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趕來的徐掌櫃見到兩個陌生的男女,蜷縮着身子緩步上前,大氣不敢出,走到煉南身旁,搖晃了幾下,煉南卻沒有甦醒的跡象。
大師回頭瞪了徐掌櫃一眼,大手一揮,徐掌櫃也昏迷了過去,單膝下跪將兩人綁在一起,輸了口長氣,“我如果怪你,就不會阻止他。”
雲落抿了抿嘴,吸了吸鼻子,想伸手去挽大師的肩膀,卻大師不着痕跡的避開,神色複雜的看了雲落一眼,他根本就沒資格怪她,一切的起因都由於自己,若不是當年自己一意孤行,就不會讓她懷着身孕嫁給別人,更不會讓她母子分離,如今她既已犯下大錯,就由自己來償還吧。
閉了閉眼,後退了幾步,大師走到崖邊,縱身一躍,跳入萬丈深淵,只聽得雲落在身後高呼一聲:“明哥哥!不要!!!”
整個人跪倒在崖上,來不及看他最後一眼,大師的身影便消失在濃濃雲霧中,山谷裡迴盪着雲落一聲又一聲的哀呼。
爲了安全起見,風幽在冰窟外設下了一層結界,只有他才能進入,雖然寒墨對此頗有不滿,但也只是暗了暗臉色,風幽對鬼獸瞭解頗深,他畢竟被封印了三百年,雖然法力不減,但對外面的人,外面的事卻一概不知,因此,風幽推斷,鬼獸爲了不讓上天知道他逃出來的事,會選擇隱蔽的地方藏起來,比如池水潭,那裡號稱是有來無回的沼澤地,終日瘴氣纏繞,在裡面遇害的妖獸沒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更要命的是,那裡地形錯綜複雜,不宜在裡開戰,所以風幽決定獨自前往探路,若真發現了鬼獸,那他會盡可能將鬼獸引到寬敞的仙台上,寒墨本想拒絕,風幽卻以沒人比自己更熟悉池水潭爲由,一意孤行,臨走前定下了時間,若是三個時辰後,他還沒有出來,那寒墨就不必進去找他了,趕緊帶着悅君逃吧。
寒墨守在池水潭前,盤底而坐,沼澤的瘴氣過多,他的紙飛鳶根本派不上用場,再加上近日來心力交瘁,寒墨的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倒是赤峰劍一直不耐煩的來回走,握緊雙拳的模樣恨不得進去的那個人是自己,煩躁的搓了搓爪子,若不是風幽走前,千叮囑萬叮囑要自己保護好寒墨,自己也不至於在這空等。
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多心,總覺得那沼澤裡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可風幽那傢伙又偏偏不讓自己跟去,真是急死人了。
時間過得很快,三個時辰一下就過去了,卻遲遲未見風幽歸來的身影,寒墨站了起身,赤峰劍以爲他要進去,湊了上去,緊張道:“風幽不會出事了吧?”
赤峰劍一着急頭髮就會變成火紅色,十分耀眼,未料,寒墨只是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赤峰劍連忙攔住他,怒瞪了寒墨一眼,不爽道:“你不管風幽的死活啦?虧他爲了幫你連命都豁出去了。”
寒墨卻皺着眉遲遲不作答,側身繞過赤峰劍的阻攔,並用仙氣彈開了他,赤峰劍本就心急火燎,被寒墨事不關己的態度徹底點燃,一扭頭,現出原形,龐大的身軀阻擋他的去路,嘴裡不斷冒着黑煙,隨時要噴火的狀態,氣勢逼人。
寒墨剛一揮手,只聽身後的沼澤發出劇烈的爆炸聲響,林子裡的飛禽走獸都被嚇得四處逃竄,赤峰劍趁寒墨不注意,將他頂到自己的背上,低吼一聲,迅速朝冒着滾滾濃煙的方向飛去,寒墨臉上掛着一絲不滿,卻也心繫聲響的來源,索性盤腿而坐,等他們到達時,濃煙已經散去,地面被炸出一個大窟窿,周圍的樹木也被破壞殆盡,寒墨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風幽的身影,更別說鬼獸了。
赤峰劍化作人形,趴在地下仔細嗅了下,確實有風幽的氣息,這就表明剛纔的爆炸一定跟他有關,寒墨突然彈指一閃,把躲在草叢裡的小妖給打了出來,只見小妖哀呼倒地,一臉警惕的看着他們。
赤峰劍大手一抓,將個子小小的半人半獸的小妖抓在手裡,怒斥道:“鬼鬼祟祟的,有什麼企圖給本大爺老實交代。”
小妖不斷揮着手中的利爪,卻因手短夠不着,只能蠕動着身子不斷掙扎,口裡謾罵道:“壞蛋!快放了我!等我告訴樹爺爺看他不將你碎屍萬段!”
赤峰劍抽了抽嘴角,他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囂張的小妖,一下來了興致,彈了下他豎起的耳朵,調侃道:“你怎麼還有理了,明明是你偷窺我們在先,再吵我一口把你吞到肚子裡,骨頭都不剩。”
小妖瞪大了眼珠怒視着他,卻不敢再開口,生怕再激怒了赤峰劍,沒一會兒就垂着頭流下了兩行委屈的淚珠,看的赤峰劍頭皮一陣發麻,抖了抖身子,手一甩將小妖扔到一旁,他最受不了這種東西,背過身不再理他。
望了一眼滿臉凝重神情的寒墨,嘟囔道:“怎麼辦啊?風幽也不知跑哪去了,真鬧心。”
小妖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從地上爬起,不小心把身上的鈴鐺掉到地上,耳尖的赤峰劍一聽,立馬轉向小妖,狠撲了過去,奪走他手上的鈴鐺,聞了聞,這是風幽的東西,怎麼會一個小妖身上?
小妖也急了,還以爲自己剛剛逃過一劫,沒想到寶貴的東西又被人搶走了,踮着腳尖要搶回來,無奈身高差了太多,怎麼夠都夠不着,只能着急道:“還給我,還給我!”
赤峰劍按住小妖的頭,把鈴鐺一拋,丟到寒墨手裡,解釋道:“我記得這是風幽最愛的追風鈴,”緊接着話鋒一轉,質疑道:“快說,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風幽呢?你把他藏哪了?”
小妖被捏的生疼,只得哎喲哎喲的叫出聲,寒墨袖子一揮,幫小妖掙脫了赤峰劍的手掌,並將他吸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