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寒墨卻不假思索道:“沒有。”
下了一天的雨,在接近日落的時候停了,悅君坐在亭裡,手裡拿着一本書,眼神時不時朝麗和苑飄去,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沒過多久,一股濃煙徐徐升起,接着第二股,第三股,麗和苑一共升起了三股濃煙,着火之處分別是金國,逸國,還有就是楚國,只見一羣士兵以及婢女匆匆往麗和苑趕去,手裡提着位數不等的水桶,與此同時,屋裡的人紛紛逃到庭院避難,悅君眼睜睜看着金國的人,逸國的人,唯獨不見楚國。
麗和苑沒有後門,想逃生只有正門這一個出口,所以他們不可能另闢行徑,之所以選擇放火,完全是爲了引出楚國的廬山真面目,可是寒墨覺得如果只放一處,又顯得太刻意了,倒不如點多幾處,掩蓋真正的源頭,倒也不至於引人懷疑。
悅君掃了眼屋頂上的梵風,彎了彎嘴角,他這火不大不小,主要是濃煙多,嗆得人眼淚鼻涕全留到一塊,他就不信,楚國這麼能忍。
悅君眯了眯眼,全神貫注盯着麗和苑的大門,火勢已經有一陣了,可楚國的門依舊緊閉,悅君不由的焦慮起來,生怕裡面的人打地道逃跑,過了三四分鐘,只見一個瘦小的人,扒開了一條門縫,撐着場面雜亂,混在人羣裡,順着人潮的走向,一路到麗和苑門口。
爲了不讓人注意到他,還帶了一個面具在臉上,殊不知,正是這個面具引起悅君的注意,聳了聳肩,騰空一躍,穩穩的落到那人的身旁,悅君明顯感到身邊人的驚訝,瞬時威脅道:“跟我走一趟。”
誰知那人竟然二話不說就開溜,悅君也不傻,伸手一抓,正好抓到他的衣裳,剛要把他提起來,卻發現自己抓到的只是一件衣裳,擡頭一看,那人早就用金蟬脫殼跑到老遠的位置,悅君猛地把衣裳狠摔到地上,咬了咬牙,再次躍到他的身邊,雙手直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按,把他撲倒在地,爲以防他再一次金蟬脫殼,悅君板過他的身子,一把摘下那人的面具,她倒要看看,逸伐說的楚國君主是個小孩,是否屬實。
而那人眼看面具沒了,立即把手伸到臉上,死死捂住自己的容顏,不管悅君怎麼用力都拔不開,火勢滅的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悅君從腰裡掏出一條事先備好的繩子,把他全頭到尾捆了一遍,縱使他再狡猾,也逃不出悅君的五指山。
等梵風回到房內,看到的,就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小人,不禁感嘆,女人瘋起來連小孩都不放過,擼了擼衣袖,上下打量了一下。
再望一眼氣喘吁吁的悅君,調侃道:“怎麼?一個小屁孩就把你難倒了?”
悅君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
喝了幾杯水,氣息也平穩了一點,低聲道:“你有辦法讓他把手放下來?”
梵風不屑的一笑,拍手道:“這有何難?”
隨即繞到小孩的身後,半蹲了下來,悅君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
小孩像是感受到了外人的靠近,不由的往前蹬了兩步,梵風朝兩手哈了口氣,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在碰到小孩身體的一刻,迅速上下移動,主要集中在他的腋下,低吼道“嘰嘰嘰嘰…”悅君含在嘴裡的水差點噴了出來。
原來他的辦法就是撓癢癢。
悅君滿懷期待的看着小孩,梵風更是一度撓到手都快酸死了,可小孩依舊一動也不動,甚至連個反應也沒有,之後不管梵風繞他腋下,還是腳底,結果都一樣,小孩始終無動於衷,兩人累的趴在桌上,哀怨的看向他,這麼點的小孩,定力怎麼可能那麼好,至始至終,不哭也不鬧,半個字都沒有說過,好像把他們排除在外,而自己只是換了個環境而已。
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悅君勉強擡起頭,無奈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他放手?”
梵風實在不願輕易認輸,但這次,就連他也沒辦法了,能試的都試過了,普通的孩子被抓來,哪個不是哭爹喊孃的,可他偏偏不,至今一點反應都沒有。
困在袋裡的天蠶聞到了一股異香,彎曲着身子努力鑽出袋子,悅君感動腰裡一陣騷動,低頭一看,把天蠶放到桌上,沒食物她出來攪個什麼勁,拿食指戳了戳它的肚子,輕聲道:“幹嘛?你皮又癢了是不是,讓你調皮。”
梵風斜眼一掃,冷哼一聲,“這小傢伙是餓壞了吧?你又虐待它了?”
悅君癟了癟嘴,沒好氣道:“你看它肥頭大耳的樣子,哪點有被虐待的傾向,哎,你那有沒有吃的?”
梵風輕笑一聲,甩手道:“沒有。”爲表清白,梵風還特意揚了揚衣袖,示意他裡面沒東西。
小天像是受了莫大的欺騙一樣,眯緊了眼,哀怨的躺在桌上。
悅君不由扶額,一聽說沒吃的,它又變成一副死屍的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它受欺負似得,“哎哎哎,你能起來不,回回都來這招,信不信我把你烤熟了吃?”
正在兩人玩弄這桌上的天蠶時,身旁忽然傳來一記悶響,悅君首先反應過來,朝梵風使了使眼色,兩人不經意的往左邊掃了一眼,嘴角莫名的向上揚,只見原本十指緊閉的手,慢慢裂開了一條縫隙,悅君篤定小孩是受了天蠶的影響,果然再怎麼僞裝,也是孩子,童心是每個孩子都必不可少的。
悅君再次加大力度道:“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廢物,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還不作爲,我看看有沒有好心人,要收留你,反正我這裡是不養廢物的。”
天蠶哪知道悅君是在說笑,一聽說要把自己送人,眼淚刷的一下就涌了出來,搖擺着身軀爬到悅君手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指頭,悅君知道她這是在示好,卻視而不見,繼續道:“哭也沒用,我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