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距離地面還有三米高的時候,她的靈符一下子燃爲灰燼。
可是,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重重落地聲。而且,她的視線中原本在地面上的三個人還不穩定的來回打晃。
末了,她才覺得是由誰接住了自己,不過這接住自己的人好像有點小。因爲,她垂眸看向的時候,只見到一雙好小好小的腳。
“你……”花想容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反手便從身後揪出一個也就是兩歲大的孩子來。她對上這孩子可愛的樣子,本來想要質問的話音暫緩了一下。
始料未及的,一襲小紅袍活像個小福娃的孩子直接撲到了她的懷裡,奶聲奶氣地喊道:“孃親!”
“……”雖然她曾經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家娃是什麼樣地,這個孩子也很可愛足夠當她兒子的資格,但是平白無故撿一兒子,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該不會,是這些精怪變出來騙她的吧?不對,她爲什麼這麼想?上下兩輩子她都沒生過孩子,哪裡來的兒子?
定睛看看眼前這個小傢伙,一襲對襟廣袖小紅袍,紅袍的衣袖和領口繡着的好像是火紋。總體上來看穿着很精緻,而且長得也挺萌的。
看上去頂多兩歲,可是這個年歲的娃娃能走穩路都挺不錯了,這個孩子不但走得穩、說話溜,還會賣萌,這誰家孩子?
騙子!一定是精怪要迷惑她的小騙子!
正當花想容打定主意要站起身跑掉的時候,忽然見到小娃娃毫不客氣地展開雙臂將三個欲靠近她的精怪擋住,一點兒禮貌沒有地說:
“我爹爹說了,隨隨便便靠近我孃親的都不是好人!我孃親不喜歡靠近的,也都不是好人!所以你們都不是好人!退後退後!我孃親都害怕了!”
這霸氣的論調,聽起來怎麼有點耳熟?
“姑娘,你看着還是個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大個兒子?”燕不歸好笑地看着面前,那個對他們來說沒有絲毫威脅的小孩,下意識地問花想容。
花想容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的時候,站在她前面的小子就強勢地回答道:
“不要看見我容容孃親長得漂亮,就試圖把她拐回家做老婆!我孃親可不接受長得醜的男子,我爹爹剛好及格…你不行…孃親你幹什麼?”
待小娃娃說到這裡,花想容已經能確定這個小傢伙並不是什麼小騙子了。
她從身後揪住他的後頸,大力地往身後拖到懷裡,雙手扶住他的雙肩,將他仔仔細細又看了一回,嘴上說:“赫,你怎麼這麼沒有禮數?才把你和你爹爹放在一起多大一會兒?向這位哥哥道歉!”
她口中正正經經地訓着孩子,心裡卻美的不要不要的:我去!白撿這麼大一個帥兒子!赫化成人形怎麼能這麼帥呢?這美男胚子!嘖嘖嘖!
誠然,她並不是聽了人家三言兩語就會相信謊話的人。如果說“容容”這個稱呼小子可以從流光那裡聽來,“及格”這個詞,決計是尚雲大陸上沒有的。
高興的同時,她不由得爲她大兒子的教育堪憂。她和赫分別最長的時候,也就是飛羽門昏睡那幾個月,流光到底是有多任性,怎麼能把小朋友也教的盛氣凌人,一點禮貌都沒有呢?
“可是孃親,他看起來和我爹爹年歲差不多,我是不是應該叫叔叔?”
聽了這話,花想容心下哀嘆一聲,先不說這話說得十分給力,她這兒子是完完全全被流光給帶歪了。小小年紀,說話就這麼殺人不見血!
“那個姐姐呢?你剛纔也說人家不是好人來着?”說這話的時候花想容已經蹲其身,在赫給其中一人道歉之前,這僵局絕對沒辦法打開。
誰知道小傢伙又有道理了,先是看了看步月,又回眸看向她:“讓你給姐姐道歉,你看我幹什麼?”
“她長得沒有孃親漂亮,赫拒絕道歉!”臭小子雙手環胸一剎,立即說了一句十分欠揍的話。
“嘿!你這小子是不是皮子癢癢?我修理不了你爹爹,還打不了你是不是?”花想容實在是赫這小子和流光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扭,衝他瞪眼睛的時候就要擡手打他。
赫一見到花想容衝自己瞪眼睛,立即張開雙手顛顛地奔到蛇婆的身後去,一面躲在蛇婆的身後,還一面伸出半個頭來掃了她一下,外加仰視婆婆道:
“婆婆救命啊!我孃親又要打我!不聽話的是赫的嘴,爲什麼每次遭罪的都是!”
“你這臭小子,別想躲在婆婆身後裝可憐,你給我出來!孃親平時就教你沒禮數了?出來!”
花想容面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蛇婆身後的赫,拿出“母夜叉”的架勢,可她心裡卻樂得不行。
樂什麼?
樂她兒子還不到一歲就這麼機智,知道關鍵時候看孃親的眼色,也知道察言觀色,關鍵的時候該向誰求救。
“婆婆救命啊!婆婆,赫知道錯了!可是爹爹沒教過赫要說謊!那個叔叔明明就看着和爹爹年歲差不多,還有那個…明明就沒有孃親漂亮!哇——孃親最壞了,赫不要說謊!”
“好了,好了!這位姑娘就不要爲難一個孩子,在小孩子的心裡,孃親本來就是最美的!”
蛇婆還沒說話,步月先看着赫笑了。花想容看向步月見到赫掉眼淚的不忍,又瞄了一眼燕不歸的不介意,再看向赫的時候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事要承擔!你出來,你非要像你爹爹一樣,被人追殺都保護不了妻兒,還搭上自己才甘心麼?”
蛇婆沒有鬆口,而她一看其餘二人對蛇婆的態度,就知道這什麼谷的,蛇婆是占主導地位的精怪。
既然“嚴母”這齣戲並沒有完全動容人家老婆婆,她這苦情戲就必須要趕緊搬上來演了。
說完話,她又矮身坐回地上,作勢用衣袖掩面,不管用什麼方法生生兩行眼淚來。
“孃親——孃親我錯了,孃親說得對!都怪爹爹!”
“你這孩子,自己不乖乖和哥哥、姐姐、婆婆道歉,怎麼又跑來怪你爹爹?”
抱懷着軟萌的兒子,花想容看着這孩子就想笑,“苦命”的戲真是快演不下去了,她真想捏捏兒子的小臉。
誰知道赫卻煞有其事地對她說:“都怪爹爹長得太好看,被那個女魔頭看中了。我和孃親纔會這麼慘。孃親,要不然…你給我換個厲害的爹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