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之後,那個小姑娘和她身邊的大漢沒有立即到花想容這邊來。
那幾個女弟子已經被小姑娘和她的手下分成了兩撥,當然,除了爲首的女子,其餘的都被大漢們壓在小姑娘的身後。
“我是平北郡王的嫡出女兒,又是飛羽門首徒。死丫頭,你敢動我?!”
見自己大勢已去,張揚跋扈的女弟子仍無半點悔意,即便她被壓制着跪在地上,還是一副“你敢動我試試看”的強勢。
花想容聞言,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她下意識地看向二樓雅間的窗口。見到聶魄要再次下來,她指了指自己膝邊的大狗,對他抿嘴笑笑。
聶魄白了她一下,瞭解花想容如他,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喂!聶,小容兒膽子小,你怎麼不把她也拎上來,你看!她都站在那不敢動了!”
方纔,聶魄飛身下去的時候,花長風已經對酒醉的花長纓再三說過劍心宗聶氏大姓的事了。所以此時,他晃晃蕩蕩地看着樓下,不由得問聶魄。
坐在桌邊,青殤甩了甩再也倒不出酒來的小罈子,也才晃晃悠悠地來到聶魄身子另一側,打了個酒嗝:“額!這位兄弟,你是那姑娘的親哥哥麼?你妹妹膽小?噗!青某也算走南闖北,就沒見過比她膽子更大的丫頭!額!”
此時,將花紅蕖安置在牆角椅子上做好,花長風也來到窗口,看向聶魄:“聶公子,舍妹在入宗這段時日,到底……”
“就算知道有危險,不親眼看見打傷她姐姐的人得到懲罰,容兒是哪都不會去的。即便你用十匹大馬去拉她。”
聽見花想容所謂哥哥們的問話,聶魄忽然有點淒涼,這樣的親人又和劍心宗中他那些所謂的哥哥有什麼不同?
出神地望着窗外,聶魄終於能理解花想容的心情。也忽然懂得,春之處逃生那天,她爲什麼會變成那個瘋魔的樣子!
這時,那一身金色繡紋,夕陽餘暉籠罩下顯得十分靈秀的小姑娘,彎下身去,手裡拿着一把匕首,在平北郡王女兒臉前晃悠了幾下,忽然收起匕首在刀鞘裡。
“平北郡王的嫡出女兒?”聽了小姑娘的問話,那女子微微仰首。
“飛羽門首徒?”小姑娘再問,她更是高傲。
末了,見到小姑娘站起身,似是要走的樣子,她不由得訕訕一笑,對着小姑娘的背影道:“怎麼樣?怕了吧?我告訴你,今天你如此對我,咱們沒完!”
“沒完?我且問你,剛纔帶頭踹人的,是你不是?”
“是我你能怎麼樣?”
隨手甩出刀鞘,小姑娘回身對着這女子的心口就是一腳踹下去,這一腳踹得着實不輕。那個女子倒地的一瞬,一口鮮血直接噴出。
小姑娘並沒有就此罷休,她踩在女子的胸口上,手中的匕首直接抵在那女子的臉邊,矮下身去好聲好氣地問:“你再和我說一遍,你是誰來着?我沒聽清!”
“你…咳咳…你敢這麼對我?我父王…一定…啊——”
這郡王之女話未說完,臉上已多出一道血痕,起初,那劃痕沒有流出血來,但轉瞬後,細長的口子裂開,鮮紅的血液不斷外溢。
跪在郡王女兒身後的幾個女弟子見此情狀,紛紛嚇得驚叫起來。
小姑娘見腳下女子再也不敢對自己大聲,不由得把匕首插在石磚縫裡,刀鋒就在女子頸邊兩寸。
小姑娘豁然站起身,腳仍踩在女子的肩頭,俯視着她:
“飛羽門首徒?平北郡王的嫡出女兒?真是可笑,我馭獸万俟氏還沒怕過誰!別怪自己投錯了胎,怪就怪你張揚跋扈欺負錯了人!”
“咔”地一聲輕響,躺在地上的女子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就已經身首異處。
馭獸世家万俟氏?對對對!小狐狸說的就是這個万俟氏,是什麼上古捕捉靈獸什麼的後裔!她得跑!主人已經現身,被小姑娘逮住她身上有小狐狸就死定了!
“容兒妹妹——”花想容的腳被大黑絆住還沒來得及縱身起躍,隨着小姑娘的呼喚聲,她就被明黃袖子從身後熊抱住了。
“……”
花想容無語,容兒妹妹又是什麼烏龍?她應該認識這個看上去鬼精鬼精,此時又有點脫線的丫頭麼?
她使了大半的力氣,也沒脫開背後人的一雙鐵臂,不多時,她們的身後又傳來“撲騰撲騰”的腳步聲。
“這位…姑娘,我好像不認識你,你能先放開我麼?我快喘不過氣了。”那奔跑帶來的氣息就是那幾個追她的人,花想容一下就聞出來了。
可是,就算此時小姑娘放開了她,她怕是也跑不了了,不由得再次回視樓上,瞪了一眼要跳下來的聶魄。
“以前不認識不要緊!容兒妹妹我和你說……”
“可是小姐,這個丫頭身上之前分明有……”
先是小姑娘的話被大漢打斷,此時他的話音也中止了,便是因爲小姑娘已經不太好看的臉色。
“有、你、們、個、大、頭、鬼!”
接過另一個大漢手裡遞過來已入鞘的匕首,小姑娘實打實地在六個人頭上敲了一遍,末了差一個字不夠數,就又在爲首的大漢腦袋上敲了一下。
“小姐……”諸位大漢已經無語,他們垂首喪氣地喚着小姑娘。
“嚎喪那?你們小姐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把你們幾個傢伙的狗眼…牛眼都給本小姐睜大點!這個姑娘是我表妹花想容!瞧瞧你們那眼神,還不如大黑呢!”
“你怎麼知道我是花想容?”
直待小姑娘和她的六個手下介紹完自己,花想容的心情才從驚心變成驚異,她貌似沒有自報過家門,這個丫頭怎麼會知道她是誰?
小姑娘指了指花想容腳邊的大黑,樂悠悠地沒有絲毫剛纔對待囂張女的狠勁兒,真似見到親人一般地解釋道:
“因爲大黑啊!姑奶奶說了,大黑平時只聽她的話。要是我帶它出來,在街上碰見它對哪個和我年歲相仿的姑娘格外親切。那個姑娘,就一定是我的表妹花想容!”
聽見小姑娘一番霍亮的解釋,花想容不由得下意識地扯扯嘴角看向樓上的聶魄。
她本來只是本能地一問,誰知道小姑娘這就全都給她兜出來了。那,那日在小院的事,不也都露餡了麼?