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外開始下起了小雨,颳起了陣陣微風。
梵風被斥責後,臉又冷了幾分,明明是來找逸伐算賬的,現在卻有種倒打一耙的感覺,抿了抿嘴,倔強的扭過頭。
藩玲兒見梵風拉不下臉來道歉,知道再怎麼逼他也無用,嘆了嘆氣,倪了逸伐一眼,低沉道:“是我管教無方,見諒。”
逸伐擺了擺手,望向朦朧的景色,輕聲吐出兩個字,“沒事。”
藩玲兒略顯尷尬的撫了撫頭飾,掃了眼石桌上的茶杯,看樣子逸伐在這坐了有一陣了,嚥了咽口水,詢問道:“裡面便是寒墨的寢室,不知你來此,是否爲了他?”
逸伐漫不經心的掃了眼梵風,點了點頭,搶先一步回答道:“皇后娘娘來此,不會是想我把驅逐這裡,限制我的自由吧?”
藩玲兒眯了眯眼,好個逸伐,竟然先發制人,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就把事情推到了風口浪尖,不留給自己一絲喘息的機會,藩玲兒真怕稍不留神,就會被反將一軍。
梵風也留意到了逸伐的咄咄逼人,迅速戰隊藩玲兒,低聲道:“逸君是在說笑嗎?娘娘一向對各國君主尊敬有加,微臣只是想提醒逸君,不要把娘娘的善良當成了你肆無忌憚的盾牌,別忘了這是藩國。”
逸伐冷眸一瞥,幾道寒光直直的射向梵風,雨勢逐漸變大,刷刷的聲音有些刺耳。
藩玲兒握緊了雙手,眼眶不由的溼潤起來,她以爲梵風還在氣頭上,畢竟剛纔自己當面讓他下不來臺,可沒想到的是,當自己受到逸伐的針對時,他竟二話不說的替自己站了出來,實在讓她有說不出的感動,這點跟梵剎頗爲相似,怪不得是親兄弟呢。
藩玲兒正了正臉色,低沉道:“現在正處於敏感時期,逸君要是覺得悶的,我可以吩咐下去,給你多派些歌姬,但你這樣肆意走動,你知道宮裡人多口雜,萬一傳到別國君主的耳朵裡,難免不會讓人多想,別有用心之人說不定會藉機大肆宣揚,對你我的影響極致不好,你說是嗎?”
逸伐漠然的看着藩玲兒,猶疑道:“娘娘說的極是,怪我一時疏忽,沒有考慮到這點,我以後一定改。”
藩玲兒滿意的彎了彎嘴角,掃了眼緊閉的房門,方纔自己問他來這是否爲了寒墨時,他巧妙的躲過了自己的提問,還把球踢到自己身上,他的表現不能再明顯,卻始終不肯鬆口,讓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敢做不敢當,實在不像逸伐的做事風格,梵風也身同感受,以往他印象中的逸伐是個即便會引起別人反感,也要把自己的想說的話一吐爲快,全然不顧別人的眼光,一心只遵從自己內心的人,想不到也有這樣口是心非的時候,難道因爲對象是寒墨,他該不會是擔心自己承認了,會給寒墨帶來困擾,所以才…
梵風吸了吸鼻子,反正不管哪種,他都不想知道,也沒興趣去了解,他只想逸伐趕快從他面前消失。
藩玲兒見逸伐仍不肯挪動步伐,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問他什麼他也不肯如是相告,要是貿貿然去敲寒墨的門,也略顯不妥,思量片刻,朝逸伐建議道:“最近宮裡新出了幾款想香,素聞逸君是這方面的行家,不知可有時間,陪我去看看?”
逸伐錯愕的望了藩玲兒一眼,用意這麼明顯,自己要是再避而不答就有點牽強了,若有若無的嘆了嘆氣,哀怨的瞥了房門一眼,低沉道:“謝過娘娘好意,我突然想起還有事要處理,先行一步,日後得空,再跟娘娘品香。”
藩玲兒微微一笑,輕聲道:“好。”
望着逸伐遠去的身影,梵風心裡總算舒了口氣,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可算把他勸走了,朝藩玲兒對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轉身走到門前,剛擡起手,門便從裡打開了。
寒墨掃了兩人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坐到椅子上,自顧自的沏茶,梵風倒也不在意,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倒是藩玲兒,她沒想到寒墨早已醒了,見他那樣,恐怕之前他們所說的話,他一字不差都聽了進去,臉不自覺漲得通紅,眨了眨眼睛,正打算找個理由溜走時,寒墨卻飄來一句,“坐吧。”
藩玲兒的步子轉而邁進了他的房間,忐忑不安的接過他泡的茶,面對寒墨,她僅有幾面之緣,但無實質性的交談,寒墨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塊冰,是生人勿進的那種,藩玲兒其實有些害怕見到寒墨,她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要如何交談,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他不快了,梵剎就難做人了。
藩玲兒的手不自覺的有些顫抖,小酌了口茶後,低聲道:“那個,剛剛我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寒墨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意在說明她問的是理所當然的,自己又沒有聾,吵得那麼大聲,怎麼可能聽不見。
藩玲兒見寒墨鄙視的眼神看向自己,頓時倍感羞愧,其實她還想問,既然知道,爲何不出來解決,轉念一想,要是問了這句,肯定會被更加鄙視,他要是想見逸伐,肯定早就開門了,又怎會任由他們在門口胡鬧。
但是,梵風卻替她把這個問題說出來了,只見梵風敲了下桌子,疑惑道:“你幹嘛不出來,看我如何修理那病秧子?”
寒墨冷眸瞪了他一眼,不予作答。
藩玲兒不由佩服梵風的勇氣,只有他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想到什麼說什麼,這點倒跟逸伐挺像的,可能連他本人都沒有察覺,都是以自我爲中心的人。
梵風不死心,繼續追問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很討厭他,像他那種見了一面,就死纏爛打的最噁心了。”
梵風張了張嘴,心裡凸了一下,輕咳了一聲,不再說話。
寒墨的臉色更是比之前更難看了,藩玲兒扣着身上的服飾,想做出平靜的感覺,但心裡卻鬧騰的不行,原來他們瞞着自己,偷偷和逸伐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