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了彎嘴角,輕聲道:“我的記憶時好時壞,說不定等上仙幫我治好了弟弟,我也能更詳細的記起來。”
話裡話外就是要寒墨幫她這個忙,明眼人一聽就能分辨出,悅君翻了翻白眼,覺得徐琴的措辭不能再明顯了,她的話裡分明就是在威脅寒墨,說的好聽點是交易,想要知道大師的真實身份,可以,前提是必須醫治好她弟弟,否則免談,悅君不由的佩服起這個女人來,說她愛惜弟弟吧,可都什麼時候了,還跟人談交易,絲毫沒有誠意,說她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吧,看她爲這個親人忙碌了這麼久,也不像是做戲,所以說,女人心海底針,沒人知道她到底打什麼主意。
只見寒墨暗了暗眼眸,頭一次有人敢威脅他,冷若冰霜的臉此刻都快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面無表情道:“我還有要事在身,不牢貴社費心了。”
說着就要起身離開,看的徐琴一愣一愣的,她怎麼都沒想到,寒墨既連這小小的情面都不給自己,說翻臉就翻臉,悅君雙手抱環,冷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寒墨的脾性她是瞭解的,面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寒墨一向冷淡的很,他能來徐府,實屬不易,可這徐琴竟然得寸進尺,妄想用大師的身份與他交易,在悅君看來,她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臉,依照寒墨的性情,自然不會屈服。
徐琴見壞了事,攥緊了拳頭,連忙向悅君求救,哀憐道:“方纔是我失言了,你幫我勸勸上仙,我願意向他賠罪,請他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能見死不救啊。”
悅君的衣服都快被扯下來了,出聲阻止道:“行啦行啦,”重新捋了捋袖子,細聲道:“上仙的肚量都是很小的,你記住,等下我勸他回來後,不管他問什麼,你要一五一十的回答,不能再存僥倖心理。”
徐琴嚇得連連點頭,吃一塹長一智,悅君三言兩語便讓寒墨消了氣,在接下來的詢問中,徐琴一改常態,積極配合寒墨的提問,甚至憑印象畫下了大師的樣子,悅君仔細的看了看,腦海中依舊沒有這個人的影子,如果不是他們熟知的人,難道那位大師真的那麼靈,能預知未來,寒墨的臉色卻緩和了不少,雖然此刻他們不知道是何人,但樣貌是清楚的,這樣大家心裡也有個數。
寒墨倪了煉南一眼,吩咐道:“你去看看,情況如何?”
突然被點名的煉南,冷哼一聲,這種跑腿的事永遠都是他來做,不過也由於他自身有治癒功能,也許知道的會比寒墨多,侍女掀開了簾子,讓煉南察看,煉南摸着下巴,探了下脈搏與呼吸,回到座位一臉糾結的神情,低聲道:“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有問題。”
得到同樣的回答的徐琴頓時像一隻泄了氣的氣球,頹廢的靠在坐騎上,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神情,這個月來,類似於一切正常,沒有問題的話,她聽了不下數百次,這明明是讓人安心的話,卻一次又一次使她寒心,這時一位侍女走上前來,行了個禮,恭敬道:“大小姐,晚膳已經備好了。”
徐琴這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徐琴揮了揮手,朝悅君他們說道:“先吃飯吧?”
前一秒還沉浸在失落裡,後一秒又能迅速恢復,悅君不得不對這位徐大小姐產生敬佩,換臉速度如此之快,不過也不排除,她是不想在下人面前,丟了面子,輕聲道:“好。”
讓悅君沒想到的是,飯桌上做着一位年邁的老太太,看樣子是徐府的主事人,徐琴見了她,更是沒有一絲怠慢,畢恭畢敬道:“老夫人,這是我請來的客人。”
隨後轉頭爲悅君介紹道:“這是徐府的老夫人,大家入座吧。”
悅君微笑着向她打招呼,可她卻回以一聲冷笑,並朝下人吩咐道:“把我的飯菜送到房間,看到某些人就沒有胃口。”渾身透露着一股無人能拒的威嚴。
直到她離開,悅君都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家人,再瞧一眼徐琴,她竟像完全聽不到一樣,一聲不吭任由她離開,悅君嚥了咽口水,緩緩坐下,看樣子她們相處的並不愉快,只是再怎麼不和睦,在外人面前竟也不知道避嫌,完全暴露出來,讓徐琴在衆人面前丟盡顏面,這已經上升到了戰火的地步了吧,可徐琴還對她那麼客氣,甚至有點害怕她,悅君夾了口菜放進嘴裡,原來她也有怕的人,對於這個意外收穫很是滿意。
轉念又一想,如果她是在這種環境長大,那麼也不難理解,爲何她要處處算計,可能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徐府大院生存下來,飯桌上的氣氛一下變得微妙,大家都一言不發的吃着菜,誰都不敢提起剛纔的事,徐琴似是心中有火,倒了杯酒就往嘴裡灌,像是在發泄不滿,隨即又連灌數杯,嘆氣道:“讓大家見笑了,我家老夫人脾氣大了些,各位別往心裡去。”
悅君不由的放下了筷子,憐惜的望着她,努了努嘴,卻想不出安慰的話語,清官難斷家務事,別人的家事外人還是少管,煉南卻一副狀況外的模樣,低聲道:“沒事,我知道老太太是衝你撒氣,而且我看她,看你的樣子,就像看仇人一樣,她真是你的親孃嗎?”
徐琴撫了撫額前的劉海,掩蓋內心的不安,悅君更是伺機踢了煉南一腳,狠狠瞪了他一眼,意在警告他不要多嘴,良久,徐琴才緩緩開口:“其實我是撿來的,老夫人對我有養育之恩,所以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違抗她的命令。”
悅君外後仰了仰,若不是今日徐琴坦白,她真想不到背後的故事這麼淒涼,卻也佩服她敢在人前公開她的身世,所以也忽略了徐琴嘴角的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