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一條門縫兒,花想容擠身出門的一剎,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因爲接下來的一切,都要靠演技,不能多說話。
“咳咳……”她背倚在門板上,垂眸看着被殘夜放在腳邊的一個小木箱。
“小小師叔,我才走一會兒,你就……”
不待殘夜把話說完,她就食指豎在脣邊,對他做出噤聲的手勢。當然,她這麼做目的不單單是讓殘夜別說話這一條,其實,她是爲了讓他看清自己“受傷了”的事實,即她脣角的血。
向殘夜揮揮手,殘夜感激涕零地仰望她一樣,她一臉視死如歸地衝他點點頭。
殘夜走了,她提起小木箱,進房合好門,蹦蹦噠噠地奔向榻上的人。
半刻後。
“咳咳…你說的維護面子,就是這樣?”被花想容扶起靠在牆上,吞下一顆他指定的丹藥,見她要解自己腰帶,不由咳了兩聲扣住她的手反問。
此時,花想容的手已經染上了他的血,撥開他的手,改道去解他的衣襟。
“不然怎麼着?我去把殘夜叫回來,讓他看看你傷城什麼人模鬼樣?”說罷,她作勢起身,結果還是被昭白骨壓住了手。
只不過,待她再去鬆他的衣襟時候,他還是死拗着不肯鬆手。
一下子坐在矮榻邊上,她半仰視着這種時候還拘禮的某上仙撇了撇脣角:“你該不會以爲,我要佔你的便宜吧?”
她斂起眸子,完全沒有那種興致的表情彰顯的淋漓盡致。要不是看他衣襟前面被血浸溼了那麼大一片,她也不會親自動手。就算她現在隱約記得自己是從哪來的,總歸還是個女紙。
而且是一個喜歡美男的女子,問題是她面前就擺着一個受了重傷的美男!
“我自己可以……”“刺啦——”
昭白骨的話音伴着花想容粗魯的動作一齊響起,可是他的衣襟被打開的方式不對,就連始作俑者自己也驚呆了。
她明明就是規規矩矩地打開他的衣襟,但有什麼理由,他的已經是成“十字花”形,被她從中間破開的?
“我手勁兒,這麼大麼?”下意識看看自己沾滿血的雙手,她訥訥地擡眸看向昭白骨問。
“咳咳…關你什麼事……”
從他這話,花想容聽明白了,這也是流光的傑作。
她不由得壓着下脣,怔怔地看着衣襟裡露出的幾道血流模糊的傷處走神:所以,我魂散的之後到醒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流光會被關在水牢?還有,這倆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流光平時脾氣不錯的,怎麼會下此狠手?
瞧着小丫頭看着自己發呆,他喘着大氣,腳尖點了一下她。
“還…包不包?”
“哦,反正這衣服也不能穿了,不如就都脫了吧?”
聽見昭白骨的問話,花想容不經大腦地說着一句,不論是古人還是現人聽來都覺得像是一個“女流氓”纔會說的話。然而,她本人還在想着二人不對盤的原因,完全沒有注意到人家看她的目光。
直待半盞茶之後,昭白骨臉色微紅,花想容卻只幫他退掉上半身的衣物。
“你說你堂堂一個上仙,和他一個夠不到仙邊兒的人動什麼手啊?這要是傳出去,知道的是兩敗俱傷,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技不如人呢!”
見內傷藥幫他止住了外溢的血,她一邊將昭白骨退下的裡衣扯碎,用未沾血的布條幫他擦拭傷口邊上的血,一邊碎碎念。
“我…我怎麼不如他了…嘶——”
“再不老實我還按傷口,蓬壺上仙昭白骨素來以性子沉穩、不理世事聞名諸界。你說說你現在這性子還是你麼?我看着倒是越來越像流光……”
血已拭淨,她拿起同樣被她撕成一條一條的牀單,話說到最後已經變成碎碎念。
“你說我像誰…嘶!你乾脆殺了我算了。”聽見花想容說他像流光,昭白骨頓時扶住她的雙肩,不過她也沒由着他放肆,掌心外敷的藥粉直接按在他的傷處。
“哎?你可別亂說話,要是讓琴心師姐聽見,一定會將我剁成餃子餡。”
“不會的…琴心…用琴不用刀。不過…餃子餡…是什麼……”
此刻,他已經平展起雙手,任由花想容一圈圈地把他裹起來。
昭白骨本以爲花想容看着笨手笨腳的樣子,一定會把他裹成糉子,卻沒想到經她包紮以後的布條還算中肯,能看。
“餃子呀,是一種吃食。好啦!爲了保證你的面子,只能用被單講究了。不過,你的神仙體質是什麼樣的?會不會等到明天,傷口就封合?”
“你呢?骨笛打到了你的肩骨,真的沒事麼?”
“我?嗯,不疼了。你別的衣袍放在哪兒?也不能不穿衣服在屋子裡晃盪。”
聞言,昭白骨微愣一下,隨手指向房間的一角。
花想容信步走過去,他望着她的背影,特別注意了一下她被自己打過的肩膀:確實無恙,可?難道是因爲什麼,承襲了那個傢伙的靈體?是什麼?喚靈玦?
眼前晃過黑影,他下意識地回神,見到花想容正提着衣袍,拖地站在他的面前。
“喂!衣服你自己能穿吧?”
“嗯。”
聽見這個應聲,把衣袍掛在他的手臂上,轉身就要出門去。
“你去哪兒?”
“我說上仙大人,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一個還沒成親的小女子,在這看着你換衣服吧?”
“不!我是想說,你剛纔說到吃食,我餓了。你去做給我吃吧!”
當然,這絕對不是昭白骨的初心,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段日子,一見到她,話到嘴邊就變了樣,有時候甚至會違背自己的本性,嘗試着委曲求全地留住她。
彷彿只是每天能看見她,心裡就會有一種幾千年來都沒有的踏實感覺。
“那我得去廚房。”
Wшw⊕TTκan⊕C○
對於包餃子這事,她倒不是很抗拒,因爲可以順道再溜去水牢給流光也送點餃子吃。那傢伙,最饞嘴了,要是知道餃子沒有他的份兒,肯定會生氣。
“不必麻煩,我已經讓殘夜將一應廚具移到雙絕殿了。”
恍惚聽見“咔嚓”一聲悶響,晴空霹靂一般地,昭白骨這絕對是要斷她活路:“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