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達一見到巫自強開門見山就問道:“我說自強,你是怎麼惹着丹丹了?她現在怎麼一提到你就恨得牙根癢癢?就跟有殺父之仇一樣,你怎麼她了?”
巫自強只能苦笑着把那天發生的事兒對龐達說了一遍,說完還問了一句:“你說,我冤不冤?”
龐達大笑道:“哈哈哈,你還別說,你小子,挺有女人緣啊,我怎麼聽着這倆女人有那麼點爭風吃醋的味道?”
巫自強連忙擺手說道:“龐哥,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自認魅力雖然有一點兒,但還不至於強悍到能讓黃丹丹爲我吃醋的份上。你回去可千萬千萬別再對黃丹丹提這事兒了,你要是再跟她這麼一說,她非得提着青龍偃月刀來劈了我不可。”
龐達也說:“嗯,依着丹丹的脾氣,提刀來都算客氣的。”
巫自強:“所以,龐哥,你還是饒了我吧。”
龐達笑道:“呵呵呵,好了,和你說正事兒。”
巫自強泡好了茶遞到龐達手上問:“什麼事兒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龐達:“兩件事,第一,這次我們的專題,我爲你申請到了一筆勞務費,不多,也就5000塊錢,你收下。那天原本是叫丹丹送來的,誰知道讓你給氣跑了。”說着,從包裡取出一個信封交給巫自強,巫自強說了聲謝謝也就收下了,說改天請客。
龐達接着說道:“這第二件事嘛,就是關於這次專題的,按照你寫的稿子,我們進行了錄製,現在已經全部剪輯好了,下週播出。週二那期先播我們在黃山村錄製的內容,儘可能地將孩子們一整堂課的學習畫面播放完整,不過,臺裡只同意週二的第一期延長15分鐘,週五第二期還是隻有原先的半個小時的播出時間,這樣一來,如果非要將孩子們一堂課的學習場景完整播放的話,第一期的節目時間就滿了。而第二期中,僅僅是對吳玥的採訪就已經達到了25分鐘,那段問答太棒了,我實在找不出可以刪減的地方。還有對兩個學生家長的採訪,可以讓觀衆最直接聽見貧困地區民衆的心聲。而孩子們上課時那股認真的學習態度,我們在監視器上也看了,說實話,太震撼了,我們一分鐘都捨不得剪。所以,我想你幫我出出主意,你認爲,哪些東西是你覺得可以省略的?哪些是必須展現給觀衆的?你從一個觀衆的角度去想。我做電視節目編導十多年了,還從來沒像這次這麼頭疼過。”
巫自強努力回憶着在黃山村錄製的全過程以及自己寫給吳玥的稿子,想着有哪些地方是可以刪減的,從一名觀衆的角度來看,哪些更能打動人,哪些又能讓觀衆不但起惻隱之心,還能夠激起滿腔熱血,投入到希望事業中來。捐錢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積極宣傳,從思想上改變落後地區大人,孩子們的思想,讀書雖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可以讓你有選擇自己未來道路的權利,而不是幾億人去擠那一條窄窄的路。
有人會說,如果大家都去讀書了,建築工地上需要工人怎麼辦?飯店裡需要服務員怎麼辦?修橋築路需要勞力怎麼辦?難不成讓大學生們去做?那麼,我很想問一下,大學生怎麼了?大學生是不是人?如果全民普及了大學,那麼,一個大學生又有什麼可以值得驕傲的資本呢?就拿現今的社會來說,一個本科生,他初入社會,可以創造出的社會效益又有多少?一名專業技術純熟的藍領工人,他們爲社會創造出的效益又是多少?當然了,還是會有人說,大學生總歸是大學生,他們接受到的教育就註定了他們在不久的將來一定可以爲社會創造出比藍領工人更大的效益。好,我不和您爭,不和您辯,您說的都對,十分very特別對,可是,如果連工地上打小工的都懷揣着專科畢業證書,那是否又能如您所說,原本需要一年蓋好的樓,半年修好的路,統統提前竣工了呢?那麼,讀書又有什麼不好呢?難道讀書是城裡孩子的專利,農村的孩子就必須連文憑都沒有去賣力氣嗎?別TM和我談什麼社會分工,分工不代表分等級,分地域,人人有書讀,這是鄧爺爺號召的,難道你比偉人還牛?
巫自強想了很久,也確實難以取捨,最後還是把球踢回給了龐達說:“龐哥,我實在是愛莫能助,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延長播出時間,刪掉哪一段我都不忍。”
龐達也苦着臉道:“我也想啊,可是臺裡不放啊,你說我怎麼辦?”
巫自強又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我也沒辦法,要不打打其它節目的主意?看能不能在別的節目中播出?”
龐達笑道:“這怎麼可能,除非其它節目的編導都瘋了。”
巫自強:“那只有藉助網絡了,在網上將完整的錄象上傳,這樣的覆蓋面甚至會更廣一些,只是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龐達聽見巫自強提出這條建議倒是眼前一亮,說道:“對啊,傳統媒體不行,就依靠網絡傳播嘛,我怎麼沒想到呢?”
巫自強笑道:“你當然不會想到,你是電視臺的,你怎麼可能想到讓自己的片子不在本臺播出,而在網上傳播呢?呵呵。”
龐達嘆道:“是啊,在電視臺工作的時間久了,思維都成了慣性了,很少想到還有除電視之外還有其它媒體,有時候甚至只知道自己所負責的幾檔節目,其餘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呵呵呵。”
巫自強笑着問道:“那把完整的錄象傳到網上,不會有什麼版權啊之類的問題吧?這個不也不大懂,你自己可要考慮清楚啊。”
龐達說:“這個沒問題,我會想法子打一個擦邊球的。”
兩人又坐着聊起了在哪家網站上傳點擊率會更高些,影響力會更大些,聊了一個小時左右,已經到了5:30分了,巫自強邀請龐達一起吃飯,龐達說今天答應了老婆回家吃飯,改日再聚。
龐達拎包要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來說:“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次的專題,你的點子公司將作爲協作拍攝單位,兩期節目播出完畢會有字幕打出來,也算是你的勞務了,怎麼樣?與我們合作不吃虧吧?呵呵呵。”
巫自強嘆道:“唉,龐哥,你對我這麼好,我拿什麼報答你?要不我以身相許吧,今天晚上在家等着我。”
龐達大笑着走了,臨走時還撂下一句話,他說:“我覺得黃丹丹對你有意思,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恨成這樣,而且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那隻能說明這個女人喜歡這個男人,而且她這幾天的表現我也看出來了,經常走神,提到你的時候先是臉紅,然後纔是憤怒。你自己可要注意,如果你對她沒想法的話,千萬別再招惹她了,免得你倆都陷進去。”見巫自強想開口辯解,龐達阻止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該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我走了,改天聯繫。”
巫自強目送龐達離開,思考着龐達最後說的那兩句話,如果說之前自己認爲黃丹丹只不過是爲了與黎娜別別苗頭,爭個輸贏高低,完全是小女人的一種心態,與感情無關的話,那麼,連龐達都看出黃丹丹對自己有意思,那就是真的了。雖然男人的虛榮使巫自強有些沾沾自喜,但巫自強很清楚,今後必須離黃丹丹遠一點,他可不想在即將與王妮結婚的時候有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