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怎麼覺着,好像有人來了?”
聶魄驚愕不已的時候,花想容忽然聽見流光輕哼了一聲,他們靈犀之間的感應,她覺得是有人靠近了禁制的緣故。所以,她壓了聶魄的肩膀一下,淡淡地提醒着。
“沒關係,我既已突破,這洞室便沒人進得來。”誰知聶魄反而拍拍她的肩頭,作以安撫似地,淺笑道。
“這是什麼論調?難道洞室還會自行控制人數不成?”她眨巴着眼睛,盯視着禁制那裡兩個模糊的人影,但是很奇怪,他們真的沒能進來。
“最強的我,帶着最弱的你,兩個人使用一個洞室。靈氣看上去雖是旺盛,但只供應咱們二人用已經勉強,洞室不會放另外一個比我弱的人進來。”
“也就是說,只要我和你在一起。我們在哪個洞室裡,哪個洞室就不能再進人了?”
聽了聶魄的話以後,花想容詫異地扭頭看向他,見到他對自己點點頭,她下意識地雙手捧住人家的臉,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地傻笑起來。
“你這丫頭,又瘋什麼?”聶魄下意識地撥開她的手,扭頭向門口再看了一眼,不自在地說着。
他已經知道花想容對他並沒有友情之外的情義,可是不曉得爲什麼,當她這樣神經兮兮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跟着不停的輕顫。
因此,剛纔還很高興的人,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就在他以爲自己又惹她不高興,欲開口挽回的時候,她又大咧咧地將頭倚靠在他的肩頭,似在發愁。
“怎麼了?”
“洞室要是這麼認人的話,豈不是我做什麼,都不能讓他們消除對你的戒備?他們看見咱們從這裡出去的話,一定會知你的修爲是除了宗主以外最高的。”
“所以呀容兒,我不想擁有比哥哥更高的修爲。”
“爲什麼?”
不論爲什麼,花想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夠擁有較高的修爲,卻自己不願意接受的。她立時直起身,眼巴巴地看着身邊的人。
“因爲…我們聶氏修爲居高者就要成爲宗主,我不想和哥哥爭宗主之位……”這話聶魄只說了一半,其實在他心內裡的爲難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若是需要,他不在意哥哥會不會恨自己。可是一旦成爲宗主,他就不能像現在一樣跟在花想容的身邊。即便,他已經明白了花想容對自己的心意;即便,他明知她的性子,沒再指望過她會回頭。
聶魄默然出神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回眸一剎,正見到花想容用那雙晶亮的眸子注視着自己:
“嗨!我還當什麼事呢!依你這麼說,洞室是肯定不會暴露你的真是修爲對吧?讓他們知道你的修爲更高又沒什麼,還能讓他們少嘚瑟!至於你不想傷了兄弟情份,這事我有辦法!”
她有辦法?
聶魄愣愣地看着信心十足的小丫頭,瞧着她又一次依靠在自己的肩頭,耳邊就傳來她似要睡去,碎碎的唸叨之言:
“我知道,自妖獸嶺回來以後,你的心裡一定有很多疑惑和好奇。可是我跟你說,你就放心修習吧,遮蓋真實修爲這事,包在我身上。”
聞言,聶魄不由得渾身一震。遮蓋真實修爲麼?
屏息斂神,聶魄合上雙眼,洞悉着她的修爲。一開始,好像有什麼東西阻隔着他的觀察。可是一瞬以後,那層淡淡的阻礙好像隨着她周身漫溢的香氣被去掉了。
築基前期一階?不是剛剛突破?而是好久之前就那樣了?
他驀然間就想問問花想容,但是聽着她勻稱的呼吸聲,他知道,她已經睡熟了,對自己完全沒有防備的信任。
剎那間,聶魄質疑花想容的心思全都因爲這信任被壓制了下去。他依舊保持了打坐的姿態,心裡卻波濤翻涌:
容兒,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看來,你那天之所以敢和七哥對着幹,八成修爲已是這樣了吧?花重錦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居然把你逼迫到半月之期修爲提升一個大境界?也難怪,難怪會性情大變,若換成是我,怕也是會如此……
聶魄才思慮到這裡,身子就隨着花想容的身子震盪了一下。他驚訝地睜大眼睛,想要側目看向她,卻正好發現她因爲震盪將摔下竹榻。
“嗯?怎麼了?”瞧見被自己接住的她一臉睡蒙了的樣子,聶魄坐在地上,忽然有點哭笑不得。
“沒事。”他淡淡地迴應了一聲。
“那你爲什麼坐在地上?嗯?不管了,我好睏,胳膊借我用用。”
本來,對於花想容僅是睡去一會就突破的事,他還十分驚訝。但此時看她在這種情形下還能再找“枕頭”就地接着睡的樣子,他忽然有了和剛纔不一樣的念頭。
回視了一下,枕着他的手臂在竹榻上睡得安恬的人,坐在地上,聶魄忽然盤起雙腿:容兒,沒想到你竟被逼迫到睡夢中都在修習,難怪能有如此修爲。不是你太弱,是我不夠強,我會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好好睡吧!待你一覺醒來,我一定,一定要再突破!
聶魄的錯悟,睡夢中的花香中並不知道。
夢境中,她彷彿又去到了觴鳴關,仍是那座大殿前面。猛然見到那座大殿的時候,她就已經對那隻青銅觴提起了戒備心。
不管那青銅觴中再怎麼出現昭白骨的身影,她都好像能控制自己,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境一般地一步步退後,退到白玉觴那邊去。
耳邊忽然傳來了那屬於白玉觴“叮鈴叮咚”的,彷彿是它和靈溪溪水和鳴的脆響,她不由得轉回頭看向那邊。
昭白骨在那,孤身孑立在他們再次相見的溪水邊,宛若畫中人一樣,表情雖還是之前一樣的僵硬,但是,他的脣角,花想容看見了一點點弧度。
“不是說了,要夾緊尾巴做人?”
沒有見到他開口,可是他的話音卻傳進了她的耳中。
對!這就是他才該有的話!
花想容歡悅地奔向面前那個一襲玄色衣袍的上仙大人,只是,她纔來到他面前,他的身姿輕動,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就直直地她的腹中。
“你……”生疼生疼的感覺在她的腹部蔓延開來,花想容不解地從自己的腹處擡眸望向面前的人。
可是他卻一臉冷漠的神情看着她,脣角淡淡的弧度也驟然消失:“妖孽!你塗炭了蒼生,還指望回到我的身邊,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