’是真正有‘泣血癥’的人!”水鏡語出驚人。
主教!?
泣血癥!?
陳銘有些驚詫。
“你以爲‘主教’那張臉真的那麼蒼老嗎?其實不然,他是因爲身患‘泣血癥’所以導致了面容扭曲,就算是最高明的手術也無法挽救,而他多年來一直都在進行着換頭手術,因爲他的肉身使用時限並不長,他需要尋找很多可用的肉身來替換,這樣才能夠維持他的生命。”水鏡先生笑着點了點頭。
“那麼……”陳銘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事情,瞳孔緊縮。
“不錯,‘主教’下一個換頭的目標,就是他認爲身患‘泣血癥’的洛水!”水鏡先生語出驚人,讓人不寒而慄。
陳銘似乎明白了什麼。
“主教”是自己的宿敵,而洛水之所以要埋藏一個可怕的虛假秘密,就是要讓“主教”把所有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來。
而之後的動作,“洛水”恐怕謀劃的是要藉此機會剷除真正的“主教”真身!
“這個秘密……她藏了真麼多年……也真是難爲她了……爲此她甚至要假裝自己失憶來迎合‘主教’……”陳銘這一刻似乎什麼都明白了,連連搖頭,眼神恍惚迷離。
“洛水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而且認定之事絕不猶豫反悔,這一點,我非常欣賞。”水鏡先生微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