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市集上賣的臭豆腐了。”抱着三四個包袱從迴廊另一邊走來的夏極笑着道。她秀氣的臉上一道鮮嫩的紅疤痕,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
那疤痕明明是醜陋的,可當配上她明媚的笑容時,容顏生生將那醜陋蓋去了十之三四。
一扇窗被從裡面推開,冬藏眉眼一擰,道:“都站着作甚,快乾活吧。”
秋韻笑着點點頭,“我去收拾小姐的首飾和裙衫。”
“我去倉房點點小姐的嫁妝。樹倒猢猻散,咱們多日不在,也不知還剩下多少。”春末沉重的道。
“小姐的嫁妝怕還沒人有那個膽子拿。我和你一起去,你的手指頭腫成那樣怎麼收拾字畫等物。”關上窗冬藏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邊四個女官各幹各的忙活了起來,黛黛卻還沒有甦醒的跡象,自從那日從刑場上回來倒頭便睡至今。
夏日的午後,蟬裹着綠葉吸風飲露後“知了”“知了”的鳴叫,嘈嘈切切的音色,把甘泉宮凸顯的越發寂靜無人了。
宮門是半開的,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衫走了進來,這一次連李福全也被禁止跟隨。
滿目枯葉落紅頹敗之景,想着昔日他來甘泉宮時打從門口便可聽見的笑鬧聲,今昔便顯得太過蕭索寧靜了些。
不用誰來給他帶路,他像是擁有了一雙透視萬物的眼眸,怔怔望着黛黛安睡的方向,不知不覺便加快了腳步。
隔着樓閣厚牆,不知怎的他的眼前便浮現了一副畫面,在牡丹花遍開的花谷,清澈的溪水打從青石之畔汩汩流過,一條黛青色的醉醺醺大蛇盤着卷兒打着呼嚕沉睡。
蛇是不能流淚的,可這一條卻在睡夢之中落淚不止。
既然那夢那樣悲傷,爲何不醒來呢,他甚至在這條蛇的臉上看見了滿足。飲鴆止渴也執迷不悔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