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傷她,你知道的。”
肖堯對南歌防範意識早有準備,只是未料到會忌憚這麼深。
“那是在你去鳶尾樓之前。”
南歌冷冷道,崑崙派於江湖的集合地他如何能不知。
光是儲仲尼這個大嘴巴,想不知道都難。
“鳶尾樓,你怎麼知道?”肖堯眉頭緊鎖,他還不知那裡是崑崙入世的地方。
當然他根本不知道了寂伸出的援手實則是把魔掌近一步伸向岑樂瑾。
“我再說一遍,離她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南歌冷若冰霜的表情是肖堯沒見過的深不可測,內心竟有些許彷徨迷茫。
肖堯遠遠看向房中,似乎還有個男子在裡頭。
難道眼前的又是褚仲尼假扮?
“你不是趙玄胤。”肖堯試探性不理會,徑自朝廂房那邊走去。
“那你可以試試。”
南歌話音未落,一把星月劍直逼肖堯後脊樑。
這一劍要是刺下去,必然武功盡失,經脈盡斷,是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你再往前一步,命可就沒了。”
南歌寒徹似骨的聲音澆醒了懷揣僥倖的肖堯。
肖堯不禁感慨:你對她究竟是愛還是恨?
若是愛,至於這麼扭曲畸形不讓她接觸任何關係密切的男子嗎?
若是恨,至於這麼保護起來不讓她親近外面的自然風貌和空氣嗎?
肖堯不明,南歌不說。
他們各自帶着對同一人的期盼佇立於池塘旁,聽取一片蛙聲和蟬鳴。
“小瑾,現在可以說了吧。”
符半笙一雙眼睛就沒離開過榻上的女子。
“不想說。”岑樂瑾還是紅着臉躲避問詢,要如何與哥哥訴說圓房一事,太過直白說不出口,太過含蓄又聽不明白。
“你不說我就出去揍他一頓。”
知妹莫若兄。
符半笙打看到二人獨處的第一眼就料定岑樂瑾那是相當在乎這個男人。
彼時他二人雖沒戳破那層窗戶紙,但符半笙的直覺不會有錯。
正如他第一次就覺得岑樂瑾和自己關係匪淺,雖不是同一個父親,好歹是同一個母親。
這一點上看,符半笙已很是知足。
“別!”岑樂瑾失聲叫道,“他還有傷呢,你不可以……”
“我不可以什麼?”符半笙故意沉聲問她。
岑樂瑾其實比較擔心符半笙下手沒個輕重,萬一要是她有了他的孩子,那豈不是這輩子都甩不掉那個拖油瓶了。
“不可以……”岑樂瑾嘴巴動來動去,始終很難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打斷符半笙。
“嗯?”符半笙又輕輕咳了一嗓子。
“我不想守寡。”
岑樂瑾憋着老長時間也只吐露這五個字,言簡意賅,泛紅的雙頰,符半笙淺淺一笑。
“就這?”
這口氣和南歌幾乎一樣,岑樂瑾眨巴着眼睛望向符半笙,不禁心中感嘆他們不是兄弟真可惜了。
“嗯,不然哥哥以爲呢?”岑樂瑾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抹去額頭的汗珠。
“我以爲,你是要給他生孩子,才……”符半笙說了開頭沒了結尾,岑樂瑾毫不留情喝止“誰要給他生孩子了!”
外頭如同門僮一樣的兩男子,一個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惱怒,一個臉上寫滿了欣喜和驕傲。
“看來,你沒追到她。”肖堯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不少猶豫,畢竟一個女子這般嬌羞的語氣也是很正常的。
女子爲母則剛,至於綿延子嗣什麼的,那都是閨房私語,哪裡會讓不相干的人聽去。
“我和她圓房了。”某人平平淡淡一句話,完全擊潰了肖堯心中最後一道防線。
“你騙人!”
肖堯知道九蓮妖未痊癒是不可以—可南歌竟然用強。
“不然九蓮妖怎麼會毒發?”南歌滿不在乎地樣子看着的確欠揍。
要不是肖堯早知道和朔王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這會兒說什麼也拼盡全力打上一架。
“你!”肖堯氣的鼻子都冒青煙了。
綿山谷最最受寵的小丫頭就這麼被牛糞糟蹋了。
肖堯除了惋惜痛心更是怒其不爭。
“家門不幸!”肖堯低聲狠狠道。
“大舅哥,你好生照看她,我先有要事去處理一下。”
只聽南歌對着裡頭喊了句“大舅哥”,肖堯的面色愈發慘淡煞白。
“是誰?”
肖堯麻木地問他。
“符半笙,你見過的。”南歌沒有給肖堯反悔的餘地,不動聲色一點穴,再輕輕一提衣領,叫來阮巡,人就給捆走了。
“他讓我陪你。”符半笙對這個妹夫越來越滿意了。
“聽到了。”岑樂瑾淡定答道。
原來南歌就說有事要出去,是她攔住他纔沒去。
現在正好符半笙來了,南歌更有理由甩開自己吧。
岑樂瑾緩緩低下頭,神色有些憂傷。
“你難過什麼?”
“啊,沒什麼。”岑樂瑾似乎還不能確定南歌完完整整隻屬於她一人,林娢音的存在一直是兩顆心連在一起的絆腳石。
“他喜不喜歡你,你心裡很清楚。”符半笙一眼就猜中她的忐忑不安。
“嗯,他喜歡的…吧。”岑樂瑾沒底氣地回他。
“喜歡…吧?”
符半笙懷疑地看着岑樂瑾好幾眼,她的父親或是母親皆是自信的人,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對自己沒一點信心的女兒。
“嗯……”岑樂瑾聲音都快趕得上小魚吐泡泡了。
“小瑾,你能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
符半笙不忍見她這麼頹廢,只好給她打氣加油。
“嗯…”岑樂瑾頓了頓,緩緩說道,“我對他,沒什麼信心。”
“爲什麼?”符半笙不解地問道。
“他對林娢音,真的沒感情嗎?我很難相信,家世好、長相好、身材好,南歌會一點都不心動。”
岑樂瑾極其認真地思考林娢音和南歌的種種羈絆。
“小瑾,有些話我想告訴你,可你聽了不許生氣。”
符半笙決定把自己調查的真實朔王全都告訴岑樂瑾。
一輩子最重要的是幸福。
“你說,我不生氣。”岑樂瑾堅定地點頭。
“他從沒主動帶過任何女子進朔王府或是望蓉園,也從沒主動留宿任何一間花樓雅間,更是從沒準過任何人躺在他的牀上。”
這麼說,她是唯一的例外?岑樂瑾現在心頭的大石總算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