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如煉南所說,那這符咒正是剋制妖怪的最好的利器,想到這,寒墨還輸送了一絲法力給煉南,那是緊急時刻才能啓用的。
煉南走到窗前檢查着窗戶,發現並無異樣,不過剛纔寒墨已經施法了,至少這晚是能平安度過了。
寒墨揮了揮袖子,臨走前,囑咐着煉南,“照顧好她。”
煉南已經用自己的法術儘量醫治悅君,減輕她的痛楚,只是這風寒來的突然,平日裡身體健壯的悅君,不知怎麼就中了招,而且一天比一天嚴重,煉南百思不得其解。
安置好悅君後,煉南開始靜靜打坐,剛閉上眼睛不久,就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是誰還在外面,只聽那聲音停在門口,煉南感到陰風一陣,眯開了一條縫,朝門邊望去,並沒有看到人影,隨即便不再理會。
下半夜,寒墨來換班,煉南多嘴問了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腳步聲?”
寒墨白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煉南從椅子上下來,細細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事,頓時毛骨悚然,也不敢回自己的房間了,乾脆在屋裡找了個牆角,蜷縮起身子,慢慢進入了夢鄉。
寒墨這纔看了看煉南,從袖裡掏出一塊晶石,這是當物體靠近時,用來感應的,剛纔自己雖然沒聽到腳步聲,但晶石卻不斷髮出微光,他也就知道煉南口中所述之事,這裡以前一定發生過非常慘烈的事。
撇開滿屋子的怨氣不說,就這間客棧的掌櫃都未必是凡人,煉南修爲尚淺,加上掌櫃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氣息,若不是自己細心留意,發覺那個掌櫃沒有影子,恐怕也被他矇蔽過去,也就不會佈下這個陣法。
而這屋子的怨氣遲遲不肯散去,並與那掌櫃有不可分割的聯繫。
只是眼下悅君病重,不然自己非得好好查查這背後的隱情。
翌日,煉南被樓下的叫喊聲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寒墨已經離開屋子不知所蹤,悅君還是好好的躺在牀上,在地上躺了一宿,全身都腰痠背痛的,打了個大大哈欠,推開窗戶,外面風和日麗,很適合出遊。
煉南來到牀前,替悅君把了一下脈,還是沒什麼起色。
輕聲呼喚道:“悅君?醒醒,吃飯了。”
悅君迷迷糊糊的嗯了聲,再次昏睡過去。
悅君腰間的金玲此時化成人形,伏在悅君身旁,一臉警惕的看着煉南,“別碰主人。”
煉南無奈的攤了攤手,嘆了口氣,“行行行,不碰不碰,那你好好看着她,我去吃早飯。”
隨後走出房門,看着樓下一羣人圍在中間,疑惑道,大清早的,幹什麼那麼熱鬧,下去瞧瞧。
煉南撥開人好不容易擠到面前,發現一個孩子坐在凳子上,一臉無辜的看向衆人,煉南不禁汗顏,搞了半天,是在圍觀一個小孩?
煉南無趣的擺擺手,往後退了兩下,卻聽到身旁在議論紛紛,“這是哪家的孩子啊?”“我怎麼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纔看到的。”“你們看,他頭上好像有個胎記?”
煉南聽聞,轉頭看了一眼,確實有個彎彎曲曲的條紋,只是這有什麼稀奇的?
這時掌櫃的姍姍來遲,搖晃着腦袋,大步向前,狐疑的看了眼小孩,轉向客人樂呵呵道:“這是哪位客人的,麻煩領回去好生照看。”
話音一出,原本擁擠的人羣立馬散去,掌櫃的臉上有些難堪,無奈的轉向小孩,輕聲問道:“你家大人呢?”
小孩吸允着手指,嘴邊一直在流口水,見掌櫃湊前來,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巴掌,奶聲奶氣道:“壞人,走開。”
煉南沒忍住,笑了出聲,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豆丁大的孩子竟然這麼囂張,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居然教出這麼一個孩子。
正準備轉身離去,從身後傳來一句讓煉南吐血的話,“爹,抱抱。”
煉南眨了眨眼,看着小孩向自己伸出的兩隻肥嘟嘟的手,一臉的不可置信,小孩又叫了句,“爹,抱抱。”
一旁的掌櫃趕緊抱起小孩塞進煉南的懷裡,拍了拍肩膀,安慰道:“公子,請看好自己的孩子。”
煉南滿臉糾結的神情,盯着懷裡還在掉口水的小孩,欲哭無淚,他不過就是個圍觀羣衆,聽過天上掉餡餅的,沒聽過天上掉孩子的,這倒黴事怎麼就發生在自己身上,真是造孽啊!
煉南將小孩放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看着他,嚴肅道:“小孩,東西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我不是你爹,你爲什麼要亂認親?”
小孩卻專心啃着自己的手指頭,一言不發,時不時還閃爍着兩隻水汪汪的大眼,似乎聽不懂煉南的話。
煉南有些急了,轉了轉眼珠,朝四周望了望,輕手輕腳的離開椅子,想悄悄逃走,剛行動,小孩像是跟他作對似得,他剛轉身,背後又想起了奶聲奶氣的嗓音,“爹,我餓了。”
煉南握緊雙拳,忍着掐死他的衝動,點了幾個小菜,將他抱回屋裡,並讓小二把飯菜送到房內,小孩像是對一切都感到好奇,左看看右望望,上躥下跳沒個消停。
隨後將注意力轉移到牀上的悅君,煉南連忙攔在小孩面前,警惕道:“你想幹嘛?”
小孩不依不饒,靈活的身子從他的垮下鑽過,迅速爬上了牀,煉南轉身緊張的看着小孩,生怕他做出什麼事來。
只見小孩碰到悅君那一刻,臉上瞬間凝固,煉南有一秒看到小孩眼裡閃過不符合年齡的深沉,小心翼翼道:“小孩,下來。”
沒想到小孩居然聽了煉南的話,老老實實從悅君身邊離開,重新爬上了椅子,抱着拳頭像是在思考什麼,弄得煉南一時不知所措。
良久,小孩擡起頭,對着煉南一眨不眨的開口道:“姐姐生病了。”
煉南抽了抽嘴角,對自己剛纔竟對他抱有一絲希望感到愚蠢,擺了擺手,故意調侃道:“風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