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聽到兄弟們的聲音,我鬆了一口氣,嘿嘿,刺客你有大難臨頭了,張郃留在樂安郡,現在廣繞城中有絕世猛將關羽張飛,有每戰奮勇先登的猛士樂進,有敢和張飛叫板的狂徒管亥,再加上我這個武力不下85的人,即使你是呂布,今夜也討不到好去。
刺客仍在頂着門,爲什麼還不動手衝過來,我心中疑惑,故作輕鬆的向刺客建議:“你最好把門讓開,我這個兄弟叫張飛張翼德,比力氣,你比不過他,比武藝,你接不了他一刀。”
那刺客聞言,立刻象觸電一樣跳了開來。
我藉機仔細觀察刺客,人生鼠相,窄窄的臉頰,單眼皮,咪咪眼,整個人像一把枯柴,可是,那眯起的眼縫中不時暴出精光,乾瘦的肌肉裡似乎蘊藏着極大的爆炸力。
身體靈活,但是動起手來,不是那張屠夫的對手,只要限制住他的移動,張屠夫砸扁他,只需一記——我心中立即衡量出了他的分量,這到不是我狂妄,當世能和張飛比力氣、比猛烈之人,我還真找不出幾個來。
隨着“轟”的一聲巨響,張屠夫身穿着短褲,赤膊光腳,抱着一顆巨大的原木衝進了大廳。身後,關羽樂進提刀衝了進來。
“各守本位,保護主母。”管亥持刀在門外大叫。
“奶奶的,敢來廣繞行刺,我非把你這小子骨頭全拆碎了。”張飛懷抱着大木頭。掄圓了,“嗡”的一聲砸向了刺客。
圓木落處,木屑橫飛,聲如霹靂,地洞山搖——沒劈着。
刺客早在圓木落地前,閃身跳出了巨木的落點。
我縱身一跳,與關羽樂進形成了三角攻擊陣型,隱隱間,剋制住了刺客對張飛的偷襲。
圓木太大,一次攻擊不成,很容易被人反攻。張飛沒打着人,掙紅了臉,暴喝一聲,再度掄起了巨木。
“翼德,停手,到我們身後來。”我高聲招呼張飛。
沒有殺意——雖有殺心卻沒有殺意。如果他真想行刺,走近的時候,應該在我剛反應過來,就直撲我身邊,但他腳步雖輕卻走得緩慢,這不是一個心意決然的刺客該有的。他猶豫什麼?我心中暗自思量。
“張弩,上箭,準備射擊”。門外,管亥高聲指揮着衛士們。
“誰派你來的,說出此人來,我賜你一個全屍。”關羽、樂進與我三面包圍,再有張飛擡着巨木虎視眈眈,門外張弓以待,他往哪兒跑。
“素聞玄德公崇尚忠義,我今日若在四面包圍之下,說出顧主是誰,豈不讓玄德公鄙視。”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刺客居然冷靜的站在牆角,心平氣和的說:“在下聽說,玄德公曾賜予張牛角一個榮耀,讓他戰鬥而死。不知今日玄德公可否把這榮耀也賜予我。我本夜行刺客,行刺不成,若能與玄德公堂堂正正戰鬥而死,也算不負今生。若玄德公賜我這份榮耀,我死後,玄德公自可在我的屍體上取走委託文書。如何?”
關羽冷冷的插話說:“現在殺了你,也能從你的屍體上找見文書。”
張飛氣呼呼的大吼:“我家大哥是什麼身份,豈能輕易賜予你這份榮耀。張牛角是什麼人,你想和他比嗎?張牛角傷重垂危,但死戰不退,身邊諸人也都是不屈的勇士,我家大哥賜予他這份榮耀,張牛角擔的起。你這小子是什麼人,一個暗夜刺客而已,行刺不成,居然還想與我大哥交手,小子,但我伸量伸量你。”
樂進低聲喝道:“咄!想與我家主公交手,先問問我的刀准不准許。”
我一言不發的觀察着刺客,不漏聲色的等待他表態。
刺客長嘆一聲,神情落寞,決然的扔下了手中的刀:“適才,我在門外聽了多時,玄德公理政,處處爲民所考慮,憂民之所憂,哀民之所哀,此等官吏,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我行刺玄德公,千秋萬載將永留罵名。聽到玄德公的安排,我當時心中已亂,卻一意孤行,想勉強成事,豈不是自己找死。
昔日我學藝之時,師傅曾告訴我,身爲刺客要了解敵方環境,敵之虛實,進退之道,天時人事,山川險阻,此所謂四知也。我潛伏廣繞2月有餘,環境、虛實、天時、險阻均有利於我,奈何卻不知進退之道,以至於今日敗亡,命也。”
張飛立刻從我身後蹦了出來,探出熊掌,意圖抓捕刺客。
“且慢”我連忙伸手,按住了張飛的肩膀。
“我或許可以不殺你,也可以不問你僱主是誰,但有個條件,你若答應我便放了你,否則,亂箭射死。”我緊了緊手中的刀,灼灼的盯着刺客。
那刺客聞言,沉默了半晌,從懷中掏出幾個銅錢,抖手灑落在地上。
“乾卦,亢”我淡然的說出了地上銅錢擺出的卦相,這個刺客可真逗啊,命在旦夕,卻要用銅錢算卦。不過身爲刺客,卻知道周易的卦相,也算是個有知識,有能力,懂上進的有爲青年啊。
“‘亢’之爲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沮授在我身後探出頭來,看着地上的卦相,莊嚴的敘說着:“這卦相說,主公只管提要求,他爲了進退之道,必會樣樣答應。若他不答應,那就是他的卦相不準,求卦而卦相不準,必有奇禍在前——他要死了。”
我目視着他,緩緩的吐出了我的建議:“我要你爲我教授一名徒兒,把你所會的都教給他,五年藝成,讓他來找我,若你答應,我便放了你。”
刺客有些疑惑的凝神注視着我,經過確認我的態度和神情,便爽快的回答:“好,成交,教會一名徒兒並不難,你出人選還是我自己挑。”
“我來選人,明年春節,你來找我,把人帶走。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告訴我,你是怎麼潛入我身邊的。”我也乾脆的回答。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潛入廣饒的嗎?”刺客有些不甘心的反問。
“不想。兩個月前,廣繞整理戶籍,外來人員很多,你選擇那時潛入,很容易,但現在我廣繞戶籍統計完畢,你再想潛入,恐怕不容易,再過幾個月,就會更不容易。所以,我根本不擔心這個,但你潛入我身邊,我的侍衛卻沒有發現,這說明,我身邊的警衛工作出了問題,這是我最感興趣的。”
刺客似乎想顯示一下身手,點點頭:“不錯,玄德公真聰明。廣繞城外雖沒有城牆,城內也沒有房屋院牆,但卻是我所見過的最難潛入的城鎮。居民沒有院牆,便可以朝夕相互,一個陌生面孔走入內城,大家就會緊緊盯着,即使穿着侍衛制服,我也不敢白日行動。但玄德公平常不在廣繞,今日纔回來,房屋周圍尚沒有設守衛。況且,白日這裡人來人往,多我一個侍衛別人不會察覺,到了晚上,正好可以動手。”
“唔,我明白了,炳元,門外放行。”我高聲下令。
那刺客警惕的走到了門口,看到我們果然毫無動靜,放鬆了身體,扭頭詢問:“玄德公,你真不想知道誰僱了我嗎?”
我微微一笑:“你已經告訴我了,兩個月前,我的仇人並不多,除了樂安郡幾個豪強,我想不出誰還與我有仇。”
刺客一驚。拱手說:“玄德公果然有玲瓏心,居然可以從我潛伏的時間上,推測出誰是我的僱主,好好,在下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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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刺客騰身躍起,身手敏捷的消失在大門口。
“放箭”,隨着這聲話音,傳來了“蹦”的一聲弓弦響動,隨即傳來了刺客的慘叫聲。
“符皓”我連忙奔出大門,高聲制止:“符皓,我已下令放行了,讓他走吧。”
“主公,恕我冒犯了,主憂臣辱,主辱臣死,這人潛入廣繞,意圖行刺主公,若是主公放行,恐怕後來者會不斷——反正行刺主公,又不得死,或有成功必揚名天下。刺客們豈不前赴後繼。故此,此人決不能放行。”田豐毅然下令:“侍衛們,此人辱我主公,決不能讓他活着,放箭。”
“不錯”,張飛暴跳着從我身後竄出:“侮辱了我大哥,還想活着出去,奶奶的,我揍扁了你。”
關羽緊接着跳出,死死抱住了張飛。不等他說話,田豐的另一隻箭已經離弦而出——“噗”的一聲,箭扎入了刺客胸口。
箭如雨下,眨眼之間,刺客被射成了豪豬。
唉,可惜了,本來,我可以在幾年之後有一名優秀的刺客,現在,計劃全泡湯了。
“主公,你在屋內的話我全聽見了,主公若想依法治理青州,請不要想培養刺客。刺客,以武犯禁者也,雖然熟知刺殺與防範刺殺之道,但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當守衛是個危險。若主公不想留在身邊,難道想以此謀刺他人?如此,置律法與何地,若主公都不尊敬自己制訂的律法,誰還會尊敬律法。”田豐義正言辭的警告說。
我邁步走上前,惋惜的看着刺客那刺蝟般的身體,嘆息說:“此人雖爲暗夜刺客,但是,心中仍有忠義在,我本想留他一條性命,也讓大家知道,做刺客也要心中有桿秤,知有所爲知不所爲,可惜……”
我看着田豐,沮喪的解釋說:“此人進入我的房中後,聽到我和沮公正在爲百姓計較,心中猶豫,腳步遲疑,讓我有了準備。若他是一個心如鐵石的刺客,急急涌身而上,我與子正都險矣。所以,我找了個藉口,留下他性命,以酬謝他不殺之情,可惜,符皓心太急。”
田豐嚴厲的斥責說:“主公,不管你出於何心何意,這種背地裡刺殺的行爲不可縱容,主公縱之以全情誼,豐殺之,以正刑律而。若有罵名,豐願擔之。”
沮授在旁插話說:“好了,好了,今日不要再爭論此事了,主公縱之,有情,符皓殺之,有法。情法難兩全,但殺之無妨。”
我無奈的搖搖頭:“符皓所爲,出自維護律法之心,我有符皓這樣的屬下,應該高興,怎會對他有所責備呢。只不過,人生真無奈啊,律法在上,我雖身爲主公,卻也不敢輕易觸犯律法,讓他得以保全性命。唉……”
沮授忽然跪倒在地下,大禮向我叩首:“主公維護臣下之心,授深受感動,適才在廳內,刺客來襲時,主公挺身而上,以身護我,這天高地厚的恩情,授沒齒難忘,自今往後,授當鞠躬盡瘁,拼死報答主公今日維護之情。”
說完,沮授坐在地上,號啕大哭着,連連叩首。
田豐也深受感動,搶步上前與沮授並排跪在地上,開口說:“主公,豐今日無狀,駁逆主公,主公不加責備,反而嘉許,豐在此向主公請罪。”
“唉”,我伸手拉起着兩人,“亂命不受,依法行事,符皓所爲,古之周公也,備有幸得兩位賢人輔佐,大事如何不成,讓我們一起努力,爲青州謀個千年穩定。”
我邊說邊盤算着青州穩定的事,依據歷史,黃河下一次改道,應該在700多年後,如果再加上我種樹種草固堤,在開鑿一條運河通向膠東國地界,讓黃河進入黃海,估計,黃河能穩定上千年吧。而我的藏兵藏富政策、植林建城堡計劃,又讓青州難以攻伐,若再加上公民隊武裝所起的尚武影響,青州,今後不打別人他們就慶幸了,誰還敢來窺視青州。
想到這,我心中寬慰了許多。
田豐沮授雙雙站起,田疇氣極敗壞的提劍跑了過來。他才任督護,監管軍事不久,沒想到發生了這樣保安不嚴密的事,而他還是這裡追隨我最久的人,這尤其讓自負做事精細的他難堪。
“快,命人快馬到樂衛城,招呼軍法官田尚來此。幾日不打仗,你們都懈怠成這樣,居然讓這樣的大事發生,刺客潛入城主身邊你們都沒察覺,罪不可恕。命令四城守警戒,在軍法官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許出城。”田疇揮舞着短劍,怒吼着。
“子泰,廣饒才安定不久,不要驚擾了居民,引起慌亂。明日叫各街里正清查一下人口,此人以什麼身份,怎樣潛入廣饒的,馬上就清楚了。至於我身邊的警衛,我纔回廣饒,侍衛們不及交接,情有可原。查清楚後,不要苛責。要接受這次教訓,制定出今後的完整保安方法,纔是正理。記住,不要擾民,廣饒是我們的,廣饒居民都是我們的子民,這點小事,別嚇着他們,一切事都等到天亮再說。”我連忙叮囑田疇。
田疇點頭,迅即下令:“四城守警戒,等待命令”。
紛紛亂亂中,我透過人叢看到了新婚妻子的淚眼,在侍女小秋的陪伴下,黃鶯站在門口,在深夜的寒冷中瑟瑟發抖,我心中一陣陣不忍,按照現代的觀念,我現在應該把她擁入懷中,用甜蜜的話語安慰她那受到驚嚇的心靈,可是,我不能。在這亂世即將來臨的時候,人們崇尚的是能夠用武力衛護一方的強者,我不能做出這小兒女態。
我遠遠的衝黃鶯點點頭,透過她的淚眼,我展現出自認爲最開心的笑容:我的女人我的愛,別恐懼,別擔心,今夜,我不想流淚……
生逢這亂世,是我們的不幸,我的女人我的愛,爲了今後你我不被人欺;你的丈夫需要承受很多很多艱難困苦,或許,這個時代不適合婚姻,讓一個小女子擔驚受怕,非我本意,爲了她,我必須讓自己的心堅硬,再堅硬。驚天動地是一種美麗,但是我的愛,是持久的和風細雨。
淚眼朦朧中,黃鶯似乎感受到了我的關愛,她心領神會的衝我點點頭,面色上掠過一絲柔情。
我目光注視着她,頭也不回的囑咐:“炳元,把夫人護送回房內,準備車馬,我要去臨淄。”
天快亮了,我必須動身了:“炳元,你留在這,負責配合子泰查清刺客事件,雲長,翼德,你倆負責監管四城守,文謙(樂進)你陪我去臨淄。”接着,我下達了一連串命令處理善後。
“子正,一夜勞頓,你先休息吧,符皓,你留在這,幫子正安排明日諸事,清查奸細的事由軍法處管,我們的正常工作不能停,快入冬了,時間不等人啊。憲和,你也陪我走一趟。”
一夜未眠,我的大腦昏昏沉沉的,好在有馬車。在樂進嚴密的保護下,我靠在車壁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簡雍說着話,順便打着盹。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我一睜眼,陽光刺眼,回頭打量車內,車內空空如野,簡雍不知道去了何處,“憲和”,我一邊喊着,一邊跳下車。
車邊,樂進按刀而立,侍衛們前後左右迴護在車的周圍,或坐或立。才經過一次行刺事件,侍衛們警覺性很高,稍有動靜便拔刀相向。
“玄德公醒了”,一聲討好的問候驚醒了睡意未消的我。
“什麼?”我扭頭尋找說話的人:“噢,是龔亮龔管家,咦,醫案討論開始了吧,不好意思,我昨日異夜未睡,竟然在車中睡了過去,龔管家,我們一起去聽聽醫士們怎麼說,如何?”
“玄德公才經過刺客騷擾,居然連夜趕來了臨淄,使君聽到這消息,深受感動。醫案討論自有玄德公屬下簡公憲和主持,玄德公不需操心。龔使君吩咐,爲玄德公準備了偏房,青州還要多仰仗玄德公的大才,望玄德好好休息。使君大人身體多有不便,此次就不接待玄德公了。”龔管家畢恭畢敬的回答。
“備無狀,居然沉沉睡去,讓龔管家見笑了。備隨身攜帶了一些三韓參茶,如果龔使君能每日常飲,可以提起精神,請管家轉交使君大人。此次不能拜見使君大人,甚憾,望管家替我問候使君。還望轉告:青州百廢待興,百姓期待使君大人病好,備也期盼使君早日康復。”我恭敬的回禮,答。
“青州的事,大人多費心了”,龔亮接過參茶,再次拜謝:“龔某還有一件事,私下裡拜託玄德大人。龔某無才,恬居臨淄城守職責,前段時間濟南黃巾再叛,到讓使君大人擔憂,玄德公雖居廣繞,但恐怕萬一有事不及救援,玄德公手下能人輩出,可否遣一人協助我守城,以便今後有事,不再驚擾到使君大人。”
這件事可有點難度,我的手下都是我千辛萬苦,一點點坑蒙拐騙來的,若交到龔亮手上,依據漢代士子的規矩,此人今後就歸他統屬了,那怎麼能行。
龔亮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樂進:“玄德公才遇刺客不久,留在身邊的必然是絕對信任的猛將,不知這位大人姓字名誰,我看,玄德公就把這位猛將留下吧。”
鬱悶,天下萬物,以人爲本,他向我要任何東西,我好不可惜,但要走我的人,唔唔唔……
“此人之才幹,只作爲一城守,太過屈才,我前段時間曾任命他爲東萊尉,正想仗此人的本領衛護東萊,管家大人可否換個人選?”我心有不甘的討價還價着。
“哦,玄德公大人這麼看上此人,說明我的眼光不錯,嗯,就這個人了。我去求使君大人任命他爲齊國尉,應與他東萊尉的職務相當。還有,使君大人的意思是,齊國相還是由玄德公任命爲好,若玄德公沒有合適的人選,不如玄德公來擔當,如何?”龔亮趁熱打鐵,提出了他的條件。
以齊國相來換我手下的一個人,還算是合理的交換,不過,真的合理嗎?樂進只值一個齊國相,我猶豫了。
“文謙,你的意思如何?”我回頭問樂進。
“主公若爲國相。我願在主公手下繼續效力,否則,我寧願追隨主公左右。”樂進毫不猶豫的回答。
哦,看來我低估了龔菁的智慧,我若不出任國相,他拿不走樂進這個人,所以,這不是交換,只是附帶條件而已。不過,出任齊國相後,我擔任的職務就太多了。是不是要讓出別駕的職位。
只要我讓出別駕的職位,就任齊國相,那就和我的手下平等待遇了,我手下能再對我俯首帖耳嗎?
如果我只以一個下密丞(比屬下職位低)或者青州別駕(稍高於屬下)的身份統領屬下,這些屬下感念我有賞盡賜予他們,必然還對我言聽計從。我若辭去別駕的職務,再以什麼身份指揮他們呢?我所建立的從事府,豈不便宜了他人。
“多謝使君大人厚愛,齊國相的職位我願出任,我這位屬下,也可以擔任齊國尉的職務。”事到如今,躲不是辦法,解決困難的最好辦法就是迎着困難上。“使君大人病重,備不敢勞頓使君大人,青州從事府諸事,我也一定不讓使君操心,此次來主持醫案的憲和是和我從小長大的摯友,就讓他留在齊國,代我管理齊國郡事務,回頭,我按使君大人的意思,擬就一份官員任命表,請使君大人過目,覈准。”
我寸步不讓的封住了龔亮所有的進路——不管你有沒有其他想法,現在,我決不讓任何人攪亂我的計劃。
“也好”,龔亮滿臉歡喜的答應着。
滿臉歡喜?難道他真沒有其他想法?
龔亮怎麼看,都不是個隨機應變的人,若說他有很深的城府,處亂不驚,我不信。可是,經過這次試探,權力鬥爭的警示,在我腦海中拉響了……
醫案研討結束後,留下簡雍,我帶着樂進趕回了廣繞。
沮授田豐正在議事廳等待,一見到我,劈頭就說:“主公,刺客事件越鬧越不像話。軍法官田尚來到廣繞後,第一個鞭撻的居然是管亥。說他身爲侍衛首領,疏忽職守還則罷了,但當衆鞭笞行刑,太過分了,士卒面前太不好看。主公是否出面,申斥田尚。”
“田疇何在?”我詢問。
沮授不悅的說:“其人正在現場,卻對此事不加干涉,真不知他怎麼想的?”
“我妨”,我安慰沮田二位:“我前面叮囑過田尚,出雲與青州律法有別,不可對青州人完全實行出雲律法。管亥身爲出雲公民,田尚以出雲律法處罰他,我亦無權干涉。況且田疇身爲出雲元老,身在現場,若田尚適用法律不當,必會引來他干涉,只是,炳元這次要受苦了。”
想了想,我再次詢問:“雲長、翼德何在?”
田豐回答:“也在現場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