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岸真厲害。”巫梵摸摸辜彼岸的後腦，銀色瞳中都是寵溺。
辜彼岸用透明的水晶瓶裝了幾瓶，其中一瓶給了巫梵，另外的打算明天給禁陌他們送 去。自己小小地嚐了一口，不由感嘆：“哇！好好喝啊。”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睡？”冷石清冷的聲音融在月色裡。
“掌門你回來啦！”辜彼岸迎了上去，“你終於回來了，真開心！”
“這麼開心？”
“當然了，現在掌門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有親人陪伴能不開心嗎？”辜彼岸遞上一瓶九 芊紫鳳露，“掌門，這是我做的九芊紫鳳露，很好喝的。”
冷石見那九芊紫鳳露色澤純正，在月下流動着紫色的光輝，真可以說是上好的。“你自 己做的？”辜彼岸點點頭：“怎麼了？不好嗎？”
“沒有，很好。”
“那就好。”
“怎麼突然想起做這個？”
“書上說它好喝啊。”
“好喝？”
“當然了，當水喝啊。”
冷石聞言差點背過氣去：“這九芊紫鳳露可是良藥，尤其是純正紫色，一滴就可以治百 毒百病，你居然用來當水喝！”
辜彼岸也沒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效果，不免想到剛纔自己喝的那一小口都是暴軫天物 啊！
“九芊紫鳳露分爲兩種，紅色和紫色，紫色更爲珍貴，同時也少有人能煉出，沒想到， 你第一次就成功了。這一點我很高興，”冷石頓了頓，“但是下次不要拿來當水喝了。”
辜彼岸吐吐舌：“知道了。”
看了看紫色的液體，辜彼岸咧開嘴笑了。
“紫色的九芊紫鳳露，我成功了！太棒了！”
“這麼珍貴的東西，我都捨不得用了。”巫梵笑道，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
“沒事，我可以再煉嘛！”辜彼岸看着小瓶子，“一瓶給了你，一瓶剛剛給了掌門，一瓶 我自己留着，另兩瓶給禁陌和無辰哥哥，剛好！”
“掌門，我一直在想，魔界收集生魂與心臟，到底是爲了什麼啊？這可是禁術，除非是 個大人物，否則不會輕易動用。”
“小岸，你知道我是去開什麼會嗎？”
“不是天界例行的仙會嗎？”
“天界三年舉行一次仙會，廣邀各路仙人蔘加。仙會主要討論天下六界的變化世事，今 年我參加了仙會，也有仙人提及血丹禁術之事，正是因爲這件事，此次仙會破例延長時 間。如果我猜得沒錯，妖魔煉血丹，是爲了助他們的新魔尊成形。”
辜彼岸不懂：“新魔尊？成形？”
“魔界魔尊誕生無非兩種，一是集六界煞氣成形，二是妖魔二界中最強大的妖或魔，顯 然，這個新魔尊是前者，只是他來自何方，出自何處，現在還不得而知。”
“那他很厲害嗎？”
冷石點點頭，說道：“自然是厲害的，若是第二種，那麼他的能力是有限且可控制的， 可若是第一種，六界煞氣就好比是他的力量，取之無盡，用之不竭，那麼相應的，他的力 量也無窮無盡，如果我沒有說錯，現在魔尊雖未成形，能力就已經高不可攀了。除非找出 他出自哪裡，或許還有與他抗衡的機會。”
“可是他成形的結果，已經無法避免了吧。”辜彼岸說道，“好可怕啊！”
“現在最嚴重的情況是，他是第一任依靠煞氣形成的魔尊，以前從未遇到過，因此現在 對這件事毫無頭緒。”
“總會有的。”
“那麼自信？”冷石問她。
“世之常情不是嗎？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只有近乎完美的東西，然而再怎麼近乎完美 也只是近乎，總有突破口的，所以我相信，正一定能戰勝邪！”辜彼岸比了個誇張的手勢， 掛在脖子上的彼岸花墜子放着明晃晃的光。
“陪我出去走走。”冷石說着走出書房。
“好啊！”辜彼岸愉快地跟了出去。
“這裡……不是後山嗎？”看着周圍的景物那麼熟悉，辜彼岸忍不住開口說。剛說完就見 冷石停下了腳步，自己差點撞上冷石。
冷石這時開了口：“上面就是恕心崖，我想你應該已經去過了。”辜彼岸擡頭卻看不見 最高處。“在上面可以俯瞰千山，感覺非常的雄偉壯觀，可是再怎麼樣也只是天下的一個小 角落。”
“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應該是……責任”，辜彼岸說道，“守護天下的責任。之所以要強大，不一定是野 心，也可以是因爲責任。蜀山僅僅是天下的一角，而我身爲蜀山的聖女，所要做的不僅僅 是爲了一個蜀山，還有六界，還有天下。雖然我只是天下蒼山中的一個，但是我依然希望 能盡我全力。守護天下六界的不只我一人，但決不能少了我一人。”
冷石點點頭：“能這樣想最好。記住，不管怎麼樣，都不要忘了身上揹負着責任與使 命。”
掌門心懷天下，身上的擔子一定很重，那就讓小岸來幫您一起承擔，這也是我的責任 與使命所在。辜彼岸這樣想着，繼續跟上冷石的腳步。
鳴聲濺濺，清澈的山泉匯成瀑布飛瀉而下。耳邊突然響起古琴的聲音，琴音錚錚。
辜彼岸回頭見冷石已盤腿坐下，輕撫琴絃，神情一如往常平靜，看在眼裡卻有另一番 意味。辜彼岸腦中靈光一閃，一個飛身立在水面上，和着琴音翩然起舞。
她已領悟了冷石說的另一重要訣竅，那就是借力打力。不一定風才能產生力量，包括 水等任何物體都行。
六道水柱圍繞着辜彼岸周身衝向天空，足尖輕點，旋轉而上，那些水柱也跟着旋轉順 着辜彼岸的指引在上方凝聚成一個水球，突然又從中間四散形成一個晶瑩剔透的水環，水 環緩緩向下穿過辜彼岸在她腳下停留了片刻。手一揚，水環向外四射，憑藉這股力辜彼岸 一個後翻帶起身後另一支水柱。
再次立於水面，背後已是如孔雀開屏般隨着手的舞動展開一道薄薄的水幕，向前一 揚，四周水面從湖中騰起，如花瓣般以舞動的倩影爲中心慢慢散開去，漸漸凝成一朵冰蓮 花，而辜彼岸，好比蓮中的花蕊，如此嬌小可人。
舞畢，琴音適時停止。
“掌門。”辜彼岸在蓮心一點，冰蓮花瞬時化作水落回湖中，而她回到了冷石身邊。
“總算領悟到了真諦。”冷石雖語氣平淡，然目光中流露出幾分讚許。
冷石拿過琴遞到辜彼岸面前：“這把琴叫菩提，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辜彼岸受寵若 驚地看着冷石，小心翼翼地接過，唯恐摔壞了：“菩提……”琴面上有七根弦，旁邊雕刻了菩 提樹的花紋，右下角卻是一株小小的彼岸花，非但沒有衝突，反而相協調。
琴身散發着淡淡的木香。
辜彼岸撫摸着右下角那株小小的彼岸花，心中一陣欣喜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抱着 琴謝過冷石：“多謝掌門。”又低下頭看懷中的菩提琴，喜悅之情溢於表，口中不斷念着“菩 提”，猶如小孩子得了糖一般高興。
“小岸，這琴是哪兒來的？”巫梵睡了個覺後在琴聲中醒來，想是誰在院裡彈琴，一看 才知道是辜彼岸。
“掌門送給我的。”
“菩提琴！”巫梵驚喜地叫道。辜彼岸被他那麼大的反應一嚇：“怎麼了？”看巫梵兩眼放 光像要把琴吞了一樣。“那麼多書你白看了！”巫梵伸出細白的手指敲敲辜彼岸的頭，“這可 是菩提琴，蜀山的寶物之一呢。琴身也不是一般的木材，而是上等的檀木，誒？我記得這 琴沒有弦啊。天吶，小岸，掌門居然特意給你安上了千年冰蠶絲！”
“菩提琴本身沒有琴絃？”
“當然沒有，菩提琴是要以血爲弦的，掌門應該是不想你受傷吧。”
“這樣啊，掌門對我真好。”
巫梵鳳眼一挑：“我待你不好嗎？”說罷一臉受傷的樣子，銀瞳覆上了一層憂傷。
辜彼岸趕緊抱住他的胳膊，對着他撒嬌：“掌門就像我的父親一樣對我好，而梵哥哥你 是一直陪着我的人，就像我哥哥一樣寵我愛我，再說我也沒說你對我不好啊，是不是？”
“嘴真甜。”巫梵剛纔只是裝裝樣子而已。
“那是。”辜彼岸得意地一笑，像一隻小貓一樣窩在巫梵懷裡，“梵哥哥對我最好啦！”
“是嗎？你剛剛可不是這樣說的啊。”
“哪有，你聽錯了，明明是無辰哥哥。”
“啊？”
“不是，是掌門……”
“你……”
“我錯了，是梵哥哥你啦，開個玩笑嘛！不要這麼小心眼……”
“……”
良久沒有聲音傳來，低頭一看，懷中人已經睡着了，恬靜美好的睡顏清晰地倒映在銀 瞳中。
巫梵不自覺地收了收手臂，抱緊了懷裡的人。有時候，他是多麼希望可以像現在這樣 一直陪着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