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悅君睡眼惺忪的望了身邊的天蠶一眼,舒了口氣,輕手輕腳的下牀穿衣,一陣洗漱之後往大廳走去,方纔侍女來報,說是徐琴在那裡等她,悅君特意爲天蠶換了個新袋子,她嫌原來的晦氣,加上袋子上穿了幾個小孔,看着怪寒酸的,悅君便拖人幫她新買了一個,揮了揮袖子,一眼便看見坐在正廳的徐琴,悅君正奇怪呢,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接見自己了。
屁股剛坐下,只聽徐琴一口一個小妹叫着,害的悅君猝不及防打了個冷顫,她可不記得有跟徐琴結拜過,眯了眯眼,乾笑道:“我還是習慣你叫我的名字,我聽底下的人說了,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我在這先說聲恭喜。”
徐琴掩嘴輕笑道:“瞧你說的,我今天找你來,就是爲了這件事。”
悅君握着茶杯的手停頓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陰霾,來之前她就想徐琴該不會又有什麼麻煩事要拜託自個,一語成讖,還真她猜中了,彎了彎嘴角,不動聲色道:“你都要嫁人了,我還有什麼能幫你的?”
徐琴玩弄着手中的布絹,收斂了神情,低聲道:“其實你之前找秦風的事,他都跟我說了,若是以前我非得找你算賬不可,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我也相信你是不會害我的。”
悅君別過臉,手心裡全是冷汗,敢情她把自己叫來是準備秋後算賬的啊,還有秦風那個臭小子,自己救了他,他非但不感恩,還爲了娶老婆把自己給賣了,悅君心裡頓時五味雜陳,這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道義啊,好在她跟秦風也只是閒聊了一會兒,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沒說,徐琴要真想計較,也找不到藉口。
況且人家也說了,相信他們二人,悅君敲了敲桌面,低聲道:“你別多想,我就是碰巧撞見,多嘴問了一兩句,我和秦風,我們兩壓根就不熟。”
徐琴見悅君急的撇清關係,低頭淺笑了一下,淡聲道:“瞧把你嚇得,我知道你們只是萍水相逢,至於你向他打探我的事,一開始是會有些不舒服,但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還不清,又怎麼會跟你計較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悅君輕輕點了點頭,順時喝了口熱茶,背靠座椅,掃了她一眼,輕聲道:“那就好。”
那這麼看來,徐琴找自己不是爲了秋後算賬,那是爲了什麼,悅君挽了挽衣袖,疑惑道:“那你找我來所爲何事?”
徐琴眨了眨兩隻好看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悅君的腰間,抿嘴道:“天蠶還好嗎?”
悅君皺了皺眉,這話鋒轉的有點快,她的思緒一時跟不上,低聲道:“還行,你不會想跟我要回去吧?”
悅君隨即握住袋子,生怕下一秒她就撲過來搶走,一臉警惕的望着她,弄了半天,原來她的目的是天蠶,又聯想到她在此之前提的秦風,莫非是秦風看上了天蠶,特意讓徐琴出面來要的?不過不管是誰的主意,她都不可能答應。
徐琴嘆了嘆氣,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放心,送出去的東西,我是不會拿回來的,只是秦風,他似乎很中意這個小傢伙,所以我想…”
悅君剛鬆開的手,聽到秦風兩個字時又緊緊的捂住,心更是一下提到嗓眼裡,這徐琴說話怎麼還帶大喘氣的,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徐琴揪着袖口,繼續道:“我想你替我去嘉興寺走一趟,不遠,兩個時辰就到了。”
悅君抽了抽嘴角,狐疑的瞪了徐琴一眼,這個憑空出現的嘉興寺是什麼來頭,輕咳了聲,低沉道:“去那幹嘛?”
徐琴見悅君一頭霧水的樣子,猜想她定然忘了天蠶的來歷,耐心說道:“這天蠶乃是嘉興寺的住持贈予我的,既然秦風想要,那我便想再去向住持要一隻,只是我實在抽不開身,纔打算麻煩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
悅君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嘴角藏不住的竊喜,心中的石頭也放了下來,她的意思就是想讓自己去嘉興寺,再帶一隻天蠶回來,好讓她當嫁妝送給秦風,鬧了半天就這麼個事,都怪她吞吞吐吐講了半天,把時間都浪費掉了。
這事不難,正好自己也想去看看那個所謂的嘉興寺是什麼來歷,拍了拍手,輕聲道:“行吧,我答應你,就當是我送給你出嫁的賀禮。”
眼看悅君答應的如此爽快,徐琴笑的合不攏嘴,柔聲道:“那就拜託你了,事不宜遲,馬車已經備好了,來回頂多半天,順利的話你晚上就能回來。”
悅君的表情幾乎是僵在臉上,她分明是早有預謀,就等着自己出現了,轉念一想,早去早回嘛,既然答應了就沒有反悔的道理,袖子一揮,低聲道:“那我跟寒墨打聲招呼,免得他擔心。”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寒墨便出現在衆人面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本想跟她一同前去,卻被徐琴用藉口挽留了下來,無奈寒墨只得讓煉南跟去,悅君坐在馬車上,看着逐漸消失在視線裡的徐府,心中略微苦澀,一旁的煉南看了,打趣道:“要不要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面對煉南不痛不癢的安慰,悅君更加消沉了,好在還有天蠶陪着她,這也是天蠶第一次回孃家,它表現的異常興奮,一直在袋裡東撞西撞的,就想探出身子湊熱鬧。
轉眼,兩人便到嘉興寺,這裡果真如徐琴描述的一般,香火鼎盛,來往的遊客不計其數,有求子的自然也有求偶的,悅君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多了幾分新鮮感,走到門口的時候,有個小和尚出來迎接他們,一手拖着掌心,恭敬道:“貧僧見過兩位施主,徐施主已經吩咐過我們了,只是住持現在還在念經,請兩位隨我到偏廳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