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巡!”
房中突然傳出某人的咆哮,而距阮巡主動滾出來還不到一盞茶的光景。
“主子,什麼吩咐?”
這次阮巡格外謹慎,小心隔着門問道里面的情況。
“進。”
一個字,不容許他半分猶豫。
阮巡想來想去,反正是主子說的,死相應當不會太慘。
阮巡的死相的確沒有太慘,不過岑樂瑾就比較可憐了。
歡愉不及三個晚上,九蓮妖再次發作。
南歌此刻束手無策,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冰入肌膚。
“我去劫囚。”
眼下唯一可靠的大夫有且僅有燕王趙玄禎一人。
人被關在皇宮已經過了一年又七個月十四天,連是生是死都未可知。
“去知會符半笙,他一定有辦法。”
“其實—”阮巡欲言又止,他知道一個法子或者可以一試,但是後果什麼的可不能保證。
“說。”
“聽聞林家有獨門秘方可破九蓮妖,不過……”
“不過林娢音現在就是一枚廢棋。”
讓南歌低聲下氣去林家求藥,無異於要他給武烈磕頭求饒。
士可殺不可辱,在愛與恨之間,南歌又該如何抉擇。
“但,夫人時間不多了,您看那花瓣……”阮巡怯怯道,時不時刻意觀察南歌的表情。
“我知道……”南歌頓了頓,緩緩道,“去,放消息給端木良。”
所謂捨得捨得,不捨棄什麼,自是不會得到對等的東西。
雲京,御使府。
“荒唐!”
林御史大怒,對着送信的端木良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趙玄胤當我林家就是個擺設,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卻見一腳踢飛了四五個家丁,跑來瞧熱鬧的林家二小姐站在門口被嚇得不輕。
“爹,姐姐又在發瘋了!”
林娢雨口中的姐姐便是朔王府上的林側妃名娢音。
自朔王府被血洗一空後,林御史接回這個女兒,便是日日瘋魔,隔幾個時辰就說幾句胡話。
“雨兒,外人還在,你胡說八道什麼!”
家醜不可外揚,林家長女患了失心瘋一旦落人口實,不僅是林府子女的婚配問題堪憂,甚至會連累林御史本人的政治地位不穩。
“我哪裡有胡說!”
林娢雨自幼被寵壞了,哪裡曉得這些利弊。
“二小姐,不知可否帶路?”
端木良纔不管林娢音是真瘋還是假瘋,他就一件事兒,把林娢音接走,然後平安護送至望蓉園。
關於朔王府連夜大火燒燬一事,武烈也就是吩咐負責修繕的官吏盡力而爲罷了,期限沒說明,預算也沒多給,所以這官吏不上心是必然的。
都過去了十八個月多,朔王府還只剩個空牌匾掛在門口,甚至裡頭的焚燒痕跡依然歷歷在目清晰可見。
“慢着!”林父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女兒帶回來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整個雲京除了他、朔王和端木良沒第四個人知道。
“叫他自己來接。”
林父自知強行留嫁出去的女兒在孃家傳出去不見的有多光彩,可人既然是朔王邊上的,自然得由趙玄胤自個兒領回去。
風風光光地過門,也得風風光光地回門。
“這,您別爲難我了。”
一面兒有救命之恩的林家,一面兒是有知遇之恩的朔王,端木良覺着腦袋瓜子有點沉,得慎重考慮。
“哼,我的女兒,可不是誰都能帶走的。”
林父不容置喙的口氣着實讓端木良一口氣憋出內傷。
“大人,林小姐不論在哪裡,名義上都是朔王的女人,誰還敢接盤……”
林娢雨不得不佩服端木良的“叛變”速度,前面幾年對林家可謂忠心耿耿,怎麼突然這半年改變這麼大。
三句話不離朔王趙玄胤,十句話不離朔王兵權在握。
“滾!”林父氣的身子直抖,還是林娢雨及時上前扶住,並使了個眼色讓下人帶路。
大不了等爹緩過來罵個一兩句,雖然林娢雨沒覺着有什麼大不了的。
濮陽城郊,某客棧。
岑樂瑾九蓮妖毒發的第四日。
“主子,符公子不見人影。”
這會兒她醒了,正依偎在驚爲天人的某男子肩頭。
“南歌,多陪我一會兒吧……我還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岑樂瑾話還沒說完,南歌不由分說迎上她的脣。
“瑾兒,累了就靠着,我一直都在。”
阮巡被直直餵了一大口狗糧,他深知此時自己是最多餘的,可絕不敢耽擱覆命。
“你有事瞞着我,對不對?”
岑樂瑾緩緩擡頭問道,第六感不會有錯,南歌不僅沒告訴她,還是一件大事。
“沒有,你想多了。”
他如今怎捨得讓她憂神,巴不得含在嘴裡捧在手心。
“南歌,我能猜到的。”
見他不肯透露,岑樂瑾只能故作生氣惱道,“什麼都不告訴我,還拿我當你夫人嗎!”
“小機靈鬼!”南歌輕輕颳了一下她鼻子,柔聲說道,“夫人近來體力不濟,我怎好再讓夫人憂心呢……”
岑樂瑾只是身上沒什麼氣力,嘴巴皮子可沒被粘上。
屋內種種不堪入耳的話語,阮巡不等南歌同意徑自掉頭就走。
果不其然,前腳還沒踏出去,後頭傳來了主子的指令。
“站住,聽得那麼入神,想走就能走了?”
岑樂瑾斷然不想當着另一個男人的面和南歌如膠似漆。
“閨中密事,你好意思叫他聽牆角?”
岑樂瑾低聲在他耳邊說,好說歹說自己是個內室,不能這樣放肆不守規矩吧。
“阮巡,是你我的良人。”
某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其餘二人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屬下…屬下受之有愧。”
阮巡是第一個啪啪啪響亮地打臉,其次就是岑樂瑾。
“可我怎麼覺得,明明是你見色起意。”
“哦?”南歌噗嗤一笑,“如果那樣算的話,我便勉強認了吧。”
“那樣是哪樣?”
岑樂瑾耳邊很快飄來三兩句—***、三寸金蓮、鵝蛋臉、肌若凝脂…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當下岑樂瑾羞得恨不得一頭栽在牀上,當個活死人任他差遣。
若說房中最尷尬的,除了阮巡還能有誰。
“主子,屬下……”
阮巡再次鼓足勇氣提出先出去避避,主人家的糖好嗑不假,但齁甜到令人髮指也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