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倪了寒墨一眼,欲言又止,甩了甩袖子揚長而去。
煉南端着剛熬好的中藥進屋,望了眼坐在牀邊的寒墨,輕聲道:“你一路也辛苦了,我來照顧悅君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寒墨抿着不語,接過煉南的碗,扶起悅君躺在懷裡,一口接一口,仔細的喂着,煉南撓了撓頭,彆扭的回過頭,正好看到身後偷笑的宋三娘,臉色別提有多尷尬,低沉着頭想退出房間,宋三娘愣是把他叫住了,招了招手,讓他到自己跟前,止不住的笑意,聲音略微發抖道:“哎喲,笑死我了,你這傻小子,人家哪需要你照顧啊,你要真閒着沒事幹,我讓你摘得無味花摘了嗎?”
煉南翻了個白眼,嘟嘴道:“還沒。”
宋三娘總算止住了笑意,眨了眨眼,細聲道:“那正好,你幫我回山洞取一樣東西,我落在那了。”
宋三娘附在煉南輕聲細語了一番,煉南臨走前還回頭望了一眼寒墨,滿臉的不情願,卻奈不住宋三孃的使喚,望着煉南遠去的背影,宋三娘伸了個懶腰,**了一聲,撩了撩長髮,慢悠悠的散步到牀前,倪了寒墨一眼,輕聲道:“那瀟然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對紫雲抱有別的感情?”
寒墨放下手裡的空碗,將悅君放回原位,起身理了理長袖,低聲道:“也許吧,你去過太乙殿嗎?可認識陸慕?”
宋三娘緩緩坐到椅子上,微微點頭,應道:“紫雲的大弟子?見過兩三面,他給我的印象是頗有城府的男子,跟笑面虎又有一點差別,怎麼?”
寒墨垂下了眼眸,低沉道:“方纔我不是說勾走佘玉的魂魄的人就是他嗎?陸慕雖有手段,卻不善於掩藏,所以我纔會發現了他的陰謀,可我卻忽略了一個人,看似沒多大用處的人,在關鍵時刻總能讓你大吃一驚,顛覆了你對他的看法。”
宋三娘背靠座椅,悠哉的翹着二郎腿,疑問道:“你是指瀟然?他,我倒只匆匆見過一面,不過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依稀記得他對紫雲那叫一個俯首聽成,不過紫雲對他不怎麼上心,所以很容易讓人忽略,算是半透明的存在吧。”
寒墨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低沉道:“剛開始我和你的感覺一樣,直到我親眼看見他不費吹風之力就把陸慕分屍,我才知道自己最不該小看的人,竟是他。”
宋三娘瞳孔一緊,怪不得方纔瀟然的眼神有幾分古怪,甚至遲遲不肯交出生命石,好歹那個瀕臨死亡邊緣的可是他的同門師弟,但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緊張,絲毫在意,彷彿牀上躺着的是跟他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宋三娘一度還以爲他是嚇傻了,纔不知作何反應,如今聽了寒墨的話,她才知曉,這背後竟藏着如此血淋淋的真相,瀟然對待同門師兄都能痛下殺手,並且從寒墨的口中,宋三娘可以想象瀟然殺人不眨眼的樣,再看看他今日所爲,宋三娘便不覺得奇怪了,瀟然簡直到了冷血的地步。
宋三娘隨即眯了眯眼,輕聲道:“那佘玉,他知道嗎?”
宋三娘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本來陸慕勾走佘玉的魂魄,並試圖指他於死地,就已經讓佘玉無比寒心了,要是再讓他知道,瀟然就是殺害陸慕的劊子手,甚至不把他的性命當做一回事,佘玉他,能否接受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接受同胞相殘的真相?
宋三娘嘆了口氣,沒想到寒墨此去竟牽扯出有一個駭人的真相,低沉道:“還是暫時瞞着他吧,對了,那瀟然要見紫雲又是怎麼一回事?”
寒墨擡頭望了宋三娘一眼,眸裡充滿着困惑,輕聲道:“我不知道,他以生命石作爲要挾,來交換我們帶他見紫雲一面,具體的原因,你還是問他本人吧。”
宋三娘打了個冷戰,她最怕跟瀟然這種人打交道,瀟然的種種行爲,宋三娘甚至可以給他打上瘋子的標籤,連忙拒絕道:“不了不了,當我沒問,只是鈴鐺已經用過一回了,裡面的殘魂也消失無蹤,若再想召喚紫雲,恐怕就不是那麼簡單能辦到的。”
宋三娘暗自思考着對策,突然屋外傳來一陣吵鬧,打斷了宋三孃的思路,讓宋三娘不由的惱火,剛打開房門,就看到硝煙瀰漫,宋三娘定眼一看,那不是斷了一條胳膊的啊哈瓦,以及瞎子啊瑪嗎,消失了這麼些時日,今日倒也回家了,不過他們的家,早已被宋三娘佔領。
只見啊哈瓦手握長劍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宋三娘再瞧了一眼門邊的佘玉,他神情複雜,在得知紫雲是他的親孃,啊哈瓦與啊瑪是他同母異父的手足後,佘玉再不能像之前那樣對他們痛下殺手,只是啊哈瓦並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只道佘玉是砍了他臂膀的仇人,猩紅的雙眼怒瞪着佘玉,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宋三娘無奈的擺了擺手,轉頭看着佘玉,低聲道:“你打算怎麼辦?是迎戰呢,還是和解,又或是投降?”
佘玉緊咬着下脣,遲遲拿不定主意,焦慮的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宋三娘回頭掃了啊哈瓦一眼,望着他空蕩蕩的袖子,急中生智,生出了一個主意,輕笑了聲,走到啊瑪跟前,好言相勸道:“你弟弟的這條胳膊,還想要嗎?”
啊哈瓦惱羞成怒,以爲宋三娘是來羞辱他的,連忙舉起手中的長劍朝宋三娘刺去,啊瑪卻伸出柺杖及時阻止了他,疑惑道:“你什麼意思?”
宋三娘轉了個圈,柔聲道:“你若答應我,此後不再與悅君糾纏,那我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而我自有辦法幫他修復手臂,如何?”
啊瑪眉頭緊鎖,思考着宋三孃的話是真是假,轉念一想,這交易擺明是便宜自己,正打算答應之時,啊哈瓦卻一口回絕了,語氣無比堅定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