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後。
“上仙大人你別和我開玩笑了。告訴我,我是誰?”反指着自己,她真是不甘心流光離家出走以後,自己又要照顧一個不懂事的。
上仙默然搖首,眼神裡都是無辜。她這才清楚一件事,原來她起初以爲的清冷,不是清冷,而是呆萌。
“你可別和我開玩笑!我告訴你,要是讓我知道你耍我,我揍你信不信?”說着花想容抽出自己的手,攥成拳頭,作勢比向昭白骨。
可,她的視野頓時天旋地轉。
“你你你你,你幹嘛?我只是打比方,打比方聽不懂麼?我都沒動手,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對一個女孩子動粗呢?”
昭白骨幾乎就是坐在原處沒動,而她已經完全調轉了姿勢。此時她的腿蜷縮在他身畔的牀裡側,腦袋枕在他的膝頭,雙手被他一手攥住壓在腰間,完全沒法防備地就擒了。
“女孩子?”
“就是姑娘呀!額,你什麼意思?欠揍是不是……”
這話她只是不自覺說出的,但想到自己現在處境不妙,不免急急地收住了話音。而昭白骨,就像發現了新鮮物種的科學家,面龐緩緩接近,再近。
“停!”費好大的勁兒才抽出一隻手,她整個手掌撐在昭白骨的臉上,無語。
他的臉移開,花想容伸出三根手指在他們之間。
“這是什麼?”
“手指。”
“我問你的是數目,幾根。”
“三根。”
“只是忘事,沒有傻掉?還好還好!”
試探着昭白骨思維完全敏捷,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該高興。作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看向他的時候,他仍然凝視着自己。
“我臉上有東西麼?”她輕問。
“……”昭白骨微微搖首。
“那你看什麼?”
“很美。”
聽見昭白骨口中由衷的咱們,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半晌沒接上話來,就怔怔地和他對視,看着看着,便臉紅了。
“哎呦!還是我家上仙大人有眼光,你餓了不?我去給你做點好吃的,慰勞一下你這張抹了蜂蜜的嘴。”伸手就在人家臉上捏了一下,她未免尷尬,藉着下廚的道道,就要撤退。
默然不語,她被昭白骨迎面擁住。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頸彎,也不動,就只是這樣靜靜地坐着。
“你這是怎麼了?這都不像你!我只見過借酒裝瘋的,你這藉着失憶也這樣,還給哀家留活路不?”感到他有些瑟瑟發抖,也不知是不舒服,還是冷。最終,她的雙手還是緩緩地扣在他的背後,一下一下地撫順着。
“身子裡面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麼。”好一會,他才輕輕說着似疑惑的話。
這還是他醒來以後,第一句這麼完整表達心意的話。
花想容默默地撫着他的背,安撫着他:少了什麼?當然少了什麼!少了流光啊!我家流光從小就跟在我身邊,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多可憐。
雙臂緩緩落下一些至他腰間,側頭倚在他頸間,忽然覺得他身上少點什麼?
“天吶!我的上仙大人!你的笛子呢?”
“笛子?”
豁然之間被花想容推開,昭白骨臉上本是現出很不高興的情愫。可是聽見她問自己事情,不由得也疑惑地垂眸看向自己腰間。
“嗯,白玉骨笛!你放哪了?”
沒有見到昭白骨腰間別着白玉骨笛,花想容的心立時落入谷底。她先是雙手撥弄着他的身子,在他前前後後仔細看過,真的沒有。才掀開被子,牀榻上都找了一遍。可,還是沒有。
“啊!完了!我命休矣!”
原本堂堂蓬壺上仙被她弄成這個樣子就已經夠她和琴心師姐“喝一壺”的了。現在,就連他身上的至寶也弄丟了,她覺得自己前途沒亮了。
這個節骨眼兒上要是回蓬壺仙島去,功勞她是沒有,剝皮、抽筋、拆骨她肯定一樣落不下。
“什麼笛子,沒了會要命?”
對上昭白骨無辜的眼神,花想容都覺得自己愧對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上仙師兄。他倒是好了,前塵盡忘,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用管。
可憐了她小小年紀,要和琴心上仙去拼。
“嘿,要是有人要收拾我,你幫我不?”最終,花想容將昭白骨視作救命稻草,她執起昭白骨的雙手,十分真誠地問他。
“有人欺負你?”見狀,昭白骨緊了緊被她握住的手。
“哎呀!你就別管那麼多了,你就說,要是有人要收拾我,你幫不幫我吧?哎呀!你失去記憶了,該不會仙力也有損吧?不會的,不會的!剛纔分明還修理杳杳來着。”
一見到昭白骨不正常,花想容整個人都變得神經兮兮的,一會懷疑這,一會懷疑那。看着這樣的她,昭白骨默然揚起脣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笑?你還笑?我都要被人修理了,你還笑得出來?你怎麼想的?”抽掉執着他的雙手,兩掌立時各自一邊,去揉他的臉頰。
拉下她的雙手,昭白骨仍然淺笑着,凝視着她雲淡風輕地說:“誰要欺負你,你躲在我身後便是。我負責打打殺殺,你負責貌美如花。”
感動了!
花想容聽見他這番,不像是流光,也不像是昭白骨習慣的話,立時感動的稀里嘩啦。
“打打殺殺太誇張了…對呀!有可能是掉在那兒了!”重複着他的話,她腦海裡忽然閃過自己和妖獸纏鬥的地方,只是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你幹什麼去?”不防備之下,花想容已經脫離了他的懷抱。
“我再去可能丟下的地方找找,說不定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要是能避免打打殺殺,我也希望你負責風姿卓華!”
凝視着花想容的回眸一笑,昭白骨更是默然揚起脣角。他負手閃身之間跟着她出門一剎,正聽見大門口她呼喚幫手的聲音:“杳杳!長風!長纓!紅蕖姐!哎呀!閒着的都跟我來!”
“主人這風風火火的要去哪兒?”
“去找尊上的寶貝!你個笨丫頭,守着尊上這些天,他的東西掉了,你都沒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