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怒笑向無情道:“如果他也只能算是一個‘機尾’,那你就是‘機頭’了吧?”
“我?我什麼也不算。”無情淡淡地道,“如果真有機關,其精彩處,必然是集中在‘機身’。”
白愁飛喃喃地道:“機身?”
舒無戲這時說話了:“你奶奶的!咱知道你這個幫會是有蔡相爺撐腰,所以到處充字號也沒人敢惹。你孃的就你有種,沒踩着大爺咱的尾巴我也不吭。但要是你無故把無辜良善禁錮施刑,還當街追殺,這種事給咱曉得了,就算相爺親至,咱也敦請萬歲爺來評評道理,這不叫胡作非爲嗎!”
白愁飛忙道:“是,是,是,沒這種事。我前些時候倒是請了幾位遠客來京,但都是龍八太爺的遠房親戚,我是奉命接待而已,舒爺莫要誤會。”
舒無戲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是誤會就最好。那你還要什麼東西?這兒還有什麼你要的?要不要進來我這狗窩,從乾女人的房間搜到狗吃大便的坑裡去?!”
白愁飛躬身道:“沒……沒有了。”
無情反問:“白樓主不是丟了人嗎?”
白愁飛冷笑道:“反正,人已丟了,還嫌丟不夠嗎?舒爺請了,這就告退了。”
一等人自舒無戲府邸狼狽退出,祥哥兒不禁問:“樓主若要硬闖,那三個在逃的人八成還窩在裡邊。”
白愁飛恨恨地道:“闖不得。這姓舒的傢伙在皇上御前叫紅着,而且也跟公孫十二公公交好,要是抓人殺人禁錮人全落在他眼裡,向聖上參了咱們一本,加上諸葛老兒和他四個灰孫子加鹽添醋的,只怕乾爹也抵不住他們這記發橫。這擺明了是陷阱。我看……似乎還志不在此……”
歐陽意意也甚同意,“看來,這裡面確還有陰謀……”
“唏!管他什麼陰謀,我還得要先去會一人。”白愁飛發狠道,“就算王小石救得了他老爸和老姊,他也防不了我這一着!”
白愁飛來到城中,瓦子巷、“象鼻塔”,果然另有所圖。
他似乎還留有“殺手鐗”。
這“殺手鐗”,好像就是他要見的人。
——他要會晤的到底是誰呢?
白愁飛來城中一趟,有幾個目的:包括勘察“象鼻塔”的形勢,設計一場狙殺來破壞王小石的形象、在人們百姓中建立他的親和力,以及要見一個人。
至於白愁飛“要見一個人”是什麼人,孫魚可全不知曉。
他和樑何一起負責白愁飛在瓦子巷一帶的安危,以及安排那一場“假狙殺”。
——其中最難的部分,就是得要騙一個“金風細雨樓”裡又牢靠但又愚笨的弟子去送死:只要他一說出“是王小石派來的”,就殺了他滅口。
孫魚知道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時候,可是,他對這個“功”卻有點“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他認爲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利。當然,如果在捨死忘生的鬥爭中,他當然寧可是“你死我活”,但如果要他在相識的手足弟兄中硬把一人選來平白“處死”,他一是不忍爲,二是怕做了之後後果重大,人命關天,現在自己仍重權在手,不怕人說話,可是人有三衰六旺,萬一有個什麼的時候,不一定就承擔得起。
但白愁飛的意旨下來,他又不便不做。
所以他便心生一計。
——那就是“請示”樑何。
樑何很欣賞孫魚的“請示”。
他馬上介紹了一個人。
那是十四號殺手“金錢鞭”歸當。
“這個人,遇戰退縮,一味討功,兩面討好,立場動搖,早該死了。”樑何出示他在監察“小作爲坊”那一場暗殺行動中歸當表現之記錄檔案,“派他去死,讓他光榮殉職,是便宜了他。”
孫魚當然知道“兩面討好”和“立場動搖”寓意:十四號殺手歸當,的確不只對樑何奉迎,對自己也十分諂媚,而他曾設法多方討好白愁飛,只不過,白愁飛一朝得志,並沒有怠惰沉淪下來,還無暇注意到他這號人物罷了。
孫魚當然不會說不。
他也要避嫌,更懂得保護自己。
所以更不能保住歸當,只好讓他送死算了。
故此,“金錢鞭”歸當就成了犧牲者。
可是這“犧牲”的成效似不甚“益彰”。
因爲大家都不大相信王小石會這麼做,而白愁飛又素有“前科”。
更掃興的事,居然有人在這節骨眼上“救走”了用以挾持王小石的兩名人質,而且事先不可能一點警示也沒有。
白愁飛立即下令孫魚去看看。
孫魚立即就去了。
他一路趕到八爺莊。
八爺莊守備森嚴。
八爺莊裡住了個在朝中、武林、黑白二道的大人物:
龍八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