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娘見求助無望,餘光掃了瀟然一下,撩了撩頭髮,雙手抱環,背靠座椅,嘆息道:“那你呢,瀟然,你也要放棄?”
瀟然冷哼一聲,她分明是設個陷阱讓自己跳下去,不管自己如何作答,都佔不到絲毫好處,索性保持沉默。
宋三娘拍了拍手,苦口婆心道:“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就不可能空手而歸,剛纔我說的三年也只是權宜之計,若在這之前,我們順利的找到紫雲,便可隨時離開,還有這裡人多嘴雜,你們行事一定要低調謹慎,切勿露出馬腳,被人發現你們的身份。”
佘玉也稍稍冷靜了下來,重新戴上了鬥帽,低聲道:“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忽然,悅君在身後咦了聲,盯着宋三娘身上掛的香囊好一陣,開口問道:“你那是什麼,方纔怎麼沒見你有?”
宋三娘咧開嘴笑了笑,低頭望了眼腰間的香囊,答道:“哦,你說這個呀,是浣雨剛剛送給我的,說能寧神益氣,你若想要,回頭我讓她給你一個。”
誰知悅君只是搖了搖頭,神情嚴肅道:“你不覺得那布料有點眼熟嗎?”
被悅君這麼一說,其餘三人紛紛圍在宋三娘身邊,細細打量了一下,皆看不出什麼異樣,宋三娘更是被悅君盯得直發毛,支吾道:“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吧。”
悅君抿了抿嘴,冷眸一瞥,一把扯下了宋三孃的香囊,緊緊的抓在手中,神色異常道:“這香囊的布料分明跟錦盒裡的破布一樣,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佘玉兩眼一眯,隨即點頭,“你這麼說,我倒想起那破布上的清香與這香囊並無一二。”
瀟然腦仁一疼,痛的他哎呀一聲,趕緊揉了揉太陽穴,眨了幾下眼睛,似乎清醒了不少,緩神道:“你們沒發現少了一人嗎?啊瑪呢?她不是跟我們一起來的嗎?”
若不是瀟然提起,衆人早把啊瑪拋之腦後,宋三娘連忙搖了搖頭,一臉緊張道:“不對不對,啊瑪不見了,爲什麼我們沒有一個人發現。”
衆人頓時面面相觀,悅君首先反應過來,指着香囊道:“首先這上面的布料和香味絕不是偶然,三娘說了,浣雨找了紫雲三百年都沒找到,根本不可能有紫雲用的布料,更不可能配製一樣的香料,也就是說,這個香囊是不對的,它是沒有的,其次就是啊瑪,不知什麼原因,竟讓我們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從雪山到宮殿,竟沒有任何一人提起,而我們也沒有看到她的半點身影,這是不正常的,至此已經有兩處地方不對了,也許我們是被人誤導了。”
煉南撓了撓頭,對悅君的話完全不能理解,佘玉和宋三娘也是,只有瀟然讀懂了悅君的含義,低頭思考了一陣,低沉道:“你說的沒錯,甚至我有個大膽的猜測,我們身處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宋三娘皺緊了眉頭,一頭霧水道:“你們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什麼真的假的,難不成我們活在幻境中?呵,別開玩笑了。”
悅君拍了下桌子,激動道:“對,我們很有可能在幻境裡。”
可宋三娘卻滿臉的不相信,對悅君的反常很是不解,擺手道:“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證據呢,你得拿出證據證明你說的話不是胡話。”
悅君將手裡的香囊擺到面前,解釋道:“喏,這個便是證據,還有啊瑪消失這點。”
宋三娘冷嗤一聲,不苟言笑道:“還有呢,不可能只有這兩點吧?”
悅君見宋三娘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話,頓時有些着急,望了眼煉南與佘玉兩人也是一直沉默不語,雖說瀟然是支持悅君的,卻苦於手上無有利的證據,便也只能悶聲作響。
悅君之前的辯解瞬間化爲蒼白,心急的悅君一把抓過宋三孃的手臂,搖晃道:“你相信我,我敢肯定,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到最後,悅君簡直快吼出來,就是想讓他們認清現實,宋三娘卻始終無動於衷,輕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好了,別鬧了,我也想信你,只要你給出充足的理由,不然很難讓人信服。”
悅君急的直跺腳,叫喊道:“我,我不是說了這香囊就是證據,幻境一般只會出現你見過的或聽過的東西,然後把它複製出來,甚至你可能潛意識想的事物,它都可能出現,只是爲了營造一種真實感,讓你以爲自己活在現實中,其實這只是它設下的一個陷阱,瀟然,你說是不是啊?”
瀟然連連點頭,繼續道:“沒錯,幻境是絕不可能出現本人沒有見過的東西,更不可能憑空捏造一些事物,宋三娘,你再仔細想想,方纔你跟浣雨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或者不對勁?”
宋三娘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回想起剛纔的畫面,自己與浣雨談心,然後浣雨不小心弄翻了杯子,她手上那道傷疤,宋三娘身子一怔,忽然想到有處不合理的地方,細聲道:“異常什麼的到沒有,就是有一個地方,怪怪的,方纔不覺得,如今細細想起,才發現不妥。”
瀟然追問道:“什麼地方?”
宋三娘指了指手臂,低沉道:“百年前,浣雨因一次意外導致手上留了一條極醜的疤痕,剛纔她打翻了水杯,我幫她擦拭時,露出那條疤痕,只是那疤痕卻沒有什麼變化,甚至與數百年前別無一二,這就讓人覺得奇怪,經過了這麼久,隨着皮膚的再生長,疤痕總歸是越來越淡,越來越淺纔是,怎麼會保持原樣呢?”
悅君頓時眼冒金光,激動道:“因爲你與浣雨數百年沒見,所以記憶仍停留在百年前,而那條疤痕的樣子也是停留在那時,所以幻境製造出的正是百年前的疤痕,它不會因爲你現在去看,而自動更新,它不會製造出你潛意識中沒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