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上門來要人?呵,是不是電視看多了?以爲這是香港,找個律師或者交筆保釋金就能出去了?真搞不懂現在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拿公安局當什麼了。別理他們,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我就不信他們還能進來搶人不成。對了,老魯啊,像這種事情你還要來向我彙報嗎?你是不是有什麼爲難的地方?”市局局長李明饒有興致地看着魯龍,魯龍可是他的愛將,如果這次市領導換屆之後自己有可能再上一個臺階,成爲政法委書記的話,李明很想將魯龍提到副局長的位子上來,主抓刑偵,到時候即便董其的人接手公安局,可是魯龍無論能力還是人際關係,都能掌控得住大局,公安局交到他手上,李明的陣地就算保住了。
魯龍歷來做事雷厲風行,放在以前有人來市局要人,肯定直接就板着個包公臉把人給嚇唬走了,今天怎麼想起來向自己請示,這很不正常啊,李明憑着這十幾年對魯龍的瞭解,猜到魯龍肯定有什麼想法。
果然魯龍說道:“李局,我覺得咱們還是放人吧。”
李明:“什麼?他李大利是什麼人,他來要人就放人,當這兒是他家開的了,我說老魯啊,你想什麼呢?”
魯龍:“李局,咱們沒憑沒據的將巫自強扣留了已經快48小時了,如果••••••”
李明:“什麼叫沒憑沒據,那段錄音就是證據,老魯,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魯龍:“李局,我哪兒會有事情瞞着您啊,呵呵呵,我是個大炮筒子,想到什麼說什麼,這您又不是不知道。”
李明:“那好,那就把你想到的都說出來,我看你呀,反常!”
魯龍:“李局,我是這麼想的,僅僅憑那一段錄音我們並不能認定巫自強做了什麼,第一,誰能確定那個電話就一定是潘小軍打的,也許那就是一個巧合呢?第二,誰能認定那個刀疤強就一定是潘小軍做的,這也許又是一個巧合呢?第三••••••”看見李明那略帶戲謔的眼神魯龍說不下去了,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說的實在是太牽強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幹了二十幾年刑警會說的話。
李明將身體完全靠進老闆椅裡看着魯龍說道:“有什麼話直說。”
魯龍心一橫說道:“李局,周書記要走了您知道吧。”
李明心中一凜,點頭道:“我知道,這和周書記要走有什麼關係?”
魯龍:“與周書記要走沒關係,可是這個巫自強與周書記的關係您知道嗎?”
李明機械地點了點頭,示意魯龍繼續說下去。李明不怕周明川,他有王向陽在後面幫他頂着,而且辦巫自強的事情李明也請示過王向陽,王向陽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讓李明嚴肅查辦巫自強,而且王向陽還一再強調,那份錄音確定是真的,是非常的確定,他兒子說是真的,王向陽能不信嗎?李明這才把案子交到魯龍手上讓他親自辦理,因爲李明知道魯龍辦事認真,既然有了錄音,那麼魯龍就一定能把巫自強查個底掉,最終伏法。可魯龍現在居然表露出要中止調查的意思,雖然沒有明說,但李明清楚,只要將巫自強一放出去,魯龍肯定不會再繼續查下去,最多做做樣子而已,除非抓住潘小軍,否則這個案子就將無限期拖下去。
魯龍見話已經挑頭了,乾脆說道:“不瞞您說,周書記關心過巫自強這件事兒,他讓我辦案的時候要慎重,要文明執法,儘快查明真相,不要違規操作。李局,您說,這違規操作指的不就是不能打罵和這48小時嘛,如果再不放人的,又沒有正式的拘捕令,周書記怪罪下來,我,我扛不住啊。要不,您籤一張?”
李明笑道:“呵呵呵,我籤什麼籤,現在學會找擋箭牌了是吧?”笑過之後問道:“周書記是怎麼知道巫自強被咱們抓起來的?”
魯龍:“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還沒開始審呢,周書記的電話就來了。”
李明坐在椅子上不說話,身體左右搖晃着老闆椅,右手食指摸着自己的鼻翼,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坐直了身子緊緊地盯着魯龍,看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呵呵,好你個老魯,表面上看起來挺老實的,地下工作做得不錯啊。說說吧,和周書記認識多久了?”
魯龍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李明對自己一直不錯,也知道李明有意思把自己培養成他的接班人,可揹着李明與周明川接觸,魯龍原本就有些覺得對不起李明,現在被李明自己看出來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魯龍吱唔道:“沒,沒啊李局。”
李明:“沒什麼沒,別忘了,你剛進刑警隊那會兒我是你的隊長,就你那點道行還不都是我教給你的,還在我面前裝,你裝什麼裝,我告訴你,那天我可是在網上看到一句話,叫什麼做人莫裝B,裝B遭雷劈,當心雷劈你我告訴你,呵呵呵,好了,說說吧,這又不是什麼壞事兒,說出來我也好看看巫自強這件事情到底怎麼辦纔好,你不會想讓我得罪周書記吧,我可是聽說他這回是鹹魚翻身,要高升了啊。”
魯龍只好說:“李局,這件事情也有像您想的那樣兒,我也就是接過周書記幾個電話而已,而且我保證,私底下我與周書記絕沒有什麼往來。”
李明:“我信你,只是你和周書記是怎麼聯繫上的呢?”
魯龍:“我與周書記的聯繫也是因爲巫自強,周書記曾有一天打電話問過我一些關於巫自強前未婚妻的案子,我就向他簡單介紹了一下,之後也就沒有了聯繫。後來在醫院傷人案出來之後,我又接到了周書記的電話,讓我們一定要查清楚事實真相,千萬不要冤枉一個好人,而且暗示我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巫自強做的,還讓我今後有什麼關於巫自強的事情及時向他彙報,所以••••••所以••••••”
李明:“所以你就把我們抓巫自強的事情向周書記彙報了?”
魯龍:“是的。”
李明:“你還說了什麼?”
魯龍:“我也就是把案情簡單地彙報了一下,別的什麼都沒說。”
李明:“周書記呢?”
魯龍:“周書記就讓我們文明執法,不要違規操作。李局,你看這事兒到底應該怎麼辦?”
李明想了想說道:“你先去吧,我一會兒給你電話,看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魯龍知道李明要打電話請示王向陽,識趣地離開辦公室等李明的通知。
誰知道魯龍等到的電話卻是:“來我辦公室拿東西,正式拘捕巫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