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刀和劉武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巫自強被小凱從車上拖下,巫自強在前面走,小凱在後面推着,進了一座很大的別墅,其實都可以稱之爲是莊園,因爲佔地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從大門到別墅間的空地如果沒有那些花花草草、假山噴泉的話,完全可以開一場足球賽。
巫自強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裡,不過多少也猜到一些,根據小刀的車速和行程,偶爾能看見的路牌,再加上眼前這座莊園的氣勢,恐怕除了齊天生不做第二人之想。
巫自強猜對了,穿過面積比巫自強在省城住的那座大三倍的別墅,從後門出去又是一座大花園,花園正中的一頂大太陽傘下,正坐着一個年齡看上去約有四十多歲,穿着一身唐裝,聞香品茗的中年人,看見巫自強被五花大綁地走過來,嘴上還貼着膠布,笑了一下,繼續喝他的茶。
小凱將巫自強帶到了那人面前,一把撕下巫自強嘴上的膠布,痛得巫自強直咧嘴,張口第一句就是:“你不能輕點兒啊?”
小凱壓根就沒理巫自強,站在一邊不說話,中人年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巫自強,笑道:“呵,這點兒疼你就要喊,那一會兒要是拿刀從你身上取點兒東西下來,不知道你會叫成什麼樣?”
巫自強滿不在乎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應該是全中國最大的黑社會老大,號稱有十萬幫衆的‘猛虎堂’堂主齊天生了吧?”
齊天生笑道:“嗯,你猜得一點都沒錯,我就是齊天生,不過我需要糾正你一點,我不是號稱有十萬幫衆,前年就已經超越了這個數字,現在應該是有十五萬了。”
巫自強笑道:“就算你有二十萬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幫烏合之衆。”
齊天生的臉色變了變,旋即又恢復正常道:“你的膽子不小啊,怪不得敢派人來我的地頭對我底下的人下手。不過,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你該受到一點懲罰的,你說呢?”
巫自強其實已經豁出去了,自從被小凱一掌拍暈後再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而且嘴上還貼了膠布,巫自強就知道自己落到了“猛虎堂”的手上,輕則與刀疤強的下場一樣,重了就是丟了性命。
一開始巫自強是很害怕,可是路上這兩天漸漸地也想通了,自己現在孓然一身,親生父母和哥哥還有養父母和弟弟都已經不在了,曾經最愛的那個女人王妮已爲人妻,慕容小雪鐵了心要和自己分手。好容易搞了個點子公司,也做出了一些成績,卻因爲王展豪的心胸狹窄一直在與自己作對,最後導致被迫搬遷至省城的開發區裡重新開張,到現在爲止,一單生意都沒有接到,事業、愛情,一無是處,有時候想想活着也怪沒勁的,失去了生活的目標和動力,別人爲事業打拼是爲了家人,可以孝敬父母,養育兒女,可自己又爲了什麼?無人可孝,無子可養,活着有意思嗎?
巫自強這一路上沒有過任何掙扎,就這麼一直躺着,每天小凱都會將車開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然後放巫自強下車解小手,解完手之後又把巫自強拖上車繼續前進,沒有水給巫自強喝,更沒有讓巫自強吃過一口東西,巫自強也沒有過抗議,就那麼躺在後座上,不動,不搖,閉着眼睛。
小凱第一天夜裡沒有對巫自強有任何的關注,而且他已經打算好,如果巫自強在後座上不停掙扎的話,或者在過收費站的時候故意在車裡發出聲響,他就一掌把他給劈暈過去,今後只要巫自強一亂動或者過收費站的時候就直接把他給拍暈了了事兒。可是巫自強一整天連哼都沒哼一聲,小凱反倒覺得奇怪了,不會是死了吧?於是第二天天亮之後就開始從後視鏡裡不停觀察巫自強,見他胸口的起伏很平穩,還在喘氣,臉上的神色也顯得很輕鬆,一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對巫自強好奇起來,這個人,是定力過人還是腦子有病?
小凱故意不給巫自強吃任何東西,連水也不給他一口,就想讓巫自強有點兒反應,從後座上靠過來要點吃喝,可是巫自強從來沒有要過,有一次小凱實在忍不住了,把一塊麪包和一瓶水遞到巫自強跟前,問他要不要吃,巫自強只是睜開眼看了小凱和他手上拿着的東西一眼,就連頭都沒有搖一下又把眼睛給閉上了,小凱明白了,這小子不是定力好更不是腦子有病,找死呢是在。
巫自強沒有受過軍事化的訓練,更沒有執行過什麼危險任務,一直以來也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市民,也不像那些小混混一樣成天打打殺殺的,對於巫自強這種人來說,忽遭如此大的變故,能夠如此淡定的絕對屬於鳳毛麟角。小凱見過太多被抓住後跪地求饒的,巫自強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普通人能有這份淡定,這讓小凱倒是有些佩服的。
剛纔巫自強說的“你不能輕點啊。”是小凱聽見的巫自強上車後說的第一句話,發出的第一種聲音,聽見巫自強開口說話了,小凱反而覺得自己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地了,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爲巫自強餓了兩天還能開口說話而慶幸,他的身體還撐得住,沒有垮掉。這是一種對朋友纔會有的關心,從小到大,小凱只對小刀有過那麼幾次類似的關心。
小凱對自己會有這種感覺也嚇了一跳,直到聽巫自強說就算有二十萬也是烏合之衆的時候那種對朋友的關心又涌上心頭,居然擔心齊天生聽見這句話會惱羞成怒,直接就把巫自強給殺了,所以立刻觀察起齊天生的表情來,看他的嘴角有沒有往右上方翹起。小凱瞭解齊天生,一旦他的嘴角往右上方一翹,他就動了殺機了,好在齊天生只是冷笑,還沒有起殺機,小凱爲巫自強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