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無天日的大牢內,一抹淺淺的月色透過高高的鐵窗透進來,卻絲毫沒有給裡面的人帶來一絲光亮。
腥臭無比的氣味縈繞在身側,不知道哪裡來的水珠,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在寂靜的深夜中,頗有些刺耳。
悅君秀氣的眉頭從被押進來起就沒有舒展開過,寒墨坐在破舊不堪的木牀上閉目養神,即使是在如此低劣的環境下,他依舊是潔淨如玉,面容澄淨,渾身仿若有微光縈繞,不愧爲仙人。
一旁的煉南靠着灰暗的牆壁,就連影子都悄無聲息,他看着悅君的眼神纏繞在寒墨身上,一絲一縷都沒有注意到他,心不由得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悅君看着閉目養神的寒墨,心裡喜歡得緊,彷彿因爲環境惡劣造成的不悅也消失了一些,可是她還是擰着秀眉貼近寒墨,纖纖細指撫上寒墨的袖口,小聲地抱怨着,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寒墨,你好些了沒有啊?我真的不喜歡這裡。”
那雙波光淋漓的美眸定定地看着寒墨,他緩緩睜開眼,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我好多了,你要是實在呆不下去,我們就走吧。”
說着寒墨掃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估算了一下自己已經恢復了五六成的法力,淺淺發聲:“這牆壁比之前地獄魔君設置的結界根本無法比,可見這些人不是地獄魔君派來的,我現在就用法力破開,再設置一道結界,讓他們無法追趕……”
悅君擡手製止了寒墨的話,他才休養了多久,這樣的小事就要動用他的法力,她還捨不得呢,於是嬌笑着說:“不需要,你好好休養,這樣的小嘍囉就交給我了。”
好歹她也是狐族的公主呢,雖然經常惹禍,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毫無用處好嗎!
她的美眸滴溜溜地轉,注意到不遠處的兩個守衛,此時正值夜色最濃的時候,守衛們的蛇頭上眼珠透着火一般的紅,一邊喝着酒一邊大聲討論着最近民間的熱鬧事,腰間正叮叮噹噹掛着一串鑰匙,看起來正是鬆懈,也是可以下手的好時機。
悅君一笑,朝着寒墨調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看我的吧。”
寒墨默默注視着她,看着她變幻身形,一下子就到了牢門之外,再一晃身,嬌美的身軀一下子變成了蛇頭人身的怪物,肩寬體胖,異常魁梧,蛇眼猩紅,“嘶嘶”地吐着血紅的蛇信子,大步流星地向兩個守衛走去。
狐氏一族,變化多端,惟妙惟肖,就連走路的姿態神韻都模仿得一模一樣,可見悅君的觀察力有多仔細。
“嘿,兄弟,分點酒來喝喝。”悅君一手搭一個,將兩個守衛都攬住,豪氣地喊着。
守衛兩人早就喝得醉醺醺的,一回頭看到是熟悉的面孔,再一回頭看向獄中,黑暗中隱隱約約坐着幾個人影,也就不當一回事了,口齒結巴地說:“來,喝……喝酒!”
說着就大口地灌了起來。
悅君一笑,手腕向下靈活地一扭轉,悄無聲息地站立在他們身後,雙手迅速出擊,一道暗藏在袖中的迷香就這麼灑進了兩個守衛的鼻中,不到一會兒,兩個人高馬大的守衛就軟軟地趴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這會兒,悅君才變換出原形,香衫雲鬢,美目倩兮,嫌棄地看了倒地的兩人,拿着鑰匙就輕飄飄地來到了牢門口,三下五除二地就打開了牢門,然後就笑意盈盈地看着寒墨,無聲地討誇獎。
寒墨嘴角勾起幾不可見的弧度,只是瞬間就被壓制了下去,常年修身養性,早就學會了剋制,現在的他,就連血液也是靜的,於是寒墨的面容依舊淺淡,開口道:“還不錯,我們快走吧。”
說着就起身,毫無留戀地向門外走去。
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表揚,悅君的嘴又嘟起來,小孩子脾性盡顯。
倒是煉南,跟在悅君的身後,由衷地誇讚道:“你移形換影的法力,又增強了許多。”
變化形態這種法力,並不少見,但是像悅君這種,能做到讓本國人都無法察覺的,卻是難得。
而悅君對於煉南的讚揚並不感興趣,只是禮貌地笑笑,便跟隨着前方那道俊逸的身影而去,煉南連忙跟上。
三人靠着悅君從守衛那裡偷來的鑰匙,避人耳目,穿過所有障礙,最終逃離牢獄,踏着一地的月光,一路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